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回 慕红颜蛮王忍辱 思忠义赵将报恩

 

  却说叶飘零登基而为中华大帝,恩泽东疆,义泽民间,不数月,虽干戈未止,已小现太平之象,锦旗四竖,欢声翻滚如涛。叶飘零虽登大宝,犹恨去年大征燕汉,保不住银屏之身,于是唤过江夏王逐流道:“汝与尔兄学戟多载,原不该另骛旁门,然为父年事已长,非学武之时,静儿弱女,舞不动重物,兴儿另有尚香所赠古锭刀,今可传青龙宝刀于汝,就教兴儿授汝春秋刀法,若得习成,寥寄凤儿之思也。”逐流拜领,师从关兴,终性子过软,无春秋烈气,难于学成,叶飘零遍观诸子,将青龙刀传授安清不提。
  只报有南蛮使者孟优来贺,叶飘零思及和亲之恨,封关银屏为镇南王,指蛮王孟获为镇南王妃。孟优被迫受封,叶飘零遣队挟孟优返回南蛮,嘱咐头领曰:“暂将孟优留在军中,须防孟获对镇南王不利。料他目睹胡昭之死,不敢横行。”
  于是众人南下,深入蛮荒。只说西洱湖畔,早有银屏提议众人出洞,搭建竹楼而居。因云南缺竹,故趁荆王称帝,遣孟获携犀角象牙往洛阳朝拜,并求楠竹十万。叶飘零果随军发来。这时银屏定于四月初七与孟获完婚,此时却尚独住灵襄殿里,房中绣床锦被,牙帐金榻。几上案卷无数,多是中原携来。银屏平日便在殿里钻研百术,又亲自巡查各处,察看地形,深入蛮民之间,写成《教蛮律令》三卷,《汉礼概要》一书,使孟获推行。银屏所到之处,济弱救贫,诸民尽服,皆呼为“阿凤”而不称官职,不唤王妃,以示亲近,并作蛮歌曰:
  她有天仙一般的美貌,她有菩萨一样的心灵。
  她的脸蛋象清水一般的纯净,她的眼睛象玛瑙一样亮晶晶。
  她不怕山高路远猛虎恶,她不怕千山万水路难行。
  她越过九千九百座山,渡过九千九百条河,走过九千九百里才走完了全程。
  她带来了九千九百种宝贝,运用了九千九百种技艺,把不毛之地变作了遍地金黄满山青。
  她教我们制作了汉朝最智慧的丞相发明的孔明灯,使南蛮的天空一片欢腾。
  她把知识传遍了南中,她把礼仪带到了蛮境。
  她在汉朝唤银屏,如今却甘做南蛮的阿凤。
  因后来银屏与孟获完婚之日,天降阴雨,风云号泣,接连三日,将蛮兵蛮将尽皆淋做了落汤鸡,却丝毫掩盖不了南蛮之喜,此后每年四月初七,蛮地之民感银屏之德,相约泼水三日,遂成习俗,名唤泼水节,沿传至今,有诗赞曰:
  举世谁能察帝心?生平最恨是和亲。万千豪士归尘土,弱女美名传至今。
  不说银屏在蛮荒各境德辉日月,光耀千古,谁又知晓此刻灵襄竹殿空无一人之际,银屏却独自端坐,横剑膝前,轻抚百遍,柔情百转,肝肠寸断,线圈在手,下针无处。
  忽有随嫁丫鬟急速来报:“小姐,陛下遣人来到,请小姐听封。”银屏心一颤,喃喃道:“陛下来讯了!”将宝剑插入水晶鞘中,梳妆已毕,缓步而出。
  只说禁军五千,拥孟优来到南蛮。孟获前来听封,初闻叶飘零竟令银屏为镇南王,而使自己居王妃之位,不觉勃然而怒道:“当日沅水之畔,饶尔性命,不想纵虎归山,千年祸患,今朝猖狂至此!吾必尽起诸洞之兵,再扫中华之境!”见银屏出殿,拔剑在手,飞步而前,要杀银屏。
  数千护卫心念急转,方欲拥上,孟获已到银屏身前,方欲斩时,目中却又见那国色天香之色,娇俏玲珑之躯,凤目微嗔,朱唇薄怒,真正是千种风情,都在无言里,万般柔意,浑含一瞥中。早听得哐啷一声,宝剑坠地。
