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野地漫天花红草绿之际，回眸凝视一下五百年前《金瓶梅》中那群年轻妇人嘁嘁喳喳笑语银铃游玩于青春艳阳之下的欣悦……
看哪，清明时节艳阳之下，金瓶娘们儿的一架秋千惊呼嘻嚷、一路洒笑盈盈，荡向云端——
西門慶對吳月娘：今日燉這樣茶出去，你往廚下查哪個奴才老婆上灶，采出來問她，打與她幾下沒有規矩，哪成得了方圓？
吳月娘：這歪刺骨待死，越發燉恁樣茶上去了！小玉你去把她叫來，當院子跪著，我不打這臭肉幾板子，她當真要上天了！
惠祥跪在上房院前青磚地上，小玉手拿一根大棒站在吳月娘身旁
惠祥淚眼漣漣：娘明察，小的因做飯，還得炒大妗子要的素菜，使著手，茶略冷了些
吳月娘臭罵惠祥一頓後饒她起來，吩咐她和眾人：今後但凡你爹前邊人來，叫玉簫和蕙蓮後邊燉茶灶上只管大家茶飯
當日，惠祥瞅准西門慶和吳月娘都不在家了，氣勢洶洶跑到後邊，找到宋蕙蓮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賊淫婦，趁了你的心了吧！你天生的就是有時運的，爹娘房裏人，俺們是上灶的婆娘來，巴巴使小廝坐名問上灶要茶，上灶的是你叫的？你識我見的，促織不吃癩蛤蟆肉——都是一鍬土上人，你橫豎不是爹的小老婆，就是爹的小老婆，我也不怕你！
宋蕙蓮：你好沒要緊！你燉的茶不好，爹嫌你，管我甚事？你如何拿人撒氣？
惠祥聽了，越發惱羞成怒，詈罵聲提高了八度：賊淫婦，你剛才挑唆打我幾棍兒才好來，怎的不叫打我？你在蔡家養的漢數都數不了，又來這裏弄鬼哩！
宋蕙蓮：我養漢你看見來？沒得扯臊蛋哩！嫂子，你也不是什麼清淨姑姑兒
惠祥：我怎不是清淨姑姑兒？蹺起腿兒來，比你這淫婦好些兒！你漢子有一拿小米數兒，你在外邊，哪個不吃你嘲過？你背地幹的那營生兒，只以為人不知道？你把娘們還放不到心上，何況以下的人？
宋蕙蓮：我背地裏說什麼來？怎的放不到心上？隨你壓我，我不怕你！
賊臭肉們，不幹那營生去，都胡唚的是些什麼？叫你主子爹聽見，又是一頓好打！頭裏不曾打得成，等這回卻打得成了！
若打了我一下兒，我不把淫婦屍裏腸鉤了也不算！我拚著這命擯兌了你，也不差什麼！大不了咱大家都離了這門罷了！
清明將至，春暖花開當日風和日麗，豔陽高照，吳月娘與眾姊妹帶著丫鬟在花園中嬉戲玩樂，來到剛剛紮好的一架秋千前
吳月娘和孟玉樓先上了秋千，丫鬟推送，秋千蕩開，忽高忽低，但見繡帶飄飄，裙裾飛舞，兩人在秋千上忽忽悠悠，感覺宛若乘風飛升，不一時便香汗點點，玉面紅潤
吳月娘和孟玉樓下來，李瓶兒和潘金蓮一起上了秋千……但聞笑語盈盈，兩人玩得興致盎然
李瓶兒、潘金蓮剛下來，孟玉樓上前拉住潘金蓮：六姐，我和你俺們打個立秋千吧！
於是潘金蓮和孟玉樓兩人手挽彩繩，將身子立於畫板之上，吳月娘叫宋蕙蓮和春梅盡力推送，忽的一聲，秋千直沖半空，潘金蓮在上格格笑個不停
吳月娘連忙朝潘金蓮叫道：六姐，你在上頭笑不打緊，只怕一時滑倒，不是耍處
正說著，只聽得滑浪一聲，當秋千從高處蕩下時潘金蓮高底鞋一腳畫板跐滑，身子一下子從上面擦了下來
就在身子突然滑下的一瞬間，潘金蓮一手抓住了邊繩，另一手猛然薅住了孟玉樓衣裙，險些將孟玉樓拖帶下去
爬起站穩後的潘金蓮驚魂未定，額頭沁出冷汗，連連撫著胸口，再看孟玉樓，裙子被撕開個大口子
