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命蔡福将骆青衣和姜若群放逐出梁山后,急忙回到家中看望珠儿。
进的门来,珠儿笑咪咪迎上,卢俊义一颗心这才放下,眼睛还四下的搜寻珠儿身上,看有无伤处。
珠儿道:“骆青衣不知怎的竟在院门背瓦夹缝上发现燕飞龙的腰牌,一交手,我便装作受伤倒地,小乙弩箭射伤此人,我立刻命小乙去忠义堂寻你回来商讨对策,现在见郎君意气风发,可知此事已消弭于无形。”
卢俊义道:“还是珠儿神机妙算,如今饕餮客已死。”说到这里,卢俊义还是冷颤一下,李千愁的阴冷面孔,毒辣武功让卢俊义还在后怕。
“姜若群已完全变成替罪羊,最奇妙的是姜若群左臂竟然也有一棵疤痕,扈三娘看过说来和珠儿的相差不多。还有个老和尚竟然也说这姜若群是金枝玉叶,可真奇了,不知这骠骑都尉的妹子是否是真的?况且你丢的碧玉簪竟落在燕飞龙的手里,此人果然厉害,临死也能拿到物证,不想这姜若群也稀里糊涂的当做自家的东西,可真是奇了,你莫不是有个姐妹在小失散了?”珠儿笑道:“我那来的姐妹,可见天公有意,误打误撞,竟找到替罪羊,可见我们的计划已成功大半。那骆青衣如何处置了?”卢俊义道:“我已命人将骆青衣和姜若群放逐下山,派蔡福跟踪看结果如何,多半是骆青衣报仇心切,立刻杀了姜若群,或者是两败俱伤。”珠尔喃喃道:“不知这骆青衣究竟和燕飞龙是什么关系,一个捕快、一个是偷儿,骆青衣询问我腰牌时咄咄逼人。”
卢俊义皱眉道:“我竟忘了此节,此人是燕飞龙的弟子,自然是报仇心切,我杀了他师祖,你杀了他师父,我们可是十足的仇家了,不过此人武功同其师父相差甚远,我们也不必害怕。”
珠儿点点头笑道:“不知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还有何想法?”卢俊义得意道:“我借骆青衣和姜若群对柳絮儿嘲讽一番,宋江亦是无可奈何,我乘机剥夺了林冲、武松和阮小七的总领之职,这下不但削弱了宋江的心腹,而且打击了林冲等人的信心,新提拔的几人不免对我有感激之情,假以时日扶为正职,必成为卢某心腹。”珠儿抚掌喝彩,在卢俊义面上亲了几口,满是崇敬的目光道:“卢郎果然高明,不过林冲毕竟是梁山元老,放在这里碍手碍脚,卢郎不妨借宋夫人媾和失利做文章,怂恿宋江派兵攻打郓城,到时派林冲为主将,吴用为军师,武松等人悉数派出,郎君乘机整顿梁山,收拢心腹,时机成熟,夺下梁山之主,到时候,林冲等人进退无据,想不臣服卢寨主都不成呢!”一席话说的卢俊义心花怒放,双手抱紧连连搓动。
珠儿又诡秘的一笑,卢俊义笑容僵住疑惑道:“怎的?”珠儿隔窗望着燕青的小屋道:“看来小乙和宋夫人关系非常,二人一路冒死而回,只怕日后可以有借重的地方。”卢俊义头皮有些发麻道:“你是什么人都可以利用,好可怕呀!”珠儿马上依偎到卢俊义怀中,撒娇道:“我是真心为郎君着想,只是可爱,那里可怕。”卢俊义抚摸着珠儿的秀发,幽幽道:“小乙虽是我的仆人,但我一直当子侄辈看待,此人表面冷漠无情,内心实有说不出的苦来,我看他对宋夫人象敬姐妹一般,并无私情在里,你可不要看错了。”珠儿挣脱怀抱嫉妒道:“郎君对小乙好像比我还了解呢,只怕别人不这样看。”
卢俊义忽然道:“不知宋夫人和小乙四人因何露出破绽,被官家追杀,解珍、解宝我虽不熟知,但既是宋江所派,当然是精明之徒,我去问上一问,回头见宋江好对症下药。”
珠儿偷笑道:“梁山内刚刚捉住两名朝廷奸细,一名还可能是契丹公主,说不定是此二人中某个报信与京师,或者还有细作藏在梁山上,卢郎正好搜上一搜。”卢俊义笑道:“我已命扈三娘重新盘查上山来的其余女子……”忽地停住话头,凝视珠儿半响道:“他们没人知道宋夫人下山之事,上山来的外人中,只有你知道此事。”
珠儿笑道:“我看骆青衣有飞檐走壁之能,偶尔听了去也是可能的。”卢俊义摇头不信道:“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珠儿低头委屈道:“那日郎君回来谈到宋夫人去京师寻求招安门路,眉头紧皱,恨不能立刻阻止,珠儿怕郎君愁坏身体,就私下做主派人知会朝廷。”
