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冒公告知叶飘零江陵城中土地神显灵一事,叶飘零立即便知其中另有蹊跷,当下说道:“冒公,实不相瞒,某等来到江陵,正是奉圣谕查明此事。既然土地神乃是今日显灵,某等理该为民作主,岂能闭门不出?这几日承蒙您老照顾,某等在此谢过了。”冒公大异,眼看叶飘零四人出门而去。
问明土地庙所在方位,四人便往土地庙而来。但见那庙周围数里内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看来此事真的在江陵城掀起恐慌了。
当下四人避在庙旁墙后。四周一片沉寂,只听得鬼哭狼嚎声远远传来,慕容秋水和清儿都打了个寒噤。叶飘零回头道:“秋水,清儿,你们怕不怕?”慕容秋水和清儿都点点头,只觉得心下发麻,都道:“飘零,不会是闹鬼吧?”安宁道:“青天白日哪来什么鬼怪?”叶飘零笑道:“要说也是神仙造反,怎么会与鬼有关呢?”
慕容秋水尖叫起来,道:“真的是神仙造反么?”叶飘零一把捂住她嘴,笑道:“禁声!我进去探探,你们在这儿等我。”慕容秋水道:“飘零,你小心些。”叶飘零回过头来,笑道:“是了。”冷不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慕容秋水连忙闪避,叶飘零轻笑转出墙角,便要往土地庙中行去。
刚跨出一步,安宁便道:“飘零,有人来了。”这时叶飘零也听到了闹哄声脚步声,便不再动。过不了多久,但见一队人马,前面两人抬着一个大盘子,上面堆满了黄金珠宝,后面的人抬起十顶轿子,各坐一名少女,哀泣而来。清儿失声道:“啊,他们怎么能真的这样?”
慕容秋水这时已经不感到害怕,手按剑柄,道:“飘零,咱们快阻止他们!”叶飘零低声道:“我猜定是强人假扮土地神掳掠乡民,我们且不忙出手,待强人现身,再作计较,揭开他们的面目不迟!”
众人拥到土地庙前,不敢进庙,一齐跪倒,齐声道:“土地公公在上,本月供品已到,请神灵验收。”嚓嚓嚓三声怪笑,两个身材奇高的鬼物一执鱼叉一背大刀从庙内一跳一跳走出,将那十名少女端详一番,沙哑的声音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退去吧!”众百姓战战兢兢站起,正要散去。
安宁早已忍耐不住,大喝道:“贼子休要装神弄鬼,吃我一剑!”拔出佩剑,便往两鬼物冲了过去。那两个鬼物慌忙跳开,安宁没头没脑追击过去,清儿两支甩手箭发出,两个鬼物兵刃落地,安宁立即两剑,斩倒二鬼,吁了一口气,心道:“还想如何神通广大,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众百姓见他砍倒土地公公座下的神鬼,都慌乱起来。叶飘零高喝道:“各位乡亲休得惊慌,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假充神明的强盗的真面目!”走到倒地的二鬼面前,伸剑去挑他们的面皮。
众百姓惊惶未定,却也忍不住围了上来。忽然庙内一声爆响,一阵浓烟冒出。叶飘零和安宁急舞剑护住头脸。但听得马蹄声响起,浓烟散去,但见四骑马冲进人群中,直往外奔,众百姓被踩得七零八落,地上二鬼却已被那四人救去,只有四根高跷倒在地上。
清儿弯弓搭箭,弓弦响处,左首那土地神和手中之鬼应声落马。叶飘零和安宁随后赶至,按住摔下来的二人,另三骑却终于逃了。安宁急伸手,提起那鬼,喝问道:“你是何人,赶快报上名来!”那鬼痛得直哆,偏偏被安宁这急性子抓得胸闷气短,哪里说得出话来。
叶飘零道:“安宁,放下他,让他慢慢说。”安宁松手把他一摔,那鬼哼哼唧唧半晌,翻身跪下,磕头有如鸡啄米粒,只道:“小爷饶命。小人乃是腾龙山丁立、白寿爷爷座下的小喽罗阿三,不想冒犯了小爷,请小爷千万开恩,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啦!”
