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张金哥逢贾母喊冤 夏金桂遇冯渊从良

返回目录
评论字数 6976阅读模式

  话说凤姐问秦锺道你都看了些什么呢?秦锺道男狱里我看见刀山上叉着一个人,他才认得我,他说是周瑞的干儿子何三,只教我救他的命,吓得我连忙跑出来了嗳哟,那个女狱里才有趣儿呢,赤条精光的女人们不知有多少,都瞧着不成拉器的惟有西北犄角上醋缸里泡着个女人生的很俊,见我来了就钻到缸底里去了,我就把膀子伸到醋缸里头去要摸摸他的光身子儿,他就把我的手抓住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会子我的指头儿还疼呢凤姐啐道你这个下作的东西,人家一个妇人家,你去摸人家作什么?咬的好,很该二人只顾说话,不知不觉的早走到大街上来
  忽然人丛里跑出一个女子,在贾母轿前喊冤叫屈,投递纸状凤姐忙教秦锺前去打听,告的是什么事?秦锺便跑上前去,只见贾珠下马,到贾母轿前来接了状子,细看了一遍,连忙揣在怀内,吩咐把这女子着人带去,交付冯渊押管候示秦锺便跟了那女子去,细将原委问了一遍,吓得喘吁吁的跑到凤姐的轿前,低声说道二婶娘,那个女孩子告的才是你呢凤姐道胡说,我又不认得他是谁,他告我做什么呢?秦锺道那年咱们给我姐姐送殡,女孩子交给冯书办去了凤姐因恐轿夫听着不雅,便不好再往下问,坐在轿里也无心观看路景,心里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不多一时,回到衙门,一直抬到二堂落轿贾母、凤姐方才下轿,早见贾夫人、鸳鸯迎了出来贾夫人道老太太来了将近一年,总也没得出去逛逛本来此处也没有什么可逛之处,大半都是些凶神恶鬼的贾母笑道逛什么呢,没的教人怪害怕的贾夫人见凤姐面如金纸,忙问道二奶奶,你怎么了?脸上的颜色很不好,想是在城外受了风寒了罢?
  凤姐道我只觉得心口里怪疼的贾母也把凤姐一看,便道今儿天气和暖,未必是受了风寒,想是瞧见那些地狱里受罪的人,惊吓着了快到你屋里,别脱衣裳躺一会子去罢,盖的暖暖儿的说着,大家进了上房,换了衣裳贾母与贾夫人讲些地狱里的故事并贾瑞、赵姨娘哀求之事
  凤姐早已拉了鸳鸯到卧室里来,拉着鸳鸯的手,流泪道鸳鸯姐姐,你要想个方儿救我一救才好鸳鸯大惊道二奶奶,你怎么了,怎么说起这个话来了凤姐低声说道好姐姐,你悄着些儿,等我告诉你那一年,我给小蓉大奶奶送殡,不是带着宝玉、秦锺在馒头庵住过两天么,那时老姑子和我商量着,干了一件没天理的事儿有一个财主家姓张,他有个女孩儿名叫金哥,原许聘了原任长安守备的儿子后来长安府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看见金哥美貌,也要聘了为妻这个守备家不依,打了官司因我们家和云节度家是亲戚,老姑子求我和云节度处说了,硬压派着守备家退了亲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守志不从,自缢而死守备的儿子听见金哥寻了死,他也就投河死了我自从作了这件事,活一日悬着一日的心,如今刚才放了心了,谁知道才刚儿大街上有一个女孩子拉了老太太的轿子喊冤告状,我听见秦锺说就是张家的女孩子告的就是我我想这件事若教姑老爷知道了,我这个脸可放在那里呢
