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几十招使完,杨再兴有些气喘,枪法明显慢下来,蝉儿并不抢攻,只是一味防守,诱使杨再兴将枪法使尽。了然在台下笑道:“再兴,难得有这样的对手陪你,方才学的‘北斗七式’不妨用来一试。”杨再兴方才还在犹豫,他隐隐猜出蝉儿的用意,不愿意使出绝招,毕竟只是擂台争锋,不是生死相搏。此时听了然如此说,长枪立刻斜掠,刺向蝉儿左臂斜上方,似乎离题万里。蝉儿奇怪,看到杨再兴身前露出空挡,想到父亲的话语,不知该继续观望还是着手进攻。
匡无咎高喝道:“蝉儿小心。”话音未落,杨再兴长枪骤然转向,好像棍棒似的猛然砸下,蝉儿双剑交叉,轻轻一嗑,乘势转身要避过此击,不料接触枪身处全不受力,杨再兴长枪急速回收,在蝉儿双剑尚未分开时,劈刺挑开防御。枪尖笔直探入蝉儿咽喉,蝉儿轻功奇佳,急退一步,躲开此招。杨再兴得势不饶人,长枪轻划,似电闪,刺向蝉儿胸部,蝉儿刚想出言骂去,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少年,未必存下流之心。心念未已,杨再兴枪尖已转向,由左胸转向右胸,蝉儿节节败退,心中毕竟存了芥蒂,双剑出手有些慌乱。杨再兴最后一枪刺向蝉儿下身处,蝉儿身形跃起,终究慢了些许,‘哧’的翠绿裤子被杨再兴刺穿,蝉儿再也忍耐不住,怒喝道:“小小年纪,竟如此无礼!”双手短剑掷出,分上下取杨再兴眉心和咽喉。
此时杨再兴背对台下诸人,花荣手中的箭却无法拐弯,匡无咎道:“不可!”伸指弹出一枚石子,撞开上路短剑,下路剑瞬间来至,杨再兴吃惊中,下意识弯头,另一柄单刀奇迹般飞至,‘砰’的撞开短剑,杨再兴从鬼门关逃生,竟然脸不变色,望着蝉儿羞红的脸,不明所以。
匡无咎一厢赞道:“‘九曲回环刀法’,却是哪路英雄的杰作。”一厢安慰蝉儿道:“这是擂台比武,怎能讲男女之分。他这‘北斗七式’是连刺‘璇机’‘神藏’‘乳中’‘幽门’‘建里’‘神阙’‘关元’七道大穴,好在杨小英雄手下留情,不然你早就丧身枪下了。”
了然冷冷道:“匡先生不必自谦,再兴枪法尚欠火候,绝非手下留情,你这女娃如果上来就抢攻,恐怕先倒下去的就是再兴了。你出手救了再兴,却是何道理,老和尚百思不得其解。”
杨再兴铁枪放在肩上,躬身施礼道:“我输了!谢过匡先生救命。”扛枪转身欲走下擂台,竟是一幅荣辱不惊的模样。
匡无咎抱拳道:“杨小英雄果真好身手,将来必是大将之才!”
杨再兴转身看着落地弯弯的单刀,好像见过,思索了一下,惊喜地望着擂台四下搜寻道:“扈头领,你怎么来了?”
原本梁山好汉都望着擂台,听到杨再兴的喊叫,四下望去。西向的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修长美貌女子,正是扈三娘。
扈三娘护送梁大姐刚刚来到郓城,将梁大姐安顿好,立刻赶去见林冲。
碰巧撞见巡城使‘病尉迟’孙立,孙立就告诉扈三娘说打擂之事。扈三娘立刻匆匆赶到,正巧赶上救下杨再兴。
扈三娘第一眼就看见了林冲:原本黑漆的鬓角,似乎添了几根白发,面容也削瘦了些,布着淡淡的愁云。
马麟高兴的道:“扈头领来得正好,那小妖女正说着梁山好汉的不是,扈三娘去教训教训她。”
林冲淡淡的道:“山寨可有事发生!”扈三娘几乎想扑到林冲的怀里述说心中的苦恼,柳絮儿及其她诸女之事。但还是忍住了,轻轻摇摇头。
那边了然目视着下来的杨再兴道:“好险,你的攻击力是不错的,但对防御太过轻视,固然对方的不依常理出招,但是到了战场,就是生死相搏,那是没有招法可言的,为求生选择任何招数都是正确的,另外,轻易不要与女子过招。”杨再兴开始频频点头,听到后一句,骤然睁大了眼睛,不解的望着了然。
那边匡无咎轻咳一声,双手捧起扈三娘的单刀道:“向闻‘一丈青’刀法精湛,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蝉儿将一条手帕撕成几段系在一起,紧紧裹住裤上破洞的地方,又拾起自己的双短剑道:“扈头领既然打落我的短剑,大家不妨比上一比,瞧是你宋江的人马厉害,还是‘东南王’的手下厉害。”
这几句话甚是无理,林冲吃惊道:“你们是‘东南王’方腊的手下?我们两家向来没有来往,大家既然都是反抗朝廷的,何苦要自相残杀。我看就罢了擂台吧!”
匡无咎不满意的瞪视蝉儿道:“怎得这般沉不住气。”
复又正色的望着林冲道:“林头领话说得不错,不过我家大王听说你家宋寨主一直同朝廷眉来眼去,念念不忘投降倒戈,只怕到那时大家就不好见面了。”
朱武怒道:“匡先生休的胡说八道,我们念你远来是客,才同你一对一决斗。如果阁下果真是‘东南王’手下,来此又是图谋不轨,我们梁山群豪也没必要陪你玩下去。”
匡无咎哈哈笑道:“‘神机军师’是吓唬匡某来着,你们梁山好汉难道要一哄而上不成,不怕坠了你们的名声。”
林冲道:“匡先生,我不管这是否是你的真实姓名,也不管你是受何人所派,或者来此扬名立万。我们是否是好汉也不是阁下说了算的,这擂台再打下去,不知将有多少人丧命,我们可不能无缘无故的将命送在私下械斗的场所。林某不才,愿领教一下匡先生的绝学,不论输赢,梁山不再打擂,你匡先生也可以出城,林某不再为难你。”
匡无咎收了笑脸,冷冷道:“你若不幸死在我的拳下,谁还听话,你的手下只怕会立刻上来将我们斩为肉泥了。”
林冲不屑道:“那也是活该,你来此挑衅,我大军在握,何苦与你做无谓单打独斗。让几个弟兄受伤,我已内疚,你若就手收了擂台,大家还好商量。”
匡无咎仰天打个哈哈:“今日天已晚了,大家不妨休息休息,明日再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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