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脉化煞

 

  此时赵子龙的身子,却忽然猛烈的抖颤起来,脸上的火红亦开始转白复青。
  天机僧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心想:不料我以无尚真力,助他抵御飞蝶蛊毒的阴中之阴寒气,竟亦徒劳无功,却反而更促其加速发作了!我原来欲以司马芝那阴中之阳的龙气化解他的阴中之阴毒性,需两者阴阳相配,但赵子龙目下的情形,却如何与司马芝说呢?我的化解大法,只怕已迟慢一步了!
  诸葛亮见状,忙向天机僧道:“天机师叔!子龙身上潜毒,似与师叔的纯阳真气逆生抗拒,宜以别法化解。”
  天机僧收回按在赵子龙背上的掌力,叹了口气,道:“此点我亦始料不及!我欲以男女阴阳互配大法,化解其毒性,但赵施主身潜毒性,竟提早发作,我的化解之法便无法施为矣。哎,不料赵施主运数中的桃花魔煞竟然如此之厉害,只怕已难逃此劫也。”
  此时,司马芝这位欢乐之女,竟忽然接口道:“大师伯伯!
  这位大哥很辛苦啊!为什么不再助他运功疗伤呢?”原来司马芝跟随天机僧,返回武夷山,自见了赵子龙之后,不知怎的,她虽与他初见,心中却有一股热流似的感觉,她俏丽如含笑春花的脸色亦不禁一阵绯红。她但觉得,她与这位大哥哥,就如早就相熟,十分亲切,因而对他不由十分关切。
  天机僧此时正苦苦思索,也无暇理会司马芝的意思。
  诸葛亮微一沉吟,即断然说道:“天机师叔!按子龙目下的情形,看来唯有以大龙脉地力助其化解了。”
  天机僧不欲泄漏其中的玄机奥秘,便以传音人密的功夫,向诸葛亮传话道:“诸葛师侄,此龙脉化煞大法,我早就布伏妥当,老衲带来的这位少女司马芝,便是含笑春花大龙脉之女,其龙气属阴中之阳,只要与赵施主阴阳配合,便足以化解赵施主身中的阴中之阴奇毒也,不料他的毒性,却提早发作,以他目下的危状,又怎与这阴中之阳的少女配合呢?老衲亦正为此而惶急不安。”
  诸葛亮立刻以密音传话说道:“天机师叔,在你回返之前,师侄已与赵子龙相遇,知其情形,为化解其毒,已预先寻堪了一座五凤朝阳大龙脉,其龙气极盛,未知是否可以化解赵子龙命数中的桃花魔煞呢?”
  天机僧一听,眼神不由一亮,喜道:“竟有此事,五凤朝阳大龙脉,乃阴中之阳龙气之首选,比我堪得那含笑春花大龙脉更强数倍,当然可以解赵施主的桃花魔煞也!师侄却于何处寻得此惊世龙脉呢?”
  诸葛亮道:“也不远,位于武夷山天柱峰的山颠正中罢了!不如待师侄引领师叔先行查证一悉好么?”天机僧到底是师叔,因此诸葛亮为表尊重,又补充了一句。
  不料天机僧却豁达的笑道:“师侄,不必了!据我观察,你已尽得庞师兄的天机、地脉真传矣!你既已确判,必有其根据,何必再费时失事?老衲这便携赵施主一同前去,以求那五凤朝阳龙气的荫庇吧。”
  天机僧说罢,即毫不迟疑,打算挟带赵子龙前去,诸葛亮却已抢先一步,把赵子龙负于背上,领先而去,天机僧、雕雪、笑猴儿、司马芝等一老三少,亦随后跟上。
  不一会,众人便抵达天柱峰颠。天机僧也无心欣赏天柱峰缔丽风光,目中精光四射,先向四周搜索一遍,他的眼神也再一次一亮。因为天机僧此时亦忽然察觉,那五凤朝阳大龙脉,竟然就潜隐在与他日夕相对的武夷山上……他亦曾经多次踏足天柱峰,但当时竟未发觉,此峰的正中,竞隐伏着一块十分奇特的七彩云石!而若无这块奇石的出现,那四周五峰的方位极难判断,也难怪七彩云石下面的大龙脉,竟于天机僧眼下错失了!
