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 洞:《金瓶梅词话》与《太函集》比较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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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词话》是一部世情书,它以一个徽商暴发户——西门家族的生活史,真实地反映了明代嘉万时期整个社会的世情、世态、世相
金瓶梅词话》作者汪道昆用如椽之笔以深沉的思考把晚明时期五光十色、丰富多彩的文化环境进行多层次,多方位的考察和观照,用他亲身经历的生活实践写成斯书
《金瓶梅词话》是一部明代晚期的百科全书;是一部官场现形记;是一部反腐败的教科书;是一部带有浓厚儒教思想色彩的政治讽喻小说
它一出世就被封建统治者严禁,被禁的理由是淫秽,这也不过是强扣在它头上的一坨牛屎!
事实上是封建统治者深怕广大读者看清了封建统治集团内部的极其丑陋的嘴脸而激起逆反心理奋起反抗而加以严禁
社会前进了400余年,今天还不解禁,难道我们还要当封建主义老二吗?
《哲学与文化》一书中说:
文化不仅是社会的某个部分或某一层面,某一领域的现象,文化从根本上说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它存在于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各个层面和各个部分之中可以这样说,文化在社会生活中是无处不存在的,它渗透到各个角落
《金瓶梅词话》是一部世界名著,它的伟大就在于作者把当时的文化现象深挖细描用贴切的民众口语娓娓道来,使广大受众身临其境,震撼人心

万历本《金瓶梅词话》

《金瓶梅词话》的文化现象渗透封建集团高层,把权钱交易的官场腐败现象细节描绘的一清二楚
而且这些发生在封建统治集团高层的政治事件都是作者亲身经历的事实,有据可查
笔者在研读汪道昆著的《太函集》就发现了《金瓶梅词话》里发生的政治事件有着详细的记载
笔者通过《金瓶梅词话》与《太函集》的比较探究,可以深切地体会到两书作者对晚明封建社会文化所表现的腐败性、垂死性和顽固性作出了强烈的否定性的评价和批判
《太函集》,汪道昆著,是集一百二十卷,版行于万历19年(1591),卷首有自序
《太函集》作者汪道昆虽不属后七子之例,但他却与后七子领袖王世贞齐名,史上并称文坛两司马,是嘉万时期的可以左右文坛的大名士
汪道昆通音律,工乐府,是一位戏曲作家,曾著有杂剧四种传世
他不仅是戏剧家,还是小说家、文学评论家他一生留下二百余万字的著述,其《太函集》更是研究明代晚期政治、经济、军事及徽文化的资料渊薮
汪道昆是一位干练的官员,历任知县、知府、巡抚、兵部左侍郎等官职,有着从地方到中央,从亲民之官到主管中央军务的有着直接工作经验的官场阅历,非常熟悉明代嘉万时期的官场内幕和兵备事务
《金瓶梅词话》中把官场内部从下到上的一切黑暗面描绘的清清楚楚,把嘉万时期官场内部发生的政治事件有意无意地道来,而这些政治事件的发生及处理方式和结果在《太函集》里都有详细的记载
汪道昆不仅文名响亮,人脉关系相当好,与之交往的都是达官贵人、骚人墨客、富豪绅士,在《太函集》里收集了大量的他与当时政府要员及有一定知名度的知名人士的信札
在这些信札里汇集了当时政府要员的个人信息资料以及造成统治集团高层勾心斗角的腐败原因
汪道昆秉性刚直,直言不讳地指出:
上之三事九列,犹大家也;下之百司庶府,犹庶民也顾尊卑有序则体统正,体统正则朝廷尊,此国体也今之在上者,不亢则贬,贬则日替;在下者不随则轧,轧则日陵(音隆)卒之其本在下,其末在上,纲纪倒置,国体之谓何?[1]