  方才秦锺说,状子大爷揣在怀里了,把那女孩子交给冯书办带了去了好姐姐,你趁着这个空儿,快到大爷屋里去,就说我求大哥哥好歹想个法儿,把这件事私下了结了才好,千万莫教姑老爷知道就是要用银子我这里也有,若能够保全了我的脸面,这就是保全了咱们贾家的脸面了好姐姐,你就快去罢
  鸳鸯大惊道我的奶奶,你怎么连这些事都包揽起来了亏了姑老爷是咱们的亲戚,若是别的衙门告了,这还了得?这件事若是在阳间犯了出来,只怕连二爷还带累在里头呢凤姐发急道好姐姐,这会子你还说这些个做什么呢?快些去罢,过会子大爷出去了,就难办了鸳鸯道二奶奶,你且别慌,我想大爷他也是个聪明人,他难道就不顾咱们家的脸面么?再者,这件事也先得告诉老太太一声儿,别要先对姑太太说出有人拦轿喊冤的话来才好等我先把老太太请进来,说明了缘故,我再去向大爷说去不然你是个小婶子,我是个大丫头,私自往大爷屋里去做什么呢?凤姐道你说的也很是,就这么着,快着些儿罢我心里这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鸳鸯连忙出来看时,只见贾母独自个坐在炕上喝茶贾夫人在那边看着司棋开箱子,像找什么东西的似的鸳鸯便向贾母使了个眼色,贾母会了意,便站起身来道凤丫头这会子可好些了没有?我也瞧瞧他去呢说着,便扶了鸳鸯走进屋去凤姐见了贾母,虽觉害臊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连哭带诉的把告状的事,原原委委的说了一遍贾母也吓得呆了半晌,道你这个猴儿精,前儿家里抄家的事里头也有你,今儿这里又被人家告了嗳,小人儿家聪明过余了,也不是好事鸳鸯,你快去找着你大爷,就说我的话,贾家的脸面要紧,教他把这件事私下了结了罢要用银子,我这里也有,只别教姑老爷知道就是了亏了这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姑太太呢鸳鸯答应了,自去了
  凤姐被贾母说了几句,低了头无言可对,那眼泪珠儿一双一双的往下乱滚贾母看着,反又过意不去,心疼起来,道我的儿,你别害怕你大哥哥也是个妥当懂事的人,这点子小事断没有办不来的况且,就当姑老爷知道了,也是稀松的事说着,只见贾夫人进来道二奶奶,你这会子可好些儿么?我给你找了一丸子药来,烫了些黄酒,你吃了可就好了
  后面司棋果然提着一壶暖酒,凤姐不敢推辞,只得接来吃了,暂且不题
  再说鸳鸯一直来到贾珠屋里,只见贾珠盘膝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那张状子在那里反覆观看,看见鸳鸯进来,忙放下,欠起身来笑道鸳鸯姐姐,稀客呀,有什么事情来了?鸳鸯道老太太差了我来,教告诉大爷说,才刚儿告状的那女孩子告的是琏二奶奶,如今二奶奶吓的什么似的老太太教大爷费点儿心,给他们私下撕罗开了罢,别教姑老爷知道了,不但关乎二奶奶一个人的脸,连咱们贾家的脸面就全丢了贾珠把桌子一拍,道怎么你二奶奶一个年轻的少妇,就这么胆大?难道当日给蓉哥儿媳妇送殡,再没咱们家的个正经人,就由着你二奶奶胡行乱作的么?鸳鸯道那年蓉大奶奶死了,是珍大爷求了太太们,把二奶奶请过去协理家务的所以送殡的时候,老辈子的太太、奶奶们都到铁槛寺就都各自回家去了