  天机僧醒悟此点,他不由在心中暗道:“诸葛亮果然不愧为天机门的首徒,就凭他这一手精湛绝伦的寻龙堪舆地脉奇学,便足能令他傲视天下,亦足以令我天机门弘扬天下了!
  天机僧心念电转,便故意向诸葛亮道:“诸葛师侄,此处果然正是五凤朝阳的真龙结脉之地。但其形势之优又在何处呢?”天机僧这是有意考究诸葛亮的寻龙堪舆绝学了。
  诸葛亮一听,毫不犹豫,即朗声道:“此天柱峰形势鹤立鸡群,可视作寻龙堪舆学上的祖山,祖山之东,有天鹰、玉燕两峰峙立;祖山之北,有扁鸿形峰耸峙;祖山之西,有喜鹊峰弓吭欲歌;祖山之南,有峰如秋雁长相厮守。而五雀可视为五凤,天柱可视作一大奇阳,综而论断,岂非五凤朝阳大龙脉之奇格么?”
  天机僧欣然而笑,又道:“那整体形势而论,又有何优胜之处?”
  诸葛亮道:“此峰脉势,有如辞权下殿,起伏低昂,如万马奔腾,踊跃驰聘而来,潜而结穴,展开脉象,冲起奇阳大势,龙气凝聚,实乃千百年难遇之五凤朝阳大龙脉也。”
  大机僧立刻道:“既然如此,诸葛师侄打算如何施为呢?
  须知赵施主已等不及地力的潜移默化了。”
  诸葛亮微一沉吟,即决然说道:“若师叔并无异议,我打算为赵子龙施行请龙入体、速助其化之法。”
  天机僧一听,欣然点头道:“五凤朝阳龙脉威力无比,施行请龙入体、速助其化大法,确是目下唯一的解救方法了!
  事不宜迟,诸葛师侄可速作施为。”
  诸葛亮此时也毫不犹豫,把昏迷不醒的赵子龙,背到七彩云石旁边,搬到云石上面,请司马芝姑娘在一旁扶持赵子龙坐下。
  然后诸葛亮即大声道:“我于龙脉东面朝明掌施法,请天机师叔站于西面,笑猴儿小兄弟站于北面,雕雪姑娘站于南面,以助我护法。”
  天机僧一听,毫不迟疑,即依诸葛亮的吩咐,挺立于七彩云石的西面,与东面的诸葛亮相对,肃然凝立不动,笑猴儿见天机僧亦如此尊从诸葛亮这大哥哥的指引,他虽然顽皮,亦决计不敢不从,呼地一下,便跳到北面去作护法去了。雕雪深知诸葛亮的天机神通本领,已不在师父之下,因此早就掠到南面,收敛笑容,肃然俏立。
  而坐在赵子龙身侧的司马芝,则小心翼翼的扶持,她的脸上,痴迷的笑意己尽失,代之以满脸的关切。
  诸葛亮见各人均各就各位,各司其职,心中欣然。他也再不迟疑,默运师门的无为真气,将真气贯于右手五指,突地五指疾出,五股强劲的无为真气,即向四面疾射而出,破空啸啸,刺人心魄。五道强劲真气,分别射向东西的天鹰、玉燕两峰,南面的秋雁峰,以及西面的喜鹊峰,北面的翩鸿峰,强劲无伦,令人震骇。
  五峰的精魄,似乎亦受了震荡,发出一阵奇妙的嗡嗡回响。
  就在此时,五峰山体,突然冒出五朵分为橙、紫、蓝、白、黄五色的烟云,形如天鹰、玉燕、秋雁、喜鹊、翩鸿,冉冉而升,款款飘来,竞一齐落于诸葛亮的右手掌心上……其状之奇异,其色之瑰丽,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诸葛亮此时又沉喝一声道:“五峰精魄,借你龙气、五凤朝阳!速速去来。”
  诸葛亮话音未落,他掌心上的五凤彩云,竞款款而起,冉冉朝向七彩云石上正昏迷不醒的赵子龙头上飘去,又忽然一沉,五凤彩云竟然落在赵子龙和司马芝的周围,瞬间把两人笼罩住了!
