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正传
曹家有子衔玉生(康熙五十四年至康熙六十一年,曹雪芹1-8岁)
天上掉个林妹妹(康熙六十一年至雍正五年,曹雪芹8-13岁)
好防佳节元宵后(雍正五年,曹雪芹13岁,曹家被抄)
一朝飘泊难寻觅(曹雪芹随家人告别江南,并告别他的林妹妹)
凡鸟偏从末世来(雍正六年至雍正十三年,曹雪芹14-21岁)
天上一轮才捧出(雍正十三年至乾隆七年,曹雪芹21-28岁,官州同)
美中不足今方信(乾隆十一年,曹雪芹32岁,约于此年结婚)
芳园筑向帝城西(曹雪芹在傅恒府上做西宾,协助监造圆明园)
皇后归省庆元宵(乾隆十三年,曹雪芹34岁,富察皇后省亲)
都道是金玉良姻(乾隆十五年,曹雪芹36岁,其子约生于此年)
大旨谈情究何为(乾隆十七年,曹雪芹38岁,《红楼梦》大致完成)
避席畏闻文字狱(乾隆十七年许,曹雪芹迁居北京西山)
始信姻缘皆前定(乾隆二十五年,曹雪芹46岁,再婚)
白雪歌残梦正长(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曹雪芹去世,年未五旬)
曹雪芹(1715年-1763年),名霑,字梦阮,号雪芹、芹溪、芹圃其先为汉人,明末归降满清从其曾祖曹玺起,做过三代四任江宁织造,家世一度显赫其祖父曹寅在世期间,颇受康熙恩宠雍正即位后,时任织造的曹頫(原是曹雪芹的堂叔,后过继给曹雪芹的奶奶),原不成器(雍正语),一再失职失察,惹得雍正恼怒,终因骚扰驿站案被停职受审,旋即又因转移家产等罪名而遭革职,遭籍没,并枷号示众雍正六年(1728年),曹雪芹随家人离开金陵(今南京)返回北京,栖居在崇文门外蒜市口乾隆七年(1742年)至乾隆十七年(1752年)间,他着手创作并披阅增删《红楼梦》约于乾隆十七年许,因乾隆大兴文字狱等原因,曹雪芹移居北京西山一带的乡下乾隆二十七年(1763年、壬午),曹雪芹贫病交加,无力医治,加之爱子夭亡,伤感过度,终在壬午除夕,泪尽而逝享年四十八岁
这本关于曹雪芹的书,名为《曹雪芹正传》,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人物传记,但也不是纯粹杜撰出来的小说,而是我根据自己目前所掌握的一些史料,对曹雪芹这个人,以及他的人生际遇等,做了番自以为合情合理的,并力求简明的通俗演义……
在我看来,写人物传记,须有详实充分的、真实可靠的各类史料做依仗,而这些,就曹雪芹而言,显然并不具备
写小说,则需要丰富的想象力,深厚的语言修养,娴熟的文学技巧,而这些,就我而言,几乎一样都没有再者,一个没有在暗夜里长哭过的人,怎么能写小说呢?
而通俗演义,或可通过自己的想象,把自己所认为的事物本相,采用故事的形式,连缀起来,不求完整,但求真实……
平心而论,在我的想象中,历史上的曹雪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就该有着如此这般的一份人生际遇……
现已出版的各类的所谓的曹雪芹传记,就我的目力所及,恐已是屈指难数了,但是在我读过之后,大多不甚满意:
有的传记,想象力太过丰富,思接千里,神驰八极,读来总感觉有点云里雾里……
有的传记,通篇下来,凡是写到与曹雪芹无关(诸如背景资料之类)的东西,总是旁征博引,洋洋洒洒,而写到与曹雪芹有关的内容时,则又语焉不详,含糊不清……
有的传记,名义上是在写曹雪芹,其实是在写他自己……
有的传记,写得倒也平实、严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只是描述了曹雪芹的童年或少年生活,而对曹雪芹在北京及西山的人生际遇,则过于简略了……
因此我想通过这一《曹雪芹正传》,勾勒出一个相对完整的曹雪芹:从衔玉而生,到举家北返;从燕市悲歌,到十年辛苦;从迁居西山,到泪尽而逝白雪歌残……
尤其是《红楼梦》的成书过程,试图给个最为合理的诠释
《红楼梦》是本真实存在的书,《红楼梦》的作者也必定是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有人说,《红楼梦》的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另有其人——这种说法或许对,只是还有待时间考验——但是在我看来,无论是谁,都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真实实生活过的
《红楼梦》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凭空在谁的鼓担上购得的书中的某段文字,诸如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等,自然属于假语存言,但,《红楼梦》的作者,也一定或经历过或听说过或见到过书中的一些人物或故事,不然,他的想象从何而来?