  只有二奶奶带着宝玉、秦锺两个人,在馒头庵住了两天,谁知道就弄出这件事来了想来二奶奶也断不是给人家白效劳的,自必里头图了人家的什么便宜了贾珠道可不是呢,人家状子上写的明白,受了人家三千两银子,逼死了两条人命 难道你二奶奶作这些事,你二爷也不管一管儿?鸳鸯笑道二爷还能够管二奶奶,他连他自己的摊子还拾掇不过来呢只要有了银子,由着性儿乱花罢了贾珠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说呢?也罢,你告诉老太太和你二奶奶,教他们放心罢我就亲自去找冯书办,我们商量个主意办去就是了大约总要花几两银子才能妥当呢鸳鸯道老太太也说来,银子任凭大爷酌量着使就是了,只要不丢脸就好老太太还等回儿呢,我就去了说着,便进去了 贾珠又把状子看了一遍,仍复揣在怀内,登上靴子,载了个便帽儿,走上大堂,叫过潘又安来,吩咐道我到外边走走,老爷要问我,就说老太太差我买绸缎去了潘又安道大爷坐车去,还是骑马去呢?贾珠道一概不用,步行逛逛,并不远去少刻老爷面前,不必说才刚儿老太太回来路上有人告状的话潘又安忙答应了一个是贾珠遂带了一个小厮,从角门步行出去
  原来冯渊的寓所,就在衙门后街时常冯渊请贾珠到寓所小饮闲谈,所以贾珠也不用人引路,一直走到冯渊寓所的门首
  小厮上前把门敲了两下,只听里面出来了一个小厮,开了门一见贾珠,便跑了进去,嚷道大少爷来了贾珠刚到院门,只见冯渊春风满面的迎了出来,笑道大爷今儿劳乏了半天,还是这么高兴贾珠道我有件要紧的事,特意找你来了
  冯渊笑道大爷的事我猜着了,必是为拦舆告状的事
  贾珠道你既然猜着了,这件事更好办了
  说着,只见秦锺从屋里笑着跑了出来道好呀,大叔也道喜来了贾珠进了屋里,问秦锺道你多早晚儿跑了来的,老冯有什么喜事?冯渊笑道大爷别听他的瞎话
  秦锺道罢哟,大叔又不是什么外人,你怎么瞒他老人家做什么呢?说着,便向贾珠努嘴儿贾珠向炕上一看,只见摆着一桌酒席秦锺笑着,又向书橱子背后努嘴儿贾珠果然走到书橱后一看,只见一个青年很俊的妇人在那里含羞而坐,见了贾珠连忙站了起来贾珠哈哈大笑道老冯,你怎么干起这个勾当来了冯渊笑着拉了贾珠的手,道大爷,你先过来,咱们且把正经事商量妥了等我慢慢儿的再告诉你这喜事的缘故贾珠听说,就走了过来,大家坐定,小厮捧了茶船儿上来
  贾珠笑向冯渊道才刚喊冤的女孩子,押在那里去了?
  冯渊道发给女禁子押到班房里去了我只略问了他几句,他说被人打破婚姻,夫妇双亡的事贾珠道状子在我这里,他告的就是我们舍弟妇当日我们这舍弟妇原和云节度家是老亲,所以张家才求我们弟妇向云大人处说了,派压着这守备家退亲那时我们弟妇年幼无知,就应承了他家的情面了这会子,若是禀明了老爷,当堂审断,必致舍弟妇要到案对词,有碍寒舍的脸面所以我特来给你商量,私下和息了,大家都有光彩你看着这件事怎么样呢?冯渊道这件事也还容易办我的意思,先把那女孩子带来,我们和他讲讲,给他几两银子安家他若依了就罢,倘若他不依,我们再另设法儿好不好呢?贾珠道就是这么着,很好冯渊便叫小厮过来,传唤女禁子把张金哥立刻带来小厮答应去了
  不多一时,只见女禁子把张金哥带了进来冯渊便取了一个坐褥铺在台阶上,给他坐下贾珠便问他家乡籍贯,并告状的原委张金哥一一的哭诉了一遍贾珠道我因为要给你们和解这案事,所以请你过来和你商量这会子你所告的人,情愿把头里得过你家的三千两银子拿出来给你安家,两下里和息了好不好呢?我想你也是大家子的姑娘,出头露面的当堂审问口供,也觉不雅,万一说错了话,王法无情,不是上拶子就是打板子,都是论不定的事呢秦锺在旁插嘴道张姑娘,我告诉你那拶子的拶手指头儿,板子是打屁股的,你这么娇娇嫩嫩的,怎么受得起呢?冯渊道你莫在里头胡搅张姑娘,我和你说正经话,这一位就是贾府里的珠大爷,你告的就是他的弟妇,都是我们衙门里大人的至亲俗语说的好,‘是亲三分向’,你必要到堂上去,只怕不能打上风官司,依我说私和了,又得银子又不吃亏,岂不好呢?