  在五凤彩云的笼罩之下,在七彩云石上的赵子龙和司马芝,完全隐入五色彩云中不见了,也不知两人于五色彩云锦帐下发生什么风流艳遇。
  笑猴儿对赵子龙和司马芝这两位大哥哥、姐姐印象极佳,因此十分关切两人的安危,见状不由失声尖叫道:“不好了。诸葛哥哥,赵子龙大哥和司马芝姐姐,被五峰飘来的五色彩云吞噬了!猴儿久处深山野岭,不怕浓云迷雾,待猴儿进去云帐,救他两人脱险好么?”话音未落,笑猴儿便已欲飞身掠起,扑入五色彩云之中去。
  诸葛亮此刻正凝神施展借龙入体、速助其化的大法,根本无暇分身阻止笑猴儿的莽撞,若他真的闯入五色彩云帐之中,那赵子龙和司马芝的化合,便必定半途而废,不但不能化解赵子龙身中的桃花魔煞,两人的经脉亦必因亢发而不能化合,导致亢奋激爆,轻则内力尽失,成了白痴废人,重则生命不保,呜呼哀哉。
  幸而天机僧正以他的无尚天机神功,神游四野,百丈内外落叶飞花,亦难瞒他的耳目,笑猴儿的轻微激动,立刻便被天机僧察觉,此时笑猴儿正在提气,欲一跃而起,天机僧右手轻轻一弹,一缕劲气飞射笑猴儿的曲泉穴,曲泉穴是人腿中枢大穴,被轻击之下笑猴儿立感腿部一麻,再也跳不起来了。
  随即一楼尖音直钻入笑猴儿的耳际:“找死么?猴儿!
  你如此莽撞,欲把赵施主和司马姑娘双双害死吗?”
  笑猴儿一听,便知是天机僧出手制止他跳起,又出声示警。他虽然年仅十四岁,但自小即参佛禅之学,对传密达意这等静功特别精进,因此已能运用自如。笑猴儿连忙分辩道:“猴儿这是欲去救人,怎会是害死人呢?”
  天机僧道:“猴儿,那五色彩云帐,是诸葛师侄施展的五凤朝阳的无尚寻龙大法,正助赵施主化解身中的奇阴蛊毒,亦正助他破解他命数中的桃花魔煞的劫数。而绝非什么吞噬也!你若鲁莽闯入,那便坏了两人的化合,亦即破了诸葛师侄的寻龙大法,不是将二人害苦了吗?”
  笑猴儿一听,这才明白了一半,他不禁吐了吐舌头,向天机僧扮了个知错的鬼脸,但又立刻好奇的问道:“知道了,大师伯伯!但为甚诸葛哥哥这寻龙大法,便可如此奇妙,将赵子龙大哥哥身中的毒性魔煞化去呢?”