正因如此,这就是我想依靠想象而再现这个人的最初念头
我所演义出来的曹雪芹,自以为是建立在常识基础上的即,首先把曹雪芹看成了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颇具人间烟火味的人,而不是神
既然他写了《红楼梦》,就该具备《红楼梦》作者所具备的一切条件或素质;既然他在这个世界真实地生活过,就该具备人的基本特性……
打个话糙理不糙的比喻——假如我在演义中写道:这天早起,曹雪芹拉了泡屎,且很臭某位看官就请不要因此而质问我:你看见了?你闻见了?既然你没看见没闻见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因为我认为,纵然他早起没拉,那他晚上一定会拉,即便他这天没拉,那另一天他一定拉过,否则他就是貔貅了倘若有谁非要提出诸如此类的质问,那我就真的无语了
又比如说,曹雪芹有个儿子,早殇,为了叙述的便利,我将其唤作宁儿倘若有谁说他不叫宁儿,该是别的什么名字,那也只好悉听尊便了
《红楼梦》问世两百多年了,对《红楼梦》及对曹雪芹的研究,与此大致相当
两百多年来,无数先哲同好,均有过重大突破或有过卓越成就,此书虽为演义,却是建立在无数前人的研究成果之上的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两百多年来的这些成果,就不会有这本所谓的演义了
举个例子:曹雪芹好友张宜泉的那首诗——《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废寺原韵》——经徐恭时先生考证,认为该废寺其实就是位于香山的广泉寺[1]我认为他的观点很对,于是就采用了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徐恭时先生的这个考证,我就很难杜撰出相关的情节
再举个例子:吴恩裕先生考证出,敦诚诗中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的虎门,其实就是雍正、乾隆年间的右翼宗学我同样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因此也就采用了
类似的地方很多,很难一一列举因为有些已经属于常识或共识了就像我说地球是围着太阳转的,实在没有必要首先声明这是哥白尼说的……
为一个人作传,先要看为什么给他作,他值得作传的价值在哪几点想清楚后,再行动笔若其人方面很少,可只就他的一方面极力描写:为政治家作传,全部精神偏在政治;为文学家作传,全部精神偏在文学若是方面多,就要分别轻重:重的写得多,轻的写得少,轻重相等则平均叙述[2]
曹雪芹为什么要写《红楼梦》?他到底想告诉人们点什么?这部书是在什么背景及心境下写出来的?他在十余年间又是如何披阅增删的?他在北京及在西山的人生际遇究竟是怎样的……
就《红楼梦》的结构和故事而言,一部《红楼梦》,有着两条主线,三个主题所谓的两条主线:一是宝黛的爱情,一是家族的败落所谓的三个主题:一是绛珠还泪,二是无材补天,三是闺阁昭传两条主线并行不悖,三个主题相互胶结而宝黛的爱情,是述情;家族的败落,是辩冤
辩冤部分,是作者亲属所提供的事实,即所谓刻在石头上的文字
这是曹雪芹在《红楼梦》第一回就开宗明义首先言明了的
而今,随着时代的进步及研红的深入,人们对曹雪芹笔下这个情字有了越来越一致、越来越清晰的认识认识到了这个情,其实就是人之常情,就是爱,就是人性
曹雪芹大旨谈情的根本旨归,就是希望这个世界充满情,充满爱,符合人性,尊重每一个人,杜绝无情
在我看来,《红楼梦》其实是一部展示人世间情与无情大搏斗的大书它通过书中的人物及故事,真实、形象地展示了这一大搏斗的全过程而大搏斗的最终结果却是:情被无情无情地毁灭了,人世间落得个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鉴于如上种种认识,所以我在杜撰这则演义时,总是不敢偏离这些总的基调
但是,由于相关史料的过于匮乏,因此在叙述过程中,一些文字便是出于我的想象,真真是杜撰出来的尤其是那些场景再现类的文字
为了便于读者的评鉴,笔者将此类文字改用楷体,以示区别
需要说明的是,本书中下编及附编,基本上都是出于想象,因此就一概排作了宋体个人感觉,宋体字看着省眼
为了叙述的便利,此演义虚拟了一些人的名字如,将曹雪芹的初恋对象、《红楼梦》中林黛玉的生活原型唤作颦儿,将曹雪芹的续娶的夫人即所谓的新妇唤作芳卿……这样也许有所不妥,但还是诚望读者能够理解其实众所周知,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叫什么并不重要