  张金哥道这位就是贾府里的大爷么,你们家原是国家的勋戚,还希图人家的银子,害的我好苦啊!如今虽说还我三千两银子给我安家,我又找不着我丈夫在那里,我一个女孩儿家自己怎么过日子呢?秦锺笑道你原来是找你丈夫的,你看我是不是?贾珠忙喝道又胡说了因道你既这么样说,也容易办的,你丈夫可叫什么名字?张金哥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贾珠道可姓什么呢?金哥道敢是姓崔罢贾珠道怎么连自己丈夫的姓都不知道吗?这么看来,这张状子多半是谎的了金哥发急道人家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好意思打听丈夫的名姓呢?贾珠笑道既不好意思打听,怎么又知道敢是姓崔呢?金哥道当日他家下聘的时候,我哥哥就和我嗷着玩儿,我就急了,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我哥哥说‘呸,你婆婆家姓崔’我这才知道的说着,大家都笑起来
  冯渊道这么说来,更容易了但凡姓崔的,他父亲做过守备的,就是你的丈夫了金哥道你们不用混我,我认得他的模样儿贾珠笑道姓名都不知道,怎么又认得模样儿呢?金哥道当日我母亲要相看他,把他请进卧房里来坐着,我是从窗户眼儿里看见了的说的大家又笑了
  冯渊道既这么说,我们明儿就给你访查这个人若真是你丈夫了,你可不许反悔的金哥道你们如果找出他来,我都依你们就是了冯渊道既这么样,女禁子过来,把张姑娘的锁子开了,送到官媒王妈妈家住去,教他三茶六饭好生供给,不可怠慢使了几两银子,教他到我这里来领你们就去罢女禁子便给他开了锁,手拉手儿两个去了
  贾珠向冯渊笑道公事毕了,该你说你的私事了冯渊也笑道前儿我偶到青楼一逛,遇见这个女子他前生本是良家的子女,因素性好淫,所以死后罚入青楼为妓因琵琶弦索还没习熟,故此还没接客我因爱他生得很俊,所以接他来家要买来做妾,他倒也愿意只是他乃官妓,也须得回明老爷,册上除名,方才妥当我正和秦鲸卿商议,要求求大爷,不承望大爷来的这么凑巧过来把酒席换了新姑娘出来给大爷手奉一杯小厮答应,忙把残席撤去,换上新鲜肴果
  冯渊便让贾珠上坐,自己和秦锺对面相陪秦锺便叫道夏姑娘,快出来罢,不用装腔了
  说着,只闻一阵香风,早见一个美人儿自橱后出来冯渊指着贾珠道这是大人的少爷,快些过来拜见那妇人向上轻轻的福了两福,刚要下跪,贾珠站了起来,拦道只行常礼罢那妇人只得又福了两福,便拿起酒壶来,每人斟了一巡,这才挨着冯渊坐下小厮点上烛来,贾珠在烛下细把那妇人一看,果有八九分姿色,乃笑问道姑娘贵姓?那妇人低声笑道姓夏贾珠又问芳名?那妇人道贱名金桂贾珠又笑问道生前可有丈夫没有?那妇人面红过耳,低声道没有秦锺道怪道说你生前好淫,原来是没有丈夫的,只好打野食吃罢了可惜咱们两个人,生前怎么没会过呢?
  原来这妇人,就是薛蟠的妻子夏金桂因施毒暗害香菱,误戕了自己的性命阎王因他生前好淫,罚他在青楼为妓一日偶与冯渊相遇,彼此都动了个爱慕之情冯渊因青楼往来不便,所以接到家中,欲买来做妾的金桂听见冯渊说贾珠是本官的少爷,并不知他就是薛蟠的表兄,今见贾珠问他丈夫,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只得含糊答应说没有
  贾珠见他风情流荡,眉目动人,也觉情不自禁,乃笑问道你会唱么?夏金桂不觉红了脸道初到未久,尚未学唱
  贾珠笑道岂有此理,你这么一个聪明人儿,难道就连一两个曲儿都没学会吗?夏金桂笑道学了一个多月,才会了两个曲儿,就是在人面前臊的唱不出来呢贾珠便拉了他的手,笑道好呀,你会那两个曲儿?唱给我听听呢夏金桂道一个是‘解不开的连环扣’,一个是‘好难熬的春三月’贾珠乜斜着眼儿,摇头道不好,不好这两个曲儿我都不爱听,我只爱听的是‘风儿刮’,你会不会?夏金桂把脸一红,低下头去拈弄衣带秦锺拍手笑道冯大哥,你听大爷教他唱个‘风儿刮’呢我且听他会叫阿妈不会?还要娇声嫩气的,叫的亲亲儿的才好听呢
