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献帝驾崩,孔明等拥立刘禅继位,叶飘零闻得,召集群臣,计议伐燕,从庞统之计,令赵累上书景泰,陆逊往长安来见魏王。曹操接入,陆逊交了使书,下拜见礼,起身退在一旁。曹操阅毕,道:“足下久事无道昏君,岂不劳苦?”陆逊答道:“一拜一起,未为劳也。”曹操一愕,仰天大笑,却恼了一旁赵俨,大声道:“荆王素有大志,欲并大汉江山乎?”陆逊答道:“荆王纵有天下之志,欲夺奸佞基业重振汉室,岂敢另有他意?”众人见陆逊白面书生,深居文臣武将环绕之中,面上如常,略无惊惶之状,不觉尽皆失色。
曹操道:“既非求战,莫非议和?”陆逊道:“大王圣明,吾主正有此意。”曹操道:“荆王素来唯伪帝马首是瞻,天下皆知,今日忽然遣汝至此,岂非意欲背反燕汉?”陆逊道:“献帝昔年亦乃大王所立,在位二十年来,并无大过,正是圣明天子,何来伪帝之称?吾主托其庇护,正是护汉之心所至也……”曹操插言道:“既是如此,又何必一朝倒戈,有识之士,尽皆以为反复,试问荆王如何取信天下之人?”
陆逊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先帝在位,燕汉乃是正统,吾主故而附之。今日先帝已崩,刘禅乃织履贩席之后,岂有人君之福?景泰为先帝之弟,弟承兄业,自古皆然,天下共见,知此时景泰陛下方为汉帝,吾主来投,正是忠良拳拳之心,天下谁不仰望?”
曹操不觉点头道:“难得荆王如此忠义!”于是先将陆逊安顿馆绎之中,自在魏王府与众臣商议,皆言叶飘零原与燕汉同盟,既受刘禅节制,他日必来伐魏,难得书生以忠义为本,今日竟有投效之意,正是天赐魏汉喘息之机,可见魏王洪福齐天,古今未尝有也。
曹操正自不断点头,忽然厅外碎步声响,一人奔上堂来。众人一见,都露出笑容来。曹操抬头看去,原是义女,现封高陵郡主飘萍儿,只因聪明伶俐,清秀可人,因此无论景泰魏王,三公六院妃宾,以及朝中文武大臣,直至家丁仆役,人人都对她宠爱包容之极,自来放浪形骸,不避嫌疑,王府宫廷,到处乱闯,无人能够管制。这座间众官便不知有多少人被她扯过胡须,揭过帽子。曹操思及义女种种顽皮之状,不觉微笑道:“眼前尚有正事,飘萍若要顽皮,休到大堂上耍弄。”飘萍睁大双眼,向前道:“父王,孩儿已非昔日幼女,此来非为捣乱,乃是献计。”
曹操顿时来了兴致,道:“飘萍若有妙计,可向此间众位叔伯请教。”飘萍道:“孩儿听诸兄言道,荆土来使称臣,未知父王如何审处?”曹操道:“连年征战,士卒劳苦,百姓不安。叶飘零既有言和之意,吾等正可乘机休养生息,以图他日之基,此国家之福也。”飘萍道:“不然。孩儿与仓舒私下商谈,均以为燕帝陨毙,刘禅称尊,事出突然,非偶然之举。今日前来求和,孩儿料荆土不日必当兵伐燕境,恐父王掩袭其后,故而权且为之,父王细细思量,不可错过良机。”
众臣大惊,虽素知曹冲与飘萍自幼聪明,皆有神童之称,未料眼光亦如此敏锐,不由得齐声贺道:“王上子女睿智如此,他日必可弘扬祖业,留名千载。”曹操闻言大喜,问典韦道:“飘萍近来武艺如何?”典韦应道:“郡主聪明之极,这数年来,某生平所学,皆已全盘通晓,所欠者只有气力火候稍嫌不及,日后恐只有郡主自行领悟了。”
