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忽然道:“那两个弟兄脚上中过张头领的石子,朱头领可以去查看。”朱贵闻言疑惑的望向张清,卢俊义道:“朱头领可去看看。”扈三娘也向驿亭走去,不过片刻,二人走了出来,扈三娘脸上并无喜色,朱贵也是狠狠的望着梁红玉啐了一口。
张清一脸无辜的望着众人,“诸位可知此女蛇蝎心肠,我看她分明是朝廷派来的奸细,要将梁山弄的天翻地覆不可,此妖女不除,天理难容。”原来张清在梁红玉昏迷时,已在两个喽兵的脚腕处作了手脚,将青紫的伤痕去掉,除非安道全或者精通皮外伤的高手,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卢俊义痛苦的看着鲁智深,又望向梁红玉,不忍道:“梁姑娘还有何话说?”
梁红玉凄苦的摇头道:“我这贱命早就该死,难为鲁大师救我几次,不料越救,因我而死的人越多,我真是个扫把星,到哪里都带来灾祸。”
鲁智深暴叫道:“胡扯,俺就看不出来你是个灾星,走,我护你去郓城,看有谁还能害你。”
卢俊义眉头大皱,痛心道:“鲁头领这是何苦,岂不知宋寨主要知道智深兄为个青楼女子坏了一世英名,会做何想。”
鲁智深豪迈的笑道:“英名是给后人看的,真的假的还很难说,良心是今天作出来的,俺鲁达不为名不为利,只凭一颗公正的心做事。宋大哥知道了也必会赞同我。”
卢俊义脸上尴尬起来,不悦道:“大师定要为此女讨个公道而抛弃梁山大义吗?”已抛开兄弟情份了。
鲁智深凛然道:“何谓大义,你二寨主我是佩服的,洁身自好。但是下面的多少头领煽风点火,尔虞我诈,欺压士卒,克扣饷银。俺鲁达只是碍着公明哥哥的意气,睁只眼闭只眼,大口喝酒醉过去罢了。”
众人都被惊呆了,骇然的望着滔滔不绝的鲁智深,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一味吃酒烂醉的莽和尚,竟然说出如此一番大道理。
张清怒道:“鲁达竟敢公然诬蔑我梁山好汉,眼中还有宋寨主、卢寨主吗。我看早就同梁贱人走到一路了,怪不得卿卿我我,如影相随。诸位弟兄,拿下鲁智深重重有赏。”
卢俊义喝斥道:“张头领不得无礼,大家兄弟一场,好聚好散,怎能以刀兵相见。”张清见卢俊义不同意,只能恨恨的退下。
卢俊义痛惜的看着鲁智深道:“难道天要坏我梁山不成,武松和鲁智深这等好汉竟然都因为一介青楼女子而莫名失志,梁山还有何人可依靠。”毅然道:“只要智深兄大义灭亲,俺卢某定然保你重回梁山,既往不咎。”
鲁智深呵呵笑道:“卢寨主都如此说,可见俺鲁达早就同梁姑娘做一路了。”说罢“嗤”的一响撕开衣襟“今日撕袍断义,大家已不是兄弟,卢寨主尽可放开弟兄情谊来去取鲁达性命。”
张清怒道:“好张狂的花和尚,以为我们真地拿不下你!”
卢俊义高声道:“都不许动手,还要以意气为重。智深兄,你尽可去了。”又看着扈三娘道:“三娘是否还要护送柴大姐去郓城?”
扈三娘原本呆呆得看着这一幕,也分不清真相到底如何,一时无法插言。见卢俊义问到自己,愕然道:“好罢,我就同鲁大师一同去郓城。”又向人群中喊道:“柴大姐,我们走了。”一个矮胖的妇人背着个包裹走了出来。
卢俊义又命手下拿来一些金枪药,递给扈三娘道:“路上小心。”摔大队人马回梁山而去。
朱贵留下几名喽兵,将毛、李两位弟兄的尸体抬了出来,梁红玉哀嚎一声,欲扑过去被扈三娘死死拉住。扈三娘劝道:“朱头领,我看此事绝非梁姑娘所为。”朱贵木然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分别,反正我是平白无故的死了两个弟兄。唉,当初王寨主身死,不知有多少弟兄死了。”忽然睁大眼睛,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惊恐的四下望望,看着扈三娘惨然笑道:“扈头领回山可不要乱说,朱某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来着。”扈三娘黯然的点头道:“朱头领尽可放心,三娘不是黑白不分的进谗之人。”
鲁智深也愧疚的来到朱贵身前:“只怪鲁达粗心,否则怎能让朱兄弟白白失去两个弟兄。”忽然想起借了朱贵的银两还未还,更加不好意思道:“借朱兄弟的银两今日是无法还了。”朱贵摆摆手,一行人也走了。
扈三娘见众人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不料梁红玉身子一歪,竟然昏了过去。扈三娘低声道:“柴大姐你将红玉扶到驿亭走换上衣服。”柴大姐点点头将梁红玉背到驿亭中去了。
扈三娘看着鲁智深淡淡道:“大师就这样离开梁山吗?”鲁智深有些羞涩的笑道:“三娘也看我笑话,直呼我鲁达便了。好兄弟到哪里都是好兄弟。自从武松发配到青龙山,我就心情不畅,今日到感觉很好,岂不怪哉!”
指着驿亭道:“那个柴大姐是怎么回事?”扈三娘无奈道:“自从女寨一桩桩事后,柴大姐原本就胆小如鼠,更加提心吊胆,天天说看见各人的鬼魂,哭着要下山。我见你救下梁红玉后,回到女寨,此人又到我房中说看到林可儿的魂跟着她。我猛地想起林可儿的奇怪死亡,马上找小鱼儿下山叮嘱你,这边就同柴大姐收拾些衣物也匆匆下山了,正好撞见卢头领也下山,说是不见了张头领,我越发感到不妙,后来的事你也见到了。”
又看了一眼鲁智深,“鲁大哥今后却有何打算?”鲁智深嘿嘿笑道:“先去郓城看看林冲,然后回青龙山同武松叙叙旧。”
扈三娘蓦然听到“林冲”二字,心儿骤然狂跳起来,脸色也有些发烫,好在天渐渐黑了,也不怕鲁智深发现。心中悠然神往“你也在想着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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