  众护卫皆上,银屏叱退,缓缓步出,盈盈万福道:“王上息怒,陛下爱护银屏,有若亲女,实不相舍,故有此行,非戏大王也。今中华与南蛮结亲,便当世代交好,岂能以官号而失两国邦交,徒累生灵苦怨。银屏当上书中华陛下,解其心结。”
  孟获一见银屏,早已神魂俱醉,哪顾得什么颜面之私,怎念他什么封号名爵,怜爱之意,油然而生,道:“吾戏言耳,中华大帝如此风趣,别出心裁,开万世未有之先河,思之直欲捧腹!”说着哈哈大笑,竟甘受王妃之号。有诗叹曰:
  三千灵秀聚一身,文武兼修济世臣。鄙陋蛮王犹解语,忍羞甘拜石榴裙。
  当下银屏受了楠竹,设计民间竹屋,使蛮荒百姓迁入居住,果然是起风有处躲,下雨好藏身。从此穷荒地,长年作暖春。只说银屏一封书回往洛阳,叶飘零展书观之,曰:
  “凤儿顿首百拜师伯皇帝陛下:闻天地有定数兮,众生有阴阳。人事有男女兮,内外自奔忙。陛下施恩德兮,眩曜如三光。胸怀容六合兮,雨露播八荒。念南蛮邦交兮,安宁在远乡。乞陛下圣明兮,甘霖照四方。中华已建国兮,定都在洛阳。江山需一统兮,愿君向雍凉。银屏本弱女兮,素隐在闺房。不宜乱乾坤兮,怎堪居南王?使四夷闻之兮,胆裂而惶惶。从此难归附兮,战乱绵远长。生灵皆涂炭兮,干戈何日亡!愿以天下重兮,吾心不悲伤!今生需无望兮,来世报吾皇!祝君万万岁兮,寿算永无疆!”
  叶飘零得书,问南蛮使者孟获受封之状,笑道:“朕固知凤儿虽居虎穴,安如泰山也。自炎黄以来,虽皆男子主政,女子为妃,今凤儿之才,远过孟获,蛮荒民意,尽系银屏。朕封凤儿为南王,正欲授以名分,使教化蛮夷之行,名正言顺也,朕正欲教四方知升迁赏罚,俱凭功劳,不关门第男女,并非戏辱蛮王之意,何必更之?”南蛮使者拜谢,叶飘零令再赏黄金珠玉,丝绸布匹,又发书曰:“古礼不闻朕始彰,纵无先例又何妨!从来巾帼须眉让,万代纷纭赞女王。”尽付使者带回。
  却说中华既建,万众归心。华佗已到,验过赵云伤势,投以药石,一月苏醒,二月痊愈,闻得燕汉已亡,更无求生之意。叶飘零授一锦囊道:“此诸葛丞相临薨,遗此锦囊于子龙衣袋之中,思之必藏兴汉复国之计,朕固知子龙终不留也,虽抱憾终生,亦无奈何!”赵云叹道:“吾非无情之人,愚忠之士,蒙陛下如此恩义,岂敢真不动心?唯受昭烈厚恩,实不敢相背,另事新主。燕汉已灭,丞相新亡,云此心已死。今年已五旬有余,功名已得,四方自待陛下平定,虽死何憾!”
  叶飘零道:“朕与子龙不打不相识,恩怨纠缠数十载,可谓莫逆,岂敢相害?知子龙忠义,不逊关公,昔日云长不留于曹营,自知今番子龙亦必去也,朕当列队相送。”赵云道:“云长公五常俱备,有恩必报,平生不失信义,于云有半师之情,岂是云敢比类?然云碌碌一生,愿效云长之行。陛下言恩怨相缠,云实愧甚,此生只受陛下大恩,未尝有报,今受陛下免燕土一年租赋,减税三载第一恩,拜祭丞相、善待幼主第二恩,二十年来知遇眷顾第三恩,襄阳救难第四恩,黎阳相释第五恩,洛阳医治第六恩,愿立微功六件相报,不留片债于世。而后相随汉业于地下。”
  叶飘零忙道:“昔日夷陵之战,子龙解襄阳之围,大功未酬万一,所谓襄阳救难,委实汗颜。今子龙如能权留于此,吾以上卿相待。”于是赵云终不为中华之官,征南将军之印,另委陈到受之。有诗赞曰:
  昔年飞马斩颜良,四海忠良慕五常。智勇威名昭万古,子龙何处逊云长?
