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题,是从11月8日《新京报》薛涌文章《我看“围殴”刘心武这场闹剧》学来的。薛涌所谓“围殴”,大约指“很多人”批评刘心武,因为人少了,即便是“殴”,也谈不上“围”。现在这么多人又批评胡文彬,是不是也可以称为“围殴”呢?
也许可以。再谈“闹剧”,如果说批评刘先生这个事是“闹剧”的话,那么批评胡先生这事也是。
批评胡先生者,多对他奉劝刘先生别上中央电视台宣讲他的“胡说八道”有意见,说胡有“学霸”作风。胡先生居然要给“《红楼梦》研究之门”和“中央电视台《百家论坛》之门”设“槛”,发“准入证”,还不霸道吗?而他没有这个权利!云云。
我觉得,批评胡文彬之人,一是太敏感,二是根本不懂何为“霸道”。人家胡先生不过是说了一点自己的意见,怎么就“霸道”了呢?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权利也不可能“限制”刘先生。但是,他有要求刘先生别在中央电视台出洋相的权利——正像一个观众有权利喝倒彩,要求一个正在胡乱演出的蹩脚演员下台一样。就是说,刘先生有宣讲的权利,胡先生也有不希望刘先生讲的权利——尽管他做的是无用功。无用功?没错儿。这有先例在:很多电视台不是一直大播皇帝戏吗?一些人写文章,不希望宣传专制皇权的戏在电视台大行其道,人家还不是照播无误!你道这是提意见之人“霸道”,还是握有播映权的人“霸道”?这也正如鲁迅所说:“讲话和写文章,似乎都是失败者的象征。”(见《复孙伏园》)而失败者又何谈“霸道”?
我其实也不喜欢、不希望刘先生在中央电视台宣讲他的所谓“《红楼梦》研究”。我只举一例说明刘先生之“研究”的荒唐。
刘心武说,张太医给秦可卿开的药方中有“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归参”这样几味药。这里,人参之“参”指天上的一颗星:“白术”之“术”,因曹雪芹是南方人,说话舌头不会打弯儿,就念成了“宿”,也代表一颗星;星星在上,所以这两星合指可卿的爹妈。“云苓”之“云”是“说道”,“苓”则是“命令”。“熟地”是可卿从小栖身,而特别熟悉的地方——贾府天香楼。“归身”即“回老家”,亦即“自杀”。
这六味药应如此排列并标点:“人参白术云,苓熟地归参”;翻译过来的意思即:“父母给你说,命你在天香楼自尽!”这里的“好玩”在于:一,“参”可以解作一颗星,但药方里的植物“人参”,是怎么“变”为“星星”,又如何成为“爹爹”的?够玄。
二,刘心武不知道,“白术”之“术”不读“束”,而念“竹”。又,“宿”作“星宿”讲时念“秀”,与作“睡觉、年老的、旧有的”讲时的“速”音何干?曹夫子舌头再不会打弯儿,也不至于把“白术”之“术”读成“秀”,并据此说它是“星星”,又以之喻为“妈”吧。
这才堪称闹剧呢——还批评不得?批评了,就叫“围殴”,于是又演“围殴”批评者的“闹剧”?要我说,刘先生最好把汉语常用字,比如“白术”之“术”发什么音先学好,再上中央电视台给众人“宣讲”,不迟。
来源:《新京报》(2005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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