  天机僧见笑猴儿十分聪慧,心中嗔怒尽消,欣然启发道:“猴儿,你知道么?那五色彩云,即拱卫大柱峰的五大龙气,若是将之请来,直接导入司马芝姑娘的体内,即一身兼具六大龙脉元气,乃属阴中之阳,强大之极,看她再与赵施主化合,那便足以化解人身上命数中的阴中之阴毒性和桃花魔煞劫数矣,此法之神奇妙幻,连我亦是平生仅见,可知诸葛师侄之能,已不在老衲之下了!好!很好!天机门有此衣钵传人,庞德公师兄果然独具慧眼。”
  就在天机僧与笑猴儿对答之际,七彩云石上面,笼罩住赵子龙和司马芝的那五色彩云帐,忽然一阵急骤的晃荡,随即缓缓往中央收缩,逐渐缩细,到最后忽然消散。只见那七彩云石上面,赵子龙和司马芝仍好端端的贴身而坐,神态十分亲密,但两人到底在五色彩云帐中有甚奇遇,那便只有他二人才知道了。
  令人惊奇不已的是,赵子龙片刻前仍昏迷不醒,此时却忽然呵呵大笑,随即与司马芝手挽手,一跃而起,神彩飞扬,红光满脸,哪还有半丝劫煞病态?而司马芝亦如脱胎换骨,她娇柔的依偎着赵子龙,甜甜的娇笑,一派大家闺秀的神采,她昔日的痴迷傻气,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赵子龙和司马芝,二人携手并肩,双双走到天机僧面前,俯身下拜,一面道:“多谢大师一番造就恩情。”
  天机僧不由欣然笑道:“好!恭喜赵施主和司马芝姑娘,你二人的运命劫数,己被龙脉地力化解了!此后平安无恙,百毒不侵,必成大器!不过最有功的并非老衲,而是老衲的师侄诸葛亮,你二人还不上前致谢?”天机僧十分欣慰,先前的忧急亦一扫而空。更令天机僧感到欣喜的是,他出身的天机门,如今竟出了诸葛亮这位一代天机传人,天机僧虽然已臻四大皆空,但亦不禁甚感欣然。
  赵子龙和司马芝果然走到诸葛亮身前,正欲下拜,诸葛亮已含笑伸手,与两人合握,一面道:“子龙,我与你一见如故,心中已视你如弟,客气什么,而且彼此亦同为三分天机大势中人,日后必然聚首一堂,我与你理即自家兄弟也。”
  司马芝心性灵慧,她一听便向赵子龙含笑道:“子龙哥,你还不上前拜见兄长?”赵子龙微一怔,有点迷惑。司马芝连忙道:“这位诸葛哥哥既已视你为弟,他便即有与你结拜为异性兄弟之意埃”赵子龙一听,不由又惊又喜,他也毫不犹豫,当即向诸葛亮道:“若诸葛兄有此美意,我赵子龙十分乐意,但未知小弟是否有此福气呢?”
  诸葛亮闻言欣喜的笑了,他也不答话,伸手握着赵子龙的左手,走回七彩云石前面,两人跪下,向七彩云石叩拜,一同誓道:“今以五凤朝阳大龙脉为证,我等诸葛亮与赵子龙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日后彼此情同骨肉,誓死相扶,结义之情,永世长存。”
  两人誓毕,叙了年庚,诸葛亮年已二十有三,年长赵子龙二岁。赵子龙以弟之礼,拜见了兄长诸葛亮;诸葛亮欣然而受,与赵子龙四手相握,兄弟情谊,溢于言表。
  天机僧此时亦十分高兴,连连点头,笑道:“好!很好,两位同属三分天机大势中的英侠,于大龙脉五风朝阳的面前结义为兄弟,日后共同匡扶明主,乃千古流传的佳话也。”
  司马芝此时含羞带笑,亦上前向诸葛亮万福道:“小妹司马芝,拜见兄长。”
  诸葛亮微一怔,但立刻醒悟,司马芝这是以赵子龙的妻室身分致礼,诸葛亮不由亦含笑回了一揖道:“原来是弟妇,愚兄回札了。”
  三人这一互拜相认,却惹嗔了一位俏姑娘,只见雕雪俏脸忽红忽白,似在拼命抑制,终于却忍不住了,含笑嗔道:“你等千拜万拜,便忘了我这位师妹了么?”
