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微微一哂,李诚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句句不离楚名棠。不过这朝代最重忠义,各大世家的门人食客极少背叛家主,即使背叛也无人愿意收留,李诚既有心投靠,这般说法已是很难得了。
楚铮颔首道:“很好,李管事。你既然如此说了,我也就放心些了。不过为了验证你此言是否属实,我有一事要你去做。”
李诚道:“五公子请吩咐。”
楚铮抬头向窗外说道:“有劳徐门主久候了,请进。”
窗子突然无声无息开了,一团灰影缓缓飘进屋内落于地上。
李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只见那灰影落地后已成一人形,那人掀开头罩,竟是个貌美如花的妇人。
楚铮上前行礼道:“为了晚辈家里一点琐事,烦劳门主大驾亲临,晚辈不胜感激。”
来人正是天魅门门主徐景清。徐景清还礼道:“家师大仇得报,全仗五公子之力。五公子既然有所差遣,妾身自当尽力。”
两人又寒喧了几句,楚铮对李诚说道:“大哥大婚后需过一月才会离京。他不是命你寻找上次在宫中打伤我之人吗,大哥临走前你领徐门主与他相见,就说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李诚额头冒汗,这不是在逼自己做不忠不义之人吗?
楚铮似猜到他的心思,道:“你不必多虑。大哥虽是长子,但如今府中仍有父亲做主,你不过是依家父意图办事,不会有人异议的。”
李诚苦笑,他难道还有选择余地吗。
楚名棠在鹰堂中耳目甚多,对于兄弟之争楚铮不想鹰堂中人参与,上次他命人将李长笑的人头送至天魅门,徐景清千恩万谢,言辞中颇有讨好之意,楚铮对李诚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此人并非死硬之人,便让吴安然将徐景清请了过来。
可请这徐景清楚铮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以楚轩的能力,查出宫内之人是何方神圣并非难事,起码母亲和姑姑楚琳对他就不会设防。楚铮想来想去,也只有徐景清比较合适,她既是天魅门门主,武功比吴安然也差不到哪去,赵茗的真面目楚铮已见过,到时稍做易容便可。只要楚轩自认为与这绝世高手达成协议,定会放心地回到平原城。什么时候他请徐景清动手杀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就不再留情了。
楚铮对李诚道:“你若办好此事,日后只要你再无异心,我虽不能像大哥那样许你为总管之职,但可担保你这管事之位无忧。”
“小的遵命,”李诚躬身道,“不过平原城来的那两千家将公子准备如何处置,要不要小的将这些人招之为公子效命?”
楚铮淡淡说道:“不用了。”这两千家将楚铮还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中真正算得上是精英之才的高士英等人早已退出,剩下的就由他们去吧,毕竟这些人尚在京城,又不是跟随楚轩到南线大营,楚铮完全可以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这二千家将人多嘴杂,若再让李诚去招抚,其中必有对楚轩死忠之人会报知楚轩知晓,他还要让李诚将徐景清引见给楚轩,若是如此徐景清又怎能得到楚轩信任。
李诚心中却是一寒,楚铮既然这么说了,这两千家将若再跟随楚轩,日后恐怕大都在劫难逃了。
楚铮和徐景清离开了李诚的屋子。
吴安然站在不远处等候,见二人出来,对楚铮说道:“此就这么到此为止了?”
楚铮苦笑道:“那要如何?李诚此人想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可他毕竟是府中的管事,大哥又大婚在既,他若一死,必会惊动甚广,坏了楚府的名声,而且大哥也定会对弟子生疑。弟子觉得还是将他收为己用为好。”
吴安然道:“你就这么忌惮你大哥吗?大丈夫当断则断,你若想执掌楚府,以你大哥今日所作所为,日后必成大患,还不如趁早将之除去。”
楚铮叹了口气道:“师父,朝堂不是江湖,至少表面上是要讲究礼仪廉耻的。三大世家在朝中对峙近百年也甚少以血相见,大不了削官为民。弟子若对大哥下手,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此事迟早会有些蛛丝马迹传出去,到时父亲会怎么看,朝中几个大儒怎么看?弟子尚未成年便已做出这杀兄之事,他人只听流言蜚语便也会对弟子起提防之心,若被有心人查找出切实证据,那天下虽大恐怕也难有弟子容身之处。因此,若不万不得已弟子是不会去做这弑兄之事的。何况大哥尚羽翼未丰,所能依仗的只有府内一些心存念旧之情的家将,就是这些人大哥也不能将他们带到南线大营,只能由李诚掌管。如今李诚已由弟子掌控,大哥在京城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吴安然喝道:“糊涂。即使你大哥身边一人也没有,他也是楚府的大公子。回到南线大营后,总有些不得志之人会投靠于他。那南线大营统领又是你们三兄弟的堂舅,你大哥又不是无能之辈,迟早会手掌重兵,到时你可就悔之晚矣。”
楚铮摇头道:“师父,你是江湖中人,对官场之事还不甚了解。世家子弟从军之初提升较快,但想要成为边疆大营的统领若无赫赫战功是决计不行的。即使大哥有资历能为一方诸侯时,弟子在京城也应有所成。我在朝他在野,若无京城楚府支持,仅凭大哥一人想成为南线统领难若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