這打秋千最不該笑，笑多了，一定腿軟了跌下來咱在家做女兒時，隔壁周臺官家花園中紮著一架秋千也是三月佳節，一日他家周小姐和俺一般三四個女孩兒，都打秋千耍子也是這等笑得不得了，那周小姐一下子滑下來，騎在畫板上，把身子喜抓去了落後嫁與人家，被人家說不是女兒，休逐來家
此時已緩過神來的潘金蓮，又恢復了慣常的嬉皮笑臉：嘻嘻，剛才是孟三兒不濟
吳月娘仍不放心地叮囑：你兩個仔細打！讓玉簫和春梅在旁推送
明代女子秋千图（绘画）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一雙書生模樣的男人鞋腳站在了花園角門前，花園角門被推開
吳月娘：姐夫來得正好，且來替你二位娘送送兒，丫頭們氣力少
正中下懷的陳敬濟撥步撩衣，欣欣然而前：看我送二位娘！
陳敬濟俯身將潘金蓮裙子掖好，高叫一聲：五娘站牢，兒子聳也——
李瓶兒和潘金蓮並排站在秋千上，唬得她兩眼瞪得溜圓，在上面連聲怪叫：不好了！姐夫你也來送我送兒！
陳敬濟手忙腳亂，喜不自勝：你老人家倒且性急，也等我慢慢兒的打發將來，這裏叫，那裏叫，把兒子手腳都弄慌了！
待秋千蕩到跟前，陳敬濟把李瓶兒裙子掀起露出大紅底衣，使出吃奶氣力用力一推：兒子聳六娘也——
李瓶兒忽的飛在了半空之中，銀鈴般的笑聲一路灑向雲端
宋蕙蓮手挽彩繩，身子站得筆直，兩腳跐定下邊畫板，也不用人推送，只見那秋千忽的飛起在半天雲裏，然後又忽的飛將下來，再加其近日因身心愉快而愈發身段俊俏，肌膚光鮮，真宛如飛天仙子翱翔彩雲之端一般
眾婦人丫鬟看見，紛紛豔羨不已，吳月娘對李瓶兒、潘金蓮和孟玉樓：你看媳婦子，她倒會打！
梨花如雪，杏花爛漫，桃花盛開，四野天地之間，一片春意融融
來旺兒站在船頭，押著船上大大小小許多馱垛箱籠，駛進碼頭
孫雪娥滿臉含笑：好呀，你來家了路上風霜，多有辛苦！幾時沒見，吃得黑胖了
孫雪娥：你爹今日被應二眾人邀去，門外耍子去了你大娘和大姐，都在花園中打秋千哩
來旺：我先不忙吃飯，等見了娘，回房裏洗洗臉再吃突然像似想起了什麼，便問孫雪娥：我媳婦此刻該在灶上，怎就不見？
孫雪娥從鼻子裏冷笑一聲：哼，你那媳婦子，如今還是那時的媳婦兒哩？好不大了她每日只跟著她娘們夥兒裏下棋、撾子兒、抹牌玩耍，她肯在灶上做活哩？
兩人正說著，接到小玉稟報後的吳月娘，從花園中回到了後邊
來旺兒忙上前給吳月娘磕了頭，然後起身，垂手站在旁邊
吳月娘問了來旺兒些路上往回的情況，然後賞給他二瓶酒加幾個菜就地吃喝
來旺狼吞虎嚥、甩著腮幫子正吃得高興，他媳婦宋蕙蓮聞訊來到了
宋蕙蓮看到來旺兒欣喜地：賊黑囚，幾時沒見，便吃得這等肥肥的
吳月娘：也罷，你一路辛苦了，吃完就回房裏洗洗頭面，好好歇一覺吧等晚夕你爹來家，好見你爹回話
來旺兒摟著宋蕙蓮自家房中被窩裏一覺醒來，已是日西時分
來旺兒稟報西門慶：杭州織造蔡太師生辰的尺頭並家中衣服，俱已完備，打成包裹，裝了四廂，搭在官船上來家，只少雇夫過稅
西門慶滿心歡喜：我兒，這趟辛苦你了，我得好好犒勞犒勞你！給了來旺兒許多賞銀，並囑他今後分管家裏的買辦事宜
畫面特寫：兩方綾汗巾，兩雙裝花膝褲，四匣杭州粉，二十個胭脂
孫雪娥：我兒，你真有心！這家裏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也只有你，還想著你四娘！
來旺兒：我在外做夢，夢到四娘，比夢到我那媳婦子的多
傻孩子，這會兒你明白了吧！自從你去了這四個月，這婆娘可是浪得沒了譜！玉簫牽頭望風，潘金蓮騰出屋做窩窠，先是山子底下，落後在屋裏，她和你爹成日明睡到夜，夜睡到明，與她的衣服、首飾、花翠、銀錢，大包小包帶在身邊，使小廝在門首買東西，見一日也使二三錢銀子