曹操便道:“似此该当如何?”典韦道:“郡主体格清奇,神思灵动,跟随某家,已学到极致,某愿举荐一人,可为郡主之师。”曹操道:“莫非许仲康乎?”典韦道:“仲康武艺,与某家乃是一路。似郡主这般灵慧之人,非曹子文夫人,镇北将军吕婵不可。”
众人尽皆称异。曹操道:“婵儿武艺,怎胜得汝与仲康?”典韦道:“夫人武艺或有不及,却是吕布传人。吕布所学方天画戟,神与力合,意在戟先,挥洒进退,无不如意,实含有天地造化之秀,鬼斧神工之灵,虽当年之吕布,亦未能学尽。吕布生前,已将招数传与夫人。以某观之,当今之世,唯郡主能通解其中奥秘。”
曹操方悟,退入内堂,问飘萍道:“汝久在军营,随军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今日可愿见识漠北草原风光?”飘萍便跳了起来,道:“终日闷在长安,父王不知道,都快把孩儿闷死啦!”曹操道:“既是如此,为父不日便遣人送汝往上郡向汝吕婵姊姊学艺,吾儿意下如何?”飘萍噘嘴道:“只是远离父王千里,终日不能相见。”
曹操拍拍她脸,笑道:“又来这一套了?仓舒也和汝去。”飘萍盈盈下拜道:“多谢父王。”便回居室找曹冲去了。这边曹操听了飘萍之言,重赏陆逊,又向叶飘零回书许和,多表释嫌结好之意,一面却于各地招兵买马,悄悄东调,只待时机一到,便要重夺中原大地。
却表这边刘禅继位,封诸葛亮为丞相、高阳侯、冀州牧,宫廷内外,事无巨细,咸决孔明处置。这日丞相府中,忽有镇南将军赵云急来求见,献檄文一道,谓孔明曰:“此乃叶飘零所书,檄文已发全国各地,请丞相速作裁处。”孔明接文而观,文曰:
荆王、大汉大司马叶飘零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自高祖斩蛇创业以来,迄今四百余载,吕后季年,王莽篡逆,幸得光武中兴,王道显融,方谓汉室无忧,江山免难,何如桓灵之际,乱党群生,海内奸贼鹰扬,凶逆并起,董卓侵官害国,淆乱朝纲,曹操承资跋扈,残害贤良。王与左将军刘备共起江湖,受任朝野,同谘合谋,授以裨师,谓其社稷栋梁,国家支柱。后值倾覆,各散一方,犹念念不忘昔日共报家国之情,乃结同盟之好,共讨奸雄,竭尽汉臣之责。后燕王身死海外,天下义士无不扼腕,以为龙失其爪,凤失其翼,正社稷不幸,苍生不安,然韬晦之人,不识其面,藏奸之辈,不知其心。细察刘备此生,犹胜卓、操之类也。
闻刘备祖刘雄,因赃假位,为官不淑,终至罢黜,父刘宏,往来传教,妄拨谣言,惑乱民众,刘备山野遗丑,织履贩席之徒,与群童嬉游树下时,已怀祸乱之心。后游学江湖,欺瞒士人,留虚名于外,怀诡诈其中,反复狡诈,唯利自视。自古以来,此皆取败之道也。故虽领徐州而不能守,虽据汝南而不能存,后投袁绍,欺压恩人之后,以诈力而平燕土。后得二子,合名封禅,逆反之心,昭然若揭,路人皆知。比来更闻刘备所谓汉室宗亲,无可稽考,但贿赂圣上左右,私添族谱,妄居皇叔,以行窃夺江山之实,激起天下刀兵,搅动四海不宁,反国之徒,害民之贼,自古未曾有也。
今先帝虽崩,光武子孙未绝。刘禅冒认宗室,窃据大位,反心早露,罪不容诛!荆王世为汉臣,深受国恩,当结草衔环以报社稷,故统大军三十万征奸讨逆,并匡社稷,此可谓非常之功也,今布告四方,各地郡守、乡民可早日脱离奸党,重归正统,从逆之军,亦当倒戈来附,可保封妻荫子,难免史卷遗名。如律令!”