  诸葛亮见雕雪因这等事发急,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气,他也不忍令雕雪难受,便向赵子龙道:“雕雪姑娘是我师妹,年正二十,少贤弟一岁,贤弟可愿意结交这一位义妹?”
  赵子龙欣然笑道:“雕雪姑娘冰雪聪明,又是同出兄长一门的高徒,能够结为义妹,赵子龙乐意之极。”
  雕雪这才欣然而笑,她走上前来,向赵子龙盈盈一福格格笑道:“义妹雕雪,拜见子龙二哥。”
  四人以兄妹相见,欣然相聚,可把笑猴儿冷落了,只见他又急又气,抓耳挠腮,终于忍不住一下掠到天机僧面前,气道:“大师伯伯!此处已无猴儿容身之所,快带猴儿回天机庙去埃”天机僧已窥透笑猴儿的心思,却故意逗他道:“猴儿啊,天大地大,为甚反而没了你一头猴儿的容身之处?”
  笑猴儿酸溜溜的说:“你不看人家兄啊妹啊的相认结拜么?但笑猴儿却始终孤身一人,伶仃冷落,连司马姐姐有了子龙哥哥,便也不再理会猴儿了!猴儿留着又何必惹人生厌埃”天机僧闻言,不由心中一动,暗道:笑猴儿跟我十多年,亦是让他出外历练的时机了……不料诸葛亮亦有此意,他向笑猴儿含笑道“猴儿弟弟热血心肠,刚才以为子龙哥哥和司马姐姐有危,竟不顾安危,欲闯入那龙气幻景之中救人,虽稍嫌鲁莽,但侠义之心可嘉可奖,我看子龙哥哥和司马姐姐不但不讨厌你,反而十分欢迎你一道闯江湖呢。”
  笑猴儿一听,忙向赵子龙道:“真的么?子龙哥哥。”
  赵子龙欣然道:“猴儿弟弟于我有引见之恩,子龙亦视你如弟弟,自然真的乐意带你一道出外走走。但未知天机大师是否允准罢了。”
  笑猴儿不由心花怒放,他一步跳到天机僧面前,急道:“大师伯伯!你准许么?”
  天机僧欣然笑道:“大师伯伯早有让你出来历练的念头,可惜一直未有合适之人托附。如今你有幸遇上子龙哥哥,视你如弟,老钠十分放心,岂有不准之理?但有一个条件,未知猴凡是否答应?”
  笑猴儿一听,头皮便一阵发麻,愁眉苦脸说道:“大师伯伯,除了打坐参禅外,猴儿便什么条件也肯答应!但千万莫要猴儿打上三日三夜的禅座埃”笑猴儿惶急的模样,把天柱峰上的老少逗乐了。
  天机僧怜爱的伸手轻叩了笑猴的脑门一下,含笑道:“猴儿,大师伯伯为陶冶你的猴性血脉,不得以以佛禅打坐来冶炼,如今你的猴性已去八九,这佛掸打坐自然也可从宽免却啦!但你须记住,出外不许胡闹,一切听从子龙哥哥教导。
  你若调皮捣蛋,我虽隔千里,亦必捉你回来,罚你打坐三个月,知道么?”
  笑猴儿一听,立刻道:“是!猴儿答应。”
  司马芝笑道:“猴儿弟弟,为甚答应得如此爽快?”