來旺：難怪箱子裏放著衣服首飾！我問她，她說是娘與她的
孫雪娥鼻子裏哼出一聲冷笑：哪娘與她？倒是爺與她的哩！
戴敦邦绘· 孙雪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來旺兒喝得東倒西歪，猶自斟酒，酒沒有倒准在桌上酒鐘中，全都灑在了桌上
來旺兒呆若木雞，坐在炕沿上發愣目光所及，看到了炕頭放衣服的箱子
來旺兒踉踉蹌蹌撲到衣箱上，打開，發瘋般扯起裏面的衣物往外扔
宋蕙蓮剛一進屋，就被兩眼喝得通紅的來旺逼在屋角喝問
宋蕙蓮強作笑臉：怪賊囚，問怎的？此是後邊見我沒個襖兒，與了這匹緞子，放在箱中，沒工夫做難道還能誰肯與我？
來旺兒怒不可遏：賊淫婦！還搗鬼哩！到底是哪個與你的？
見宋蕙蓮不回答，又指著剛扯出來的首飾：這些首飾是哪里來的？
宋蕙蓮：呸！怪囚根子，哪個沒個娘老子？就是石頭罅剌兒裏蹦出來，也有個窩巢兒，為人就沒個親戚六眷？此是我姨娘家借來的釵梳，是誰與我的？
賊不逢好死的囚根子！你做什麼來家打我？我幹壞了你什麼事來？你恁是言不是語，丟塊磚瓦兒也要個下落是哪個嚼舌根的，沒空生有，調唆你來欺負老娘？我老娘不是那沒根基的貨！
叫人就欺負死，也揀個乾淨地方你問聲兒，宋家的丫頭若把腳略趄兒，把宋字兒倒過來！你這賊囚根子，得不個風兒就雨兒，萬物也要個實，人要你殺哪個人，你就殺哪個人？
這匹藍緞子，越發我和你說了罷了也是去年十一月裏三娘生日，娘見我上穿著紫襖，下邊借了玉簫的裙子穿著，說道：‘媳婦子怪剌剌的，什麼樣子？’才與了我這匹緞子誰得閑做它？哪個是不知道？就纂我恁一遍舌頭
你錯認了老娘，老娘不是個饒人的！明日我咒罵個樣兒與他聽，破著我一條性命，自恁尋不著主兒哩！
宋蕙蓮邊罵邊俯身炕上鋪床伸被：怪倒路死的囚根子，灌了那黃湯，挺你那覺，平白惹老娘罵！
一幫家人小廝圍著來旺兒，聽著他又喝得醉醺醺地恨罵：
那不知人倫羞恥的豬狗，支著我不在家，使玉簫丫頭拿一匹藍緞子，在房裏哄我老婆，把她吊在花園奸耍，後來那潘金蓮做窩主，給兩個狗男女騰地方好自在玩耍
由他，只休要撞到我手裏，我叫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好不好把潘家那淫婦也殺了，也只是個死！你看我說出來，做的出來
潘家那淫婦，想著她在家擺置死了她漢子武大，她小叔武松來告狀，多虧了誰替她上東京打點，把武松墊發充軍去了？
今日兩腳踏住平川路，落得她自在受用，還挑撥我的老婆養漢，我的仇恨，與她結的有天來大！常言道：一不做，二不休，到跟前再說話，破著一命剮，便把皇帝打……
畫面特寫：夾在聽眾當中的來興兒仔細地聽著，不發一言，漸漸地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
這來旺兒只知路上說話，未料草裏有人同行家人來興兒全都聽在耳裏，記在心上來興兒原本一直被西門慶指派管著家裏的買辦食用，須知這可是一個肥差！但就因與來旺媳婦勾搭成就了美事，西門慶才臨時起意，讓來旺兒取代了來興兒的這一美差！可以想見，此刻來興對來旺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175.西門慶家潘金蓮房 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今日俺爹和應二爹往門外送殯去了來興兒瞅瞅孟玉樓，欲言又止：小的有一件事，想告訴五娘，只放在心裏，休說是小的來說