嘉靖皇帝毁佛信道,追求不死术,朝令夕改,苛察朝臣,滥用刑罚,意气用人,兴趣问事
以青词取材,造成相权依附皇权,吏治一片混乱汪道昆明确指出:
自世宗斥不令,其后诸执政率奖廉直,历官常迄今文告日烦,吏治日下要之,吏者不为厚利则为名高,彼其营营为厚利,不遑恤名,墨吏也;营营为名高,因而罔利,吏也当世以墨吏败者十七八,以吏败者曾不能什二三,固宜[2]
汪道昆生活在嘉万时期,对嘉万时期吏治腐败归罪于内阁首辅他说:
太上明如日月,威如雷霆,百官受成,莫不凛凛分宜耄矣,胄子无良华亭肩随,深中重发公以亦心,上结明主,断断无他,犹之清庙口,和而后断[3]
把矛头直指专权达20年之久的炙手可热威震朝野的首辅严嵩父子率媚以缴宠灵,阳为鲁冠,阴为郜鼎,何以故?势重故也[4]
严嵩父子以青词博得嘉靖皇帝的欢心,独断专横,争权夺利,阳奉阴违,成为明代历史上有名的青词宰相
而且,严嵩父子贪得无厌,造成当时官场上以贿为政[5]的风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嘉靖皇帝也是一个贪财如命的财迷鬼,他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一心想把天下财宝聚集一身
汪道昆一针见血地指责说:泽之下流,责在主器[6]
故汪道昆在著《金瓶梅词话》第49回中有针对性地指出:天下之财,贵于流通,取民膏以聚京师,恐非太平之治
寥寥数语,针砭时弊这就证明《金瓶梅词话》作者汪道昆深知封建统治集团高层贪污纳贿的事实内幕,秉笔直书,大胆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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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文人墨客是不可能知道封建统治集团高层这些破事的,也不可能有这种忧国忧民的心态,讲不出经济规律在于流通的道理
明代嘉万时期,拜金主义疯长,以钱论英雄《金瓶梅词话》的主人公西门庆就是以钱开路,贿赂蔡太师而做上官的,成为既有钱又有势的官商结合的代表人物
西门庆不是作者生造的人物,而是那个时代必然而然地产生的具有代表性的人物钱能通神,达官显贵以贿赂为政
汪道昆负直抱方地指责说:故多勋戚权豪,率席宠灵,下鱼民利,主者一投十忌,亡敢谁何?咫尺天威,不啻万里[7]
蔡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居高位,既富又贵,还受贿西门庆20余扛财宝,见财眉开眼笑,认干儿子送官符,真是:富贵必因奸巧得,功名全仗邓通钱[8]
《金瓶梅词话》第70回写到:享富贵,受皇恩,起寒贱,居高位,秉权衡,威振京几,惟君持宠,把君王媚,全不想仁义
作者把矛头直指当朝的一品高官接着说:
起官夫,造水池,与儿孙买田基,图求谋,多只为一身之计纵奸贪,那里管,越瘦吴肥,趋附的身即荣,触杵的令必危量才,喜亲小辈,只想着复私仇,公道全亏你将九重天子深瞒昧,致四海生民总乱离,更不道,天网恢恢
嘉靖时,严嵩柄权当道,纳贿四方[9]把贪来的钱又行贿内宫太监,勾结宦官,掌握帝意曾任江西左布政使徐子兴触杵严嵩,降级量用
扬忠憨以直言死,子兴从二三子治其丧,袁州之,卒齮龁二三子,独不得子兴间[10]
严嵩掌权,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亲小人,远君子及袁州败,子兴犹以故比部量移[11]
严嵩量才,对品德才能比自己强的人心怀怨恨分宜故先师,先师置不问,其子张甚,非间不行[12]