卢俊义闻言嘿嘿冷笑:“果然好夫人,如此想得周到,你不怕坏了小乙的性命吗?”珠儿凛然道:“大丈夫做事怎能缩手缩脚,成大事者须得心狠手辣,当机立断。郎君若总是这般优柔寡断,即便将来成了梁山之主,也会给旁人觊觎,稍有疏忽,后果难料。”卢俊义呆呆地看着珠儿,惊讶道:“你竟然在梁山还有内应不成?”珠儿摇头道:“这里除了郎君,别人不知珠儿身份。”见卢俊义还在怀疑,笑道:“在梁山西北的青龙山,有所寺院‘烂陀寺’,那日你从这里赶走的头陀就在那里挂单。”卢俊义脸上明显挂着阴影,珠儿有些害怕解释道:“我早已说过,此人只是个出家的头陀,一直在我叔叔手下,这次和亲奉命保护我,如果你要把我撵下山去,总的有个人保护我。此人早年亡命江湖,名声不小,我怕这里有人认识他,顾而让他在青龙山隐藏身份。我偶尔派仆人去供奉香烛,告知情况。你不是说梁山自家心腹少吗,日后跟宋江闹翻了也有可以借重的地方。”
卢俊义脸色阴晴不定,珠儿续道:“虽然骆青衣和姜若群被放逐出山,但总归是个祸患,瞧骆青衣身手,也非常人,这等江湖之人伎俩甚多,恐怕……”故意止住话头,看着卢俊义,卢俊义嘿嘿笑道:“难不成派人前去全杀了,以解后患,不过若让宋江和林冲知晓,可有些棘手,弄不好偷鸡不成失把米。况且骆青衣武功不若,听说同武松交过手,还打个平手。”
珠儿道:“不如派那头陀跟踪骆青衣和姜若群,若二人内讧最好,否则将二人全杀了,以免夜长梦多。况一旦杀了骆青衣,就绝了后患,我们也可高枕无忧,这等人为报仇死缠烂打甚是麻烦。”卢俊义身上冷汗直冒,喃喃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珠儿正色道:“卢郎,不管你做如何想,我既嫁与你,就将一颗心全数交给你,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是真真切切的想帮你,若有异心,让我耶律明珠天打雷劈而死,永世不得超生。”这誓发的极毒。卢俊义感动捂住珠儿小口,坚定道:“你布置蔡庆去烂陀寺传信,此人是我心腹,不要晚了,我这就去宋江那里,商讨发兵之策。”
林冲神情寡欢的回到寨中,武松和阮小七正等在那里,林冲将结果叙述一遍,武、阮二人听得目瞪口呆,由于整个事件武松和阮小七都是间接参与,无法猜知真实结果,坐在那里默默沉思。
林冲命乔三速召几个健壮的喽兵,帮助阿绣将李千愁的尸体葬入燕飞龙埋尸处,请菩提叶大师做个道场,想起一对驰骋江湖的师徒落得如此下场不免唏嘘。
林冲回到屋内,喟然道:“连累二位兄弟不但丢了位置,还丢了人,哥哥愧疚得很,这里给二位兄弟赔罪。”正要半跪下去,被武松和阮小七急忙扶起,二人含泪道:“林大哥何须如此,别说此事未必是真实结果,就算是哥哥上了燕飞龙的当,我二人也不后悔。”
林冲含泪不语,凝视着落日半响淡淡道:“我总看这里还有事情未看透,那日同姜若群谈及骠骑都尉姜虎臣时,她竟然昏厥过去,不是至亲骨肉,怎有如此痛彻举动。”武松道:“只怕那臂上的疤痕是巧合罢?”林冲叹道:“连菩提叶大师也说姜若群是金枝玉叶,此事太过怪异?”
阮小七忽道:“我们捕鱼时,先在一侧张好网,然后几只船在另一侧骤然敲楫拍水,鱼儿不免惊慌纷纷窜入设好的网中,鱼儿总以为后面的危险远远超过进入网中的危险。”
林冲惊讶道:“小七是说姜若群有被人逼迫的嫌疑?”阮小七笑道:“林大哥好似身在局中,难免被各种着法打乱了思维,原本下着好棋,忽然被对手在不经意处打吃,回头再看,漏洞多多,想要弥补却乱了头绪。我只接触了最皮毛的事物,只看最简单的着法真还是假,如果是真招,则顺风顺水下来,如果是假招,步步错来,有通盘皆输的危险。”
林冲听的冷汗涔涔而下,喃喃道:“通盘皆输、通盘皆输!”猛然醒悟道:“如此假设,则姜若群和骆青衣危亦。她二人若死,真想永难大白。”武松急道:“我这就下山,不妨擒获二人另行寻问,或许得知真相。”
阮小七暗暗伸出食中二指道:“会不会是此人暗中弄怪。”林冲长吁口气道:“我看不象,二人语言上没有冲突,且表情似乎不认识。”
武松起身道:“下山或者一切真相大白!”林冲道:“二郎以何名义下山方不引别人怀疑?”武松淡淡道:“罢了官心情不好,下山透透风,可让鲁智深随后寻我。”林冲赞道:“此计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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