再就是,曹雪芹在金陵时,叫曹霑;在北京时,叫曹雪芹;到西山后,可能叫曹芹溪、曹芹圃、曹梦阮等况且在实际交往中,有人可能称呼他的名,有人可能称呼他的字,有人可能称呼他的号,有人可能称呼他曹君雪芹曹君芹溪曹先生曹二爷芹二爷霑哥儿芹圃……但,为了叙述的便利,笔者简化了这些称呼,统一称作曹雪芹,且也不加敬称
关于曹雪芹的人生际遇及《红楼梦》的成书过程,人们的认识不尽相同有时见仁见智,很难说孰是孰非;有时则抵牾得相当厉害,甚或几挥老拳,势不两立,有你无我之势,而我只选取我认为相对合理的一个说法为依据来进行铺陈、虚拟当然,有些看法,也委实没有必要非要去说服对方来认同自己你认为该是什么样子,就该是什么样子那是你心目中的曹雪芹说白了,这本演义,只是我对曹雪芹及《红楼梦》的理解和认识
此书不尽合理的地方自会不少,诚望读者不吝赐教,一一指出来
曹雪芹——《红楼梦》一书的作者约生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卒于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1763年2月12日),年未五旬
李氏老太太——曹雪芹的祖母江宁织造曹寅的夫人苏州织造李煦的妹妹《红楼梦》中贾母的生活原型
曹頫——本是曹雪芹的堂叔曹寅的同父异母弟弟曹宣的第四子,后过继给曹寅的夫人曾任江宁织造当是《红楼梦》的评批者畸笏叟约生于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约卒于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享年约八十一岁
李鼎——曹雪芹的表叔或表舅苏州织造李煦的长子当是《红楼梦》的评批者脂砚斋生于康熙三十三年(1694年)
颦儿——曹雪芹少年时的恋人《红楼梦》中黛玉的生活原型约小曹雪芹一岁名字是虚拟的
曹雪芹的妻子——本是京城女子,与曹雪芹有些亲戚关系,或许是曹雪芹的远房姨表姐少年时曾在金陵小住过一段时间《红楼梦》中宝钗的生活原型
敦敏——曹雪芹的朋友宗室子弟字子明在右翼宗学就读时与曹雪芹结识小曹雪芹十四岁生于雍正七年(1729年)卒于嘉庆元年以后年近七旬著有《懋斋诗钞》
敦诚——曹雪芹的朋友宗室子弟字敬亭敦敏的弟弟也是在右翼宗学就读时与曹雪芹结识的小曹雪芹十九岁生于雍正十二年(1734年),卒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享年五十八岁著有《四松堂集》、《鹪鹩庵笔麈》(抄本作《鹪鹩庵杂志》)等又辑录其友人诗文为《闻笛集》
张宜泉——曹雪芹移居西山后结识的朋友私塾先生北京通县张家湾人内务府汉军旗生于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小曹雪芹三岁约卒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著有《春柳堂诗稿》
于叔度——曹雪芹的朋友腿有残疾,人称于拐子曹雪芹曾教他扎糊风筝,他便以此谋生度日、养家糊口年龄当与曹雪芹相当
芳卿——李鼎或李鼎夫人的侄女或外甥女一个年纪轻轻就开始守寡的苦命女子,后来成为了曹雪芹的新妇约小曹雪芹六七岁名字是虚拟的
宁儿——曹雪芹的儿子约生于在乾隆十五年(1750年)小曹雪芹三十六岁殇时年仅十二三名字是虚拟的
傅恒——富察皇后的弟弟乾隆的小舅子字春和满洲镶黄旗人乾隆时历任侍卫、总管内务府大臣、户部尚书等职约生于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卒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谥文忠撰有《钦定旗务则例》、《西域图志》、《御批历代通鉴辑览》等书曹雪芹曾在其府上做西宾
富察皇后——乾隆的嫡妻生于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乾隆十三年(1748年)崩年三十六岁谥孝贤纯《红楼梦》中元春、秦可卿的生活素材取自于她
福彭——曹雪芹的表兄其母曹佳氏是曹雪芹的姑姑其父是平郡王纳尔苏袭平郡王乾隆的伴读及重臣生于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病逝于乾隆十三年(1748年)年四十一岁长曹雪芹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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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参见徐恭时:《有谁曳杖过烟林》,《红楼梦研究集刊》第1辑
[2]梁启超:《中国历史研究法》,东方出版社,2008年7月,第20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