  冯渊见他二人更番戏谑,忙拦着笑道今儿天也晚了,小寓就在衙门身后,若弹起弦索琵琶来,恐怕里头听见了,问出来不好回答大爷既然高兴赏脸,我明儿备个小东,在城外望湖亭上,再叫几个会弹唱的,索性热闹上一天明儿衙门里也没什么公事,就请秦兄弟做陪将来还要仰仗大爷给我成全这事呢,拿壶来敬大爷一杯贾珠哈哈大笑道老冯急了,吃起醋来了我那里就肯夺人之所爱呢?既然你明儿请我,我这会子也还有事,便暂且告别,让你们好好儿的乐一夜罢秦鲸卿,你也跟了我回去罢秦锺笑道你老人家让我在这儿多喝两杯酒,我还要看着把他们两个人送入洞房,看着他们脱了衣裳进了被窝,我才回去呢贾珠也笑道小猴儿精,你怎么这么涎脸,定要瞧个活春宫儿你才罢呢?因向夏金桂笑道你听见了没有?好生招架着他罢说的夏金桂红了脸,低头不语,大家一齐大笑贾珠走出屋去,秦锺、冯渊二人一直送出大门,垂手虾腰而别
  贾珠回到衙门,林如海适值崔判官招饮,尚未回署贾珠一直到了上房,只见贾夫人因等林如海,在炕上和衣假寐贾珠向丫头们摆摆手儿,便一直到后面贾母屋里贾母尚在未寝,正和鸳鸯谈论张家女孩子告状的事,见贾珠进来,不胜欢喜,忙问事情妥当了么?贾珠便挨在贾母的身旁,屈膝坐下,低声道妥是妥当了的,就是这位守备的儿子没有下落,又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若找着了他,张家的女孩子一概全依若找不出这个人来,倒有些儿磨嘴他说他是女孩儿家,没了丈夫,孤身独自个怎么过日子呢?贾母笑道这个小蹄子,倒有这么些累赘,定然要个小女婿子,这可就难了贾珠道我们明儿和冯书办商量,另想法儿办就是了
  贾母笑道如今这件事情,且把今儿来的杠箱打开,打算出三千两银子来,交给你办去,别的事情,咱们一概不管了
  贾珠笑着站了起来,道老太太只管放心罢,银子原是重头儿,既是你老人家肯拿出银子来,别的事也就好办了天下也没过不去的河,我们明儿只应许下给他找人,也就完了
  贾母满心欢喜,正欲开言,忽听前边打点开门,知道是林如海回来了贾珠便连忙迎了出去,刚到上房,林如海已进来了
  贾珠又与林如海说了一会子闲话,这才回到自己房中,上床安歇,在枕上翻覆寻思,不能成寐,到了五更,方才睡去,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方醒起来穿衣甫毕,只见秦锤笑嘻嘻的跑了进来,道大叔恭喜,恭喜张家女孩子的丈夫有了下落了贾珠惊喜道你在那里得的儿?秦锺笑道昨儿晚上,我并没回家,就在老冯家闹了他一夜我们送了大叔回家之后,就大碗家闹起酒来了,把老冯灌了个烂醉,进了卧房扒在枕头上动也动弹不得了我正要给他们那一口子解钮子,谁知道老冯才是个老奸巨猾呢,他伏着枕头叫道‘秦兄弟,外间屋里书架子上,有一部十锦春宫册页,你给我拿了来,待我拣一出子好的,好照个样儿’我就以为真,刚跨出他的门槛儿,只听里头‘咯噔’的一声儿,把门插了个结实
  贾珠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猴儿崽子,也太涎脸了秦锺笑道他们把我诓了出来,我那里就肯饶他们呢?我就把他们外间放的一张小竹床儿,挪在挨他们睡觉的板壁背后,躺在上头,听见他们在里头唧哝,我就在外头咳嗽,直闹到鸡都叫了,我这才打了个盹儿今儿一早,老冯起来一开房门就找我,我只当他要撕打我呢,把我吓的就要跑他反倒把我叫住,教我快回来告诉大叔,说张金哥的丈夫,他们那一口子才知道,也认得呢贾珠大喜道这也奇怪了,他怎么又能知道呢?秦锺道老冯说昨儿晚上,他们在被窝里提起咱们审问张家女孩子的事来他们那一口子说,他在青楼的时候,曾遇见过一个年轻的公子名唤崔子虚,他父亲做过守备的,给他定的媳妇是个财主家姓张的姑娘,因有人打破他们的婚姻,他媳妇没过门便自缢而死他也就义不独生的也寻了死了这么看起来,不是张金哥的丈夫,可是谁呢?贾珠忙问道他可知道这个人的住处么?要和秦锺怎么回答,且看下回便了 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11555.html

发表评论

匿名网友

评论审核已启用。您的评论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后才能被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