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然半晌才收回右掌,却见楚铮冷冷地看着他,道:“师父,你这是何意?”
楚铮心中实在恼怒,他几乎可以确认方才那人与刺杀梁上允的人是一伙的。他刚刚出手并未尽全力,就是因为旁边还有师父吴安然,却没想到吴安然眼睁睁看着那人跑了,再想从京城茫茫人海中将他们找出来要花费多少功夫。
吴安然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楚铮,他可以感受到楚铮眼中的怒火,而且楚铮方才说话口气中颇有些责难之意,这反倒激起吴安然的傲气,对为何放走那人他根本无意做解释。
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传来,百余名禁卫军士兵快步赶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一名着禁卫军副将服的青年上前一步,喝道:“方才是你们二人在打斗吗?”
楚铮渐渐冷静下来,想起这么多年来吴安然对自己苦心教诲,将自己视为己出,关爱有加,虽然经常板着个脸,可自己多次惹怒于他,吴安然也从未真正生气过,否则以他的武功,自己十条小命也没了,可以说这些年来他是一直是真心对待自己的,自己实不该应一件小事便生猜忌之心。
楚铮上前一步,向吴安然施礼道:“师父,方才是徒儿无礼了,徒儿知错。”
吴安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楚铮,这徒弟何时曾主动认过错?渐渐地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暖意。
那青年军官见这两人视自己如无物,不由得大怒,“铿”的一声腰刀出鞘:“把他们两个抓起来。”
“且慢!”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那青年军官回头看了看,冷笑道:“方将军,怎么,下官正在执行公务你也要插手不成?”
楚铮斜眼看去,那方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有可能成为他姐夫的方中诚。
方中诚向楚铮点头示意,对那青年将军笑吟吟地说道:“怎么,楚慎守,你还真想抓这两人不成?”
楚铮一听那人是楚家族人,便知方中诚心存不良,他可不想让方中诚看笑话,赶紧上前施礼道:“原来是慎守堂哥,小弟楚铮见过堂哥。”
楚慎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不叫楚铮免礼,哼了声道:“你就是那家的小五啊,听你那三哥楚原说你很了不得啊。”
楚铮一愣,他也曾听楚原说过,禁卫军中楚家弟子也非铁板一块,有几人对自己家颇为敌视。这几人中有的是因家中长者被父亲外放出京城了,有的则是跟原上京楚家的那几个少爷颇为交好而看楚轩和楚原不顺眼,虽然楚轩和楚原也曾狠狠地教训过他们,但毕竟两人在京中时间不长,那几人私下里仍抱成一团。楚原也曾说过他们几个的名字,但这一辈的楚家子弟都是以“慎”字为名,因此听起来都差不多。楚轩和楚原也都已成年,离京前已祭过先祖把名字也改了。
楚铮当时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也就没用心去记那些人名字。如今见楚慎守这副神情,楚铮这才依稀想起此人也是那几个人之一。
楚铮白了一旁的方中诚一眼,暗想今日免不了给他看笑话了。
方中诚脸上仍然笑呵呵,方才他见楚慎守对上了楚铮,便知不管楚铮是否亮出身份,今天一场好戏是跑不了了。
楚铮站直身子,淡淡说道:“我三哥真说过这话吗?那就算是吧,三哥他很少说谎话的。”
方中诚“哈”的一笑,心想这未来小舅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楚慎守一呆,想了半天才明白楚铮的意思,怒道:“那楚轩和楚原都已离京了,你又有何资格这般张狂?”
楚铮哼了一声道:“我若要张狂又何需依仗他人。”
楚慎守怒极,可又心有顾忌,不敢上前动手,道:“臭小子,你不过仗着父亲是当朝太尉,如若不然,本官今日非教训你不可。”说完指了指吴安然,对身后禁卫军士兵说道:“把这人给抓起来,带回刑部好好审问。”得罪不起太尉大人的公子,这个半老头子还是惹得起的。
士兵们齐声应是,向吴安然走来。
吴安然脸色一寒,下垂的左手突成爪形,正想给走在前面几个不长眼的士兵来记“搜魂手”。楚铮瞧得分明,他不想将事情闹大,道:“这位是太尉府的客卿,不得无礼。”
众士兵一怔,停下脚步,太尉府的人哪是说抓就抓的,纷纷回头看向楚慎守。
方中诚咳嗽一声,道:“楚将军,这位先生本官也认识,确是太尉府中人,你就不必为难他了。”他虽不识吴安然,但见楚铮出面维护这中年人,心知二人关系不浅,就顺手帮一下未来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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