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上,参天古树下。
蓝天白云,绿草如茵。
一位父亲正和他的两个小女儿在树下嬉戏。
哪怕你从土星眺望,这也绝对是一幅关于天伦之乐的完美画面!
那父亲正是被亡妻唤做天使之舅的那个人。
他的两个女儿已经年满5岁了:葱花生得小巧纤秀,蒜苗则敦实粗壮。
两个小女孩正好相得益彰,不过,丝毫看不到艺术家们常说的那种儿童的可爱。
人们从来没见葱花笑过,那对黑油油的双眼生得像两个汉字:一个“憎”,一个“恶”。
至于蒜苗,刚好相反,天生神力,能捏石成粉,她正嗨嗨笑着,嘴角一直扯到了耳根。
“他左手的无名指生得真恶心!”葱花撇嘴说,那根指头在她眼里像是一条蛆。
“哪是左手?”蒜苗嗨嗨笑着问。
“这是左手。”天使之舅笑着俯身把左手伸过去,那笑依然如有史以来第一朵花的绽放。
“哪是无名指?”蒜苗又问。
“这是无名指。”天使之舅翘起了无名指。
“这根?真的很恶心。”
蒜苗用胖胖的小手握住父亲那根指头,嗨嗨笑着,忽然向上一撇,“咔嚓”一声,那根指头就断了。
天使之舅痛叫一声,却不夺回手,而且仍然尽力笑着,只是那笑容已如三只熊踩过的一朵花。
“姐姐,还有哪根指头?”蒜苗回头问道。
葱花扭过头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好!好!好!”天使之舅顾不得手疼,急忙去做饭。
等两个女儿吃饭时,他才到后院,挤了一点蒜汁涂在伤处,用一片葱叶包住无名指。
这种游戏,他们父女三人已经玩了2、3年了。
幸好他种的那头蒜和那根葱疗伤很有神效,他才勉强将这游戏进行到今天。
接下来的几年,这种痛并快乐的游戏一如既往地继续着。
而且,葱花的憎恶越来越剧烈,蒜苗的气力一天大似一天。
天使之舅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位能幸免于10次以下的粉碎性创伤,但他还是笑着,笑着。
尽管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真正明白“父女”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渐渐地,葱花把憎恶转向了那头神蒜和那根神葱,但无论想什么办法摧残,它们永远都丝毫无损、生机勃勃。
为了彻底处理掉父亲,葱花指使妹妹把父亲扛到远处扔掉。
但无论扔得多远,天使之舅都能巡着那葱蒜的气息跋涉回来,即便他的双眼后来被弄瞎。
最后一次,蒜苗扛着父亲一路向西,来到昆仑山。
山顶有一片天湖,湖中央一座小岛,岛中心有一口井,井壁光滑如玉、井深探不到底,据说是王母娘娘所掘。
蒜苗大喜,嗨嗨笑着,把父亲扔进了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