  笑猴儿向司马芝扮了个鬼脸,笑道:“若罚猴儿打坐三个月,猴儿的小命也就完了,我自然立刻答应守规矩也,这叫好猴不吃夺命果埃”众人不由大笑,天柱峰上充满一派欢乐。
  诸葛亮趁便,向天机僧请示目下的天机大势。天机僧亦十分赞同诸葛亮天下势必三分的见解,他仅提出一点,便是无论如何要时刻以天下苍生百姓的安危为念,力求于战乱屯尽量设法护保天下生灵,免陷中华九州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诸葛亮表示,他一定牢记天机僧的教诲。
  天机僧又向诸葛亮提及赵子龙的运数,赵子龙他命数中的桃花魔煞虽然已经化解,但他牵涉师门的一段恩怨,仍须他去代为化解,因此不宜过早投入天下三分大势漩涡中去,但只要天机大势演行到一定的机缘,不但赵子龙,只怕就连他天机僧自身亦不能置身于外,诸葛亮沉思片刻,虽然他尚未能确判天机僧见解,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师叔,诸葛亮也不便强烈的反对,因此也就打消邀赵子龙同返荆州蚬山脚隆中的念头。
  诸葛亮向赵子龙殷切说道:“子龙弟,你若了断江湖武林中事,务必前来隆中相会。”赵子龙虽然也舍不得与诸葛亮分手,但师命难违,他也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侍师门之事了结,便必赴隆中相聚。
  诸葛亮眼见诸事已了,便不再逗留,向天机僧拜辞,然后与雕雪一起,离开天柱峰,下山去了。
  诸葛亮离开后,天机僧知化解那一段孽缘的时机已然来到,便毫不犹豫,着赵子龙引领司马芝,带同笑猴儿,以及天机僧手书的一封引荐信函,出发往千独峰,拜见独臂神尼。
  三人经一番跋涉,终于上了千独峰,独臂神尼性极孤僻,见赵子龙并无达成杀火焰仙子的任务,便即回山,初时甚为震怒,欲将赵子龙驱逐下山。
  就在赵子龙为难之际,司马芝和笑猴儿二人,却一同把独臂神尼逗乐了。司马芝是含笑春花大龙脉之女,而笑猴儿则是猴性未脱的灵童,他二人合力齐心,当今世上,只怕没人能抵抗这二大魅力,终于,近七十年来,独臂神尼第一次发出笑声,这一笑,顿把独臂神尼积压的抑郁驱散了。
  独臂神尼面冷心热,在她心中,其实视赵子龙如亲子。
  当她得知天机僧为救赵子龙的生命,付出不少代价,她心中对天机僧的怨恨,不由也减缓了一半,再加上天机僧又替她寻选了一位令她十分满意的女徒弟司马芝,又知司马芝已于五凤朝阳的幻景中,与赵子龙化合,更是满心欢喜,心中暗想:这下千独峰岂非变作天乐峰了么?
  她心中欣慰之极,对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消减了,她竟破例向赵子龙含笑道:“好!龙儿,你为师父带回如此一位妙师妹,为师便原谅你所犯违师命之罪,但有一件事,便是你须代师教授师妹武功,半年之内她若不能达高手之列,那便二罪俱罚,重重惩治,你可答应了?…赵子龙深知此乃独臂神尼十分欢喜司马芝,又为了让自己能和司马芝能朝夕相对之故才有此说,心中十分感激,忙道:“是!龙儿遵命。”
  于是,赵子龙便留在千独峰,不分日夜教授司马芝的武功。司马芝果然不愧为含笑春花大龙脉之女,悟性之高连独壁神尼在暗中审察亦感惊奇,笑猴儿则随山乱跑,或跟随司马芝,或向独臂神尼请教一些武功诀要。独臂神尼知悉笑猴儿悲苦身世,竟深有感触,视笑猴儿如自己的孙儿一般,十分亲切慈和。笑猴儿平生第一次尝到母爱,他快乐得几乎变作哭猴儿了。
  司马芝本来已具武功根基,身上又潜伏地脉龙气之灵,悟性奇高,短短半年,她的武功便足与笑猴儿并驾齐驱了。
  笑猴儿跟随天机僧十多年,武功之高,足列当世高手之列。
  半年后,天机僧实践他给独臂神尼信函中的承诺,亲赴千独峰,向独臂神尼赔礼谢罪。独臂神尼终于与天机僧聚首,她此时的心境已因司马芝这位快乐之女的感化,变得开朗,心中欣慰,甚至视作是一家人于千独峰团聚。