  当下赵云暂居客卿,虽欲报恩,不受叶飘零节制。有马云禄重新团聚,泣曰:“云禄不贤,多负君矣!”赵云叹道:“父仇未报,家兄在彼。兴元皇帝所言不错,岂有不顾家者,能念天下乎?”二人复好如初。
  原来自当日荡舟淮河,北伐定计,征战数年,干戈不止。后又遍降燕汉,犒赏军民,恩泽南北,交好五胡,耗费愈重,国库将空。虽定都洛阳,不需动工另造皇宫宝殿,终是库银不足,无力西征。叶飘零思得后世彩票敛财之计,遂令于中华全境抽奖,自不去效仿后人贪财之辈,空立奖项唬人,实设十万两白银大奖一双,千两中奖一百,小奖百两一千,每户量力而行,最多限抽两次,一次须付纹银一两。众人皆不知此等奇事,无不踊跃。于是积得八百万两纹银,国库顿时充盈。凡中奖者,并不似后世一般诸多推诿,使得领奖之人奔走百遍,又多扣赋税,到头终无所获。
  报晓之日,有青州一民与虎骧将军张苞抽中大奖,叶飘零各自赏了。原有张飞义女张紫荑,数年来依张苞而居,本已定了婚约,后见归尘封为太子,虽然因叶飘零家教甚严,身无长物,然他日当继九五之位,张苞不过一降将,料无大用,于是弃苞奔叶,归尘欲揽将士之心,岂能为一女子而伤张苞,因此多曾避让,今番张苞陡中大奖,一时豪富,远过归尘、逐流皆贫瘠之身,遂又弃叶归苞。
  却说叶飘零聚齐军饷,将国政托与归尘,司马懿、诸葛谨辅之,大军十万,战将千员,御驾亲征,此时安宁清儿已为一方之主,镇守北地,故未调用。有赵云起身道:“云欲建功,愿为头队。”叶飘零曰:“子龙份属客卿,众皆敬慕,不可轻动,若诸子不成,自然搬请。”跃出严颜、黄忠,道:“谅区区魏将何足道哉,吾人虽老,宝刀不老,愿为先锋。”一旁闪出马超道:“人老珠黄,不以筋骨为能,曹操帐下,能征善战之将,无异千数,非可轻视,倘二老稍有闪失,折了三军锐气。今超初附陛下,愿建奇功。”
  严黄二将闻言,白须直竖,怒目横眉,道:“吾等虽老,尚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汝何敢小觑吾等?”马超道:“吾与曹操有杀父之仇,既欲征魏,岂可不为先锋?”黄忠道:“欲问孟起,今日年岁如何?”马超道:“三十有九,莫非老将军以为马超年幼无力,不堪一战?”黄忠道:“非也。吾今六十有五,在日无多。”马超无言而退。
  于是叶飘零大喜,教严颜、黄忠各领一万军马,大军所至,函谷关守将夏侯成、夏侯威迎战,被严颜斩成,黄忠诛威,夺了函谷关,叶飘零大军亦到,又往潼关进发,一面与庞统诸人议立军机。庞统道:“中华已并燕汉,名将汇聚,英才济济,魏地必有骇惧之心,前番陈群来降,正是明证。吾军久战,士卒疲惫,未必能与其军相敌,今可以堂堂之威,教诸将大显身手,使魏人察明吾等实力而胆裂,来降者必众也。虽不伤兵丁战士,可收奇效。此吕布战虎牢之计也。”于是叶飘零环顾众将道:“朕欲与孟德相约,两军暂不交锋,先使诸将比武关前,魏地雄踞中原多年,名将无数,恐吾等难及,朕故颇忧。”
  众将尽皆不服道:“魏国名将,屈指数来不过曾闻五子张乐于张徐、四龙渊惇仁洪,两大虎煞典韦、许褚,余人皆不知名,吾等纵横天下,有何惧哉,愿死力以报陛下知遇深恩?”叶飘零大喜,这正是:一场混战扬万古,万千喋血在今朝。毕竟后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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