潘金蓮看看孟玉樓，又轉朝來興兒：三娘不是外人，你有甚事，只管說，不妨事
來興：別無甚事，就是那來旺兒，剛剛又吃醉了，在前邊大吆小喝，指豬罵狗，罵了半日，落後還要邏著小的廝打，小的走來一邊，沒理他那廝對著家中老小，又罵爹，又罵五娘！
小的不敢說三娘在這裏，也不是別人那廝說爹怎的打發他不在家，耍了他的老婆，說五娘怎的做窩主，賺他老婆在房裏，和爹兩個明睡到夜，夜睡到明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他打下刀子，要殺爹和五娘，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又說五娘那咱在家，毒藥擺殺了親夫，多虧了他上東京去打點，救了五娘一命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說五娘恩將仇報，挑撥他老婆養漢小的穿青衣抱黑柱，先來告五娘說聲，早晚休吃那廝暗算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孟玉樓聽了大吃一驚，如被提在冷水盆裏一般，臉色煞白
這犯死的奴才！我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主子耍了他老婆，他怎的纏我？我若叫這奴才在西門慶家，就不算是西門慶的老婆！怎的我虧他救活了性命？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轉而吩咐來興兒：你且去，等你爹來家問你時，你也只照恁般說
來興兒：五娘說哪里話？小的又不賴他，有一句說一句，隨爹怎的問，也只是這般說說畢告退出去了
你問那沒廉恥的貨！甚的好老婆，也不枉了叫奴才這般挾制了狗奴才淫婦當初在蔡通判家做丫頭，幫大婆作弊養漢，壞了事，才打發出來，嫁了蔣聰豈止見過一個漢子兒？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有一拿小米數兒了！什麼事兒不知道！賊強人瞞神嚇鬼，使玉簫送緞子兒與她做襖兒穿一冬裏我要告訴你，沒告訴你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那一日，大姐姐往喬大戶家吃酒，咱們不都在前邊下棋？只見丫頭說他爹來家，咱們不都散了？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467.html
落後，我走到後邊儀門首，見小玉立在穿廊下，我問她，小玉望著我搖手兒我剛走到花園前，只見玉簫那狗肉在角門首站立，原來替他觀風，我還不知，徑往花園裏走，玉簫攔著我，不叫我進去，說爹在裏面，叫我罵了兩句，我倒疑影和她這臭肉有些什麼查子賬
不想走到裏面，賊強人和媳婦子正在山洞裏幹營生！媳婦子見我進去，把臉飛紅的走出來了他爹見了我，訕訕的，吃我罵了兩句沒廉恥的
落後，媳婦子走到屋裏，打旋磨跪著求我，叫我休對她娘說落後正月裏，他爹要把淫婦安托在我屋裏過一夜兒，吃我和春梅折了兩句再幾時容他傍個影兒？
賊萬殺的奴才，沒的把我扯在裏頭！好矯態的奴才淫婦，我肯容她在那屋裏頭弄硶兒？就是我罷了，俺春梅那小肉兒她豈肯容她？