安宁道:“你在这里假冒神灵,侮辱良家女子,还要我等饶你狗命!”阿三连连磕头,道:“小人该死,可那是上面的话,小人也不敢不听啊!”叶飘零道:“今日借你之口回去告诉你们那什么丁立、白寿,他祸害江陵百姓,我叶飘零迟早有一天会找上他的腾龙山去,铲平他的贼窝,你去吧!”眼光看向那土地神。
那土地神叫道:“我阎观怕死不是好汉,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不必废话!”叶飘零道:“你倒硬气,只可惜干些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朗声道:“江陵城的百姓听了,这是祸害你们的罪魁祸首,并非什么土地公公显灵,此人交给你们处置了。这阿三还得留条活口带信上山,才能除尽他的同党,还望各位体谅!”
哗,江陵城的百姓都欢呼起来。清儿和慕容秋水已经把十名女子的绑缚尽数松开了,她们死里逃生,都在那里相拥而泣。当下众百姓把那阎观一顿痛打,他本有伤在身,再被这一顿折辱,顿时进气多出气少了。
叶飘零一笑,携了三人便要离去。忽然人群中一名老者高声道:“壮士且慢。各位乡亲,我们江陵自来无主,以致贼盗垂涎。今日这几位壮士给我们除了大害,于我们恩比天高。可日后万一强人复返报仇,我江陵百姓却又如何抵挡?”
众百姓静了下来,面面相觑。叶飘零道:“只要我叶飘零在江陵一日,愿以性命保江陵一日平安!”那老者道:“话虽如此,可却终究不是长久之策。”安宁捏紧拳头,道:“老丈若然放心不下,飘零,俺们这便上腾龙山去,捣了贼窝,绝了贼根,如何?”
那老者摇头道:“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安宁便跳了起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却要如何是好?”叶飘零拉了拉他,安宁这才静下,听叶飘零道:“老丈可有治本之法?”
那老者转身面对众乡亲,高声道:“众位,这几位壮士英雄肝胆,我江陵百姓若能托庇其下,实乃我们小百姓之福,我们何不拥他为主,共抗贼兵?”众百姓猛地省起,大声喝起睬来。
安宁,慕容秋水都大喜。叶飘零微一迟疑,安宁道:“飘零,这不就是我们的基业么?”叶飘零这才说道:“小子年幼识浅,原不敢担此重任。只是既然各位错爱,小子也不敢推辞,冷了众乡亲一片厚爱。只是我若领了江陵,须得和各位约法三章,小子方敢接任。”
一名乡亲大呼道:“壮士如此英雄,但有所命,我等岂有不依之理!”叶飘零跳上庙顶,高声道:“小子年幼,不明事务,若领了江陵,凡事若有错失,众位当尽数向我明言,小子若然不改,便当任由乡亲处置,此其一也。我江陵百姓俱是一家,凡事大家都需得宽容忍让,并欢迎外乡人入住,日后众人随我开荒垦田,安居乐业,大家众志成城,共保城池,相互之间不得争吵打斗,此其二也。我江陵乃是大汉疆土,虽然歌舞升平,可天下却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江陵百姓身为大汉子民,当有责任上安社稷,下抚黎民,再艰难的事情也需要我等与众位一齐担当,此其三也。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众百姓齐声大呼道:“叶大人是为我江陵着想,我等怎能不遵!”叶飘零朗声道:“既然各位如此抬爱,从今以后,某与江陵百姓同进同退,生死相依!”哗啦啦,欢呼声顿时响彻了半边天。安宁三人都微笑着看着叶飘零从庙顶上跳了下来。
人群中走出一名富商,名叫张顺,他女儿被公决送来土地庙,却被叶飘零救了,心下感激莫名,高声道:“小人愿将寒舍十间,薄田百顷,作为郡府之所。请叶大人笑纳。”叶飘零也不推辞,只道:“多谢伯父好意,我等本无处安身,房屋我便收下,只是农田乃生活的根本,小子万万不能拜领。”张顺再三坚持,见叶飘零仍然不依,只索罢了。
自此四人终于决定在江陵城长居下来,叶飘零和慕容秋水每日巡查商市,率领众乡农上山开垦荒田,清儿招兵买马,安宁与士卒们加固城防。江陵百姓尽皆喜悦,眼看着城池一天天繁荣起来,四方难民,纷涌来归。这一日叶飘零正在巡查街市,众百姓欢呼迎接,忽然安宁来报,城南门烽烟大起,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直往城门涌来。叶飘零大惊,疾往校场而来。这正是:轻得城池英雄忌,江南猛虎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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