撰文:虞卫毅
红学研究严格说属于文艺批评,它要求研究者在才,学,识三方面都有一定的水平。无才无学者,没有资格评说《红楼梦》;有才有学者,虽然能评说《红楼梦》,但不一定能说到点子上。必须是"才,学,识"三者兼备,才能成为真正的红学大家。"识"在这里尤为重要。"识"是一种洞察力,它是学养与智慧的双重结合,它更是一种文化感悟,因此,需要有多方面的文化积累。研究《红楼梦》,仅仅有红学知识远远不够。《红楼梦》博大精深,红学研究应该从多角度,多方位展开研究。在一些复杂课题上,大陆的红学研究者应有更杰出的表现。红学研究的水平,代表着当代人文学者的学识水平,反映出对传统文化挖掘的深度。
红学研究离不开实证研究,因为如果大方向出错,再好的评论也是瞎说。例如,在曹雪芹生年问题上,很多人根据敦诚的一句诗,便断定曹雪芹只活了四十多岁,断定曹家被抄家时,雪芹最多只有13岁,因此断定《红楼梦》中的故事只是曹雪芹的想象与虚构,他们对曹雪芹在书中的自述与脂砚斋的批语视若无睹。说到底,是因为缺乏一种"识"。
有些人认为曹雪芹是天才,因此《红楼梦》的初稿本也会很高妙。但是他们就不曾想过,曹雪芹是纨绔子弟,虽有文学天才,也不可能一开始写小说就能达到超妙的地步,初稿本的幼稚与粗糙是必然的。经过生活的历练,到40岁以后才能有真正的成熟。《红楼梦》前八十回的撰写是曹雪芹已过不惑之年以后的事。经过"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到写完前八十回已是五十二岁的人了。没有那样的生活经历,仅凭想象是写不出那种场面与深度的。说《金玉缘》是《红楼梦》的初稿本,并不降低曹雪芹做为文学大师的地位。再伟大的人物要从小孩儿学步做起。不可能一生下来就能行走如飞。正视事实,正视历史,这是我们应取的态度。
"披阅十载,增删五次",说明在写八十回之前已有一个底本,否则,拿什么"披阅"?而《金玉缘》故事中写的正是曹家的事。故能初步判定《金玉缘》是初稿本。
在《金玉缘》中,去江西做官并丢官的不是吴礼(对应贾政),而是吴智(对应贾赦)。这更对路,因为在官场上,贾赦才是真正的草包而贾政要谨慎的多。(高鹗在嫁接后四十回时,张冠李戴,变成了贾政)。说明《金玉缘》正是曹公八十回的底本,也能说明《金玉缘》不是后人作伪。这种细心的研判,同样需要"识"。
《红楼梦》第一回中作者写的很清楚,小说是写作者亲历之事,亲见之人。姓名可以隐写,人和事却是实有而不是虚构(当然也会有虚构之处,那是写小说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正是《红楼梦》这部书的特出之处。
《红楼梦》一书如果全是虚构,那么,作者在第一回中的自述就是欺骗,脂砚斋的批语也是欺骗。但是笔者相信作者并没有欺骗读者,脂砚也不会欺骗读者。倒是有些"红学家"在误导读者。说到底,还是一个"识"的问题。识见不足,是当代一些"红学家"的致命弱点。
2005-02-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