孟玉樓：難怪每次賊臭肉在那裏坐著，見了俺們，意意思思，待起不起的，誰知原來背地裏有這本賬！論起來，他爹也不該要她，哪里尋不出個老婆來？叫奴才在外邊倡揚，什麼樣子？
潘金蓮：左右的皮靴兒沒翻正，你要奴才老婆，奴才暗地裏偷你的小娘子，彼此換著做賊小婦奴才，千也嘴頭子嚼說人，萬也嚼說，今日打了嘴，也說不的
孟玉樓似乎沒有注意到潘金蓮話中來旺兒與孫雪娥極可能有一腿的暗示，她更關心當下自己的人身安全：這樁事，咱對他爹說好，不說好？大姐姐又不管，儻忽那廝真個安心，咱們不言語，他爹又不知道，一時遭了他手怎了？
停頓片刻，孟玉樓神態凝重地：六姐，你還該給他爹說說！
潘金蓮咬牙切齒地：我若是饒了這奴才，除非是他日出我來！
潘金蓮懨懨和衣躺在床上，雲鬟不整，淚垂腮，剛剛哭過的雙眼腫得像兩只水蜜桃子一般
思想起來，你背地圖他老婆，他便背地要你家小娘子一面暗中瞥視察西門慶的反應，你的皮靴兒沒翻正那廝殺你便該當，與我何干，連我一例也要殺？趁早不為之計，夜頭早晚，人無後眼，只怕暗遭他毒手！
潘金蓮：這就是今日早上的事，你休來問我，只問小玉便知
當日上午，吳月娘喚小玉去叫孫雪娥：去找一下你四娘來
四娘，俺奶奶請你過去一下小玉當時未曾多想，只以為孫雪娥是來找宋蕙蓮說話
顯然剛才來旺兒房中，孫雪娥沒和宋蕙蓮在一起，那麼究竟她和誰在一起？
恰好西門慶因客廳裏已坐多時的喬大戶有求東京蔡太師事，此刻派小廝來喊來旺，來旺答應著從自家房中跑出來跟著去了
這一幕正好被小玉看到，她也就完全明白了剛才是誰與孫雪娥在來旺兒房裏（場景回放完）
潘金蓮終於看到：西門慶聽完自己關於小玉所見的轉述，果然氣得臉色鐵青
這奴才欺負我，不是一遭兒了說我當初怎的用藥擺殺漢子，你娶了我來，虧他尋人情，搭救出我性命來，在外邊對人揭條
早是奴沒生下一兒半女，若是生下兒女，叫賊奴才揭條好聽？敢說你家娘當初在家不得地時，也多虧了我尋人情，救了她性命……要照恁說，在你臉上就有光？你便沒羞恥，我卻成不的，要這命做什麼！嗚嗚哭開了
西門慶轉身走到外間屋：春梅，去上房叫小玉那丫頭過來
出門又喚玳安：讓來興兒到前面廳堂裏等我，我有話問他
孫雪娥被西門慶吊在房梁上用馬鞭子狠命抽打的燈光剪影
伴隨陣陣令人頭皮發怵的皮鞭聲，婦人淒厲的慘叫，引來與孫雪娥相鄰而居的吳月娘、李嬌兒和孟玉樓及其房中的丫鬟們
沒有人敢靠近勸說，她們只能默默地圍成一圈，遠遠地站在房外隔著窗櫺紙看著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孟玉樓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姐姐，俺們沒這個分上敢進去，你要是再不進去，這人眼看就被打死了！
嗐——吳月娘長出一口氣，早知有今日，當初就別作孽哩！輕挪蓮步走上前去
西門慶：你聽那淫婦鬼哭狼嚎，剛剛被我打了個半死，若不是上房再三來勸，就真打死了也難說！我已拘了她的衣服頭面，只許她伴著家人媳婦上灶，不許淫婦再見人！
西門慶斬釘截鐵地：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我西門慶不先治死他，恐怕他就不知道我的手段！
剧本作者单位：徐州市图书馆
该剧本已由新加坡南洋出版社全本刊出，欲购者可直接与作者联系
作者電郵：tanmaowa@126.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