诸葛亮观毕,默默出神。赵云在旁道:“叶飘零起兵作乱,丞相还需速思保国良策!”诸葛亮道:“吾早已料定叶飘零必当乘势起兵,乃吾深受昭烈皇帝知遇之恩,托孤之重,此事不得不为。今叶飘零既大举来犯,吾等可分头迎敌。汝与文长、孙仁、马云禄诸将先领军据敌,紧守隘口,不必出战,吾随后便来相助。”赵云领命去了。
诸葛亮便携檄文,入宫朝见隆武。刘禅见了檄文,诵读一番,群臣闻得,尽皆扼腕大怒。独有刘禅摇头晃脑吟毕,拍案道:“言辞犀利,直指朕祖孙三代,父皇有灵,只恐也被骂得体无完肤,好文,真乃绝妙好文也!丞相可为朕抄写此文,朕当好好观摩练习。”群臣见状,面面相觑。诸葛亮咳了一声,道:“陛下,叶飘零发此檄文,引兵犯境,臣当前往征讨,此间大事,还需与陛下商议。”
刘禅道:“有妙文在此,朕不能不先学其文辞。朕虽不才,尚记得丞相曾经教导:积金千两,不如明解经书。国家大事,丞相斟酌而行,朕可无暇旁顾,丞相亦曾教导:分心难顾,专心易成。”手捧檄文,啧啧赞叹不已。
诸葛亮无奈,只得先唤过沮授,吩咐道:“叶飘零倾国而来,非同小可,吾恐燕汉独力难支,公可往鲜卑、乌丸诸部,多送珍珠古玩,以示交好之意,令其攻打并州,吾方可放心南下,免除后顾之忧。”沮授领命而去。
孔明又唤过审配、向宠、王修、逢纪诸人,一一嘱咐数番,来到校场,点起兵马,关兴、张苞为左右护卫,引军五万,先往壶关来退庞统。叶飘零此时已抵达九里山,与小股刘军交战,黄忠先登破敌,连斩战将十员,威名大振。却表叶飘零安下营寨,唤黄忠道:“老将军出征以来,所向披靡,刘军畏惧,如今眼见诸葛孔明已为庞统诱至壶关,虽尚未接战,短期内孔明无法分身,汝还愿先领一军速取东郡否?”黄忠奋然道:“吾既为先锋,正欲冲锋在前,以报王上深恩!”
转出一人,道:“不可,不可。”叶飘零视之,乃李典也,便问道:“黄老将军勇冠三军,曼成为何阻止?”李典道:“闻赵云领军已渡黄河,此人昔年在西蜀之时,连败曹营诸将,称为天人。黄老将军终究年老,不以筋骨为能,此去独抗赵云,诚恐有失,折了我军锐气。”黄忠闻得,须发皆竖,撑目道:“某虽年老,两臂尚有千斤之力,能开三石强弓,汝初来荆土,便敢藐视某哉?”当下便要与李典比武。
叶飘零慌忙劝住。黄忠道:“既是曼成将军疑某之能,某只领本部军去,走马取城,立斩赵云之首,献于麾下!”叶飘零道:“曼成亦是一番好意,老将军休要见怪。赵云匹夫之勇,天下皆知,老将军谋勇兼备,何足惧哉,切勿以曼成之语抱怨。自来轻敌必败,老将军千万谨慎。孤与将军一万兵马,使公覆相助,取得东郡,据守黄河,扼住关口,其功非小。”黄忠领命,与黄盖点齐军马,二老引兵往东郡而来。这正是:方于书卷逞口快,又看宝刀显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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