  身处欣慰奇福中的独臂神尼,对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大大减轻。甚至开始对她有点同情了,天机僧又惊又喜,他也意料不着,司马芝这含笑春花大龙脉之女,他身上的欢乐龙气,竟然具有如此魅力,他因此断然的决定,欲带同独臂神尼、赵子龙、司马芝、笑猴儿同赴桃花门,化争早年这一段孽缘。
  火焰仙子自创立桃花门,虽然带着对天下美男子的仇恨,指使门下妖女四出迷杀青年英俊武林少年,以向有负于她的天机僧狠狠报复,但她内心却并不快乐,长年活于痛苦之中。
  此时天机僧等人抵临桃花门所在的桃花峰。火焰仙子闻讯又惊又奇又怒,她先是派出桃花女率门下妖女去迎战阻截。不料众妖女的迷魂妖术,被天机僧的佛门狮子吼神功震溃。众妖女不但妖术尽失,且都幡然悔悟,改邪归正,反戈一击,纷纷掠回桃花门,劝火焰仙子平息干戈。
  天机僧等人随后拥进,火焰仙子见无力阻止,又羞又气又辱。自忖必被独臂神尼狠狠羞辱。不料独臂神尼却带司马芝走上前去,诚恳说道:“哎,师姐,七十年往事如幻梦,谁是谁非也过去了,相逢一笑千怀醉,笑做乾坤泯恩仇埃”火焰仙子正惊疑问,司马芝已走上前去,向火焰仙子拜道:“师侄司马芝,拜见师伯火焰仙子。”火焰仙子正感惊疑,蓦地一股强烈如火般灼热的欢乐之气,从司马芝身上飞射而出,把火焰仙子周身笼罩,火焰仙子但感心胸一阵灼热,登时把她肺腑中的仇恨寒冰一概消融掉了。
  火焰仙子情不自禁,不由发出一阵欣然大笑,这一笑,将天机僧、独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那段七十多年的恩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含笑春花龙脉的欢乐龙气,果然玄妙之极。
  几天后,火焰仙子下令解散桃花门,一众桃花门的女弟子,发给路费财物,任其自由离去。桃花峰上,便只剩下天机僧、独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独处。司马芝识趣,早就示意赵子龙和笑猴儿,随她一道出外游玩去了。
  笑猴儿但见桃花峰上桃花盛放,心中十分喜悦,悄声问赵子龙道:“子龙哥哥,桃花盛放,风景美艳。大师伯伯和神尼、仙子七十年后相逢,是否重回当年的故事呢?”
  赵子龙听了不由一怔,因为他虽然知道七十年前,他师父和天机僧、仙子的故事,但这等男女之间玄秘的感情事,对入世未深的赵子龙来说,又如何解释得了?
  司马芝见赵子龙被笑猴儿难倒了,怔怔的不知所措,她格格一笑,道:“你这小猴儿,人小鬼大,什么七十年前的故事?不能谈白说是七十年前的情侣么?但经七十年岁月的折磨,三人之间的情和侣,已非七十年前的景况了。”
  笑猴儿并不肯放松,又追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司马芝微笑道:“七十年前的情侣,是活于人间的凡人感情生活,七十年后的情侣,却是活于玄幻景界的高人了,是情是侣?一切的一切,均随着这七十年时光的洗炼云散烟消,一切的一切,均是如幻如真、非幻非真的迷离妙境界罢了。”
  司马芝说到此处,忽地戛然而止,也不管笑猴儿是否明白,也无论笑猴儿再如何追问,也决计不肯多说一句。
  赵子龙也不想再思索下去,心想:师门的一段恩恩怨怨终于化解,一场潜伏的武林浩劫也终于消弥,我的师命也圆满达成,看来与兄长诸葛亮的约会,也应该是践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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