汪道昆的老师吴峻伯曾与严嵩同朝为官,意见相佐,不阿杵分宜
吴峻伯是位骨鲠之臣,忠奸分明,严嵩奈何不得其子严世蕃借父权之势,干国政,睥睨公卿[13]非要整倒时任督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吴峻伯
严嵩当道时,汪道昆刚出仕,出任义乌县令,属于外官《金瓶梅词话》戏称土官
但是,汪道昆的同科进士如王世贞、杨忠憨等忠直骨鲠之臣不服严嵩专权,上书直谏严嵩不法状
汪道昆在《杨忠憨公集序》中云:
忠憨则又极言大学士严嵩不法状,嵩主吏议,传上刑会县官欲论他囚,忠憨不免其后七年,而嵩败,嵩子世蕃伏诛今上奉先帝遗诏,恤诸直臣,首忠憨
从这篇序中,我们可以看出汪道昆是位有正义感正气感的忧国忧民的忠臣
他说:嵩父子为邪,忧在社稷,忠憨以身当社稷,身死而社稷无忧,得死其所[14]
《金瓶梅词话》第18回说的好:前东倒了千千辆,后东倒了亦如然,分明指与平川路,错把忠言当恶言
严嵩柄权横行不法时,正逢北边俺答入侵,兵临城下南有倭寇对沿海地区进行劫掠侵扰南夷北虏,战乱颇起
《金瓶梅词话》第17回写道:今招夷虏之患者,莫如崇敬殿大学士蔡京者
夷虏之患,当指嘉靖间南平倭寇,北抗鞑靼;蔡京者,当指严嵩
故明代万历时期的大文人沈德符在《万历野荻编》卷25《词曲金瓶梅》记载云:闻此为嘉靖间大名士手笔,指斥时事,如蔡京父子则指分宜,林灵素则指陶仲文,朱则指陆炳,其它各有所属云
蔡京父子则指分宜,当属实话严嵩父子的贪贿乱政的罪行正如《金瓶梅词话》指责:
本以邪奸险之资,济以寡廉鲜耻之行,谗谄面谀,上不能辅君,当道元元理化;下不能宣德布政,保爱元元
徒以利禄,自资希宠固位,树党怀奸,蒙蔽欺君,中伤善类忠士为之解体,四海为之寒心
联翩朱紫,萃聚一门迩者河湟失议主议,伐辽内割三郡郭药师之叛,失陷卒致金睿背盟,凭陵中夏此皆误国之大者,皆由京之不职也
中国封建社会政治体制的特征之一,就是宰相辅佐皇帝,以相权补充皇权,严嵩为了相权之争,树党怀奸,先后扳倒夏官、翟鸾
夏言与严嵩是江西同乡,严嵩能步步高升任礼部尚书,就是依靠了夏言的提携
随着他受到皇帝宠爱有加,便转而以怨报德,窥伺相位的欲望使严嵩不顾老乡夏言当初的提拔之恩了,阴言暗害
夏言对严嵩的忘恩负义,谗妄贪贿很是鄙夷憎恶
二人相争,忠奸分明严嵩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以出卖国家边防的安宁来排挤对手,这就是卖国贼的丑恶所在[15]
汪道昆在《方敬之七十寿序》中直言:余雅言四方之败,责在封疆大臣非直有司之难,开府难矣[16]
在整个嘉靖时期,特别是严嵩专权之时,北虏、南倭之患贯穿始终夷虏之患,是嘉靖帝的心头大患
身负军国重任的首辅严嵩,为固权,贪贿树奸,结党营私,舞文弄墨逢迎皇帝,蒙蔽欺君
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他,在对任用边防九关封疆大吏时,不以才任职,而以财谋位边防大吏都是以财行贿受职如在复河套之议中攻击曾铣的仇鸾,就是贿赂严世蕃而得到宣大总兵的职务的
严嵩的所作所为寡廉鲜耻,以自己的利禄为重,结党营私,中伤善类
通明亮节的忠臣死的死,戍边下野,解职归田,在朝廷无立足之地汪道昆看清了官场上的腐败行为,直节通亮地指出:及夫鬻爵令行,赀郎得志於时郜鼎为政,巧宦者争趋之清则秘书,华则典客,惟其所欲朝纳贾而夕拜官[17]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严嵩是昂仗皇帝鼻翕行事,下面奸吏就看严嵩的眼色行事造成当时官场上忠士为之解体,四海为之寒心天地闭,贤人隐[18]
严嵩为了结党营私,与大学士徐阶、锦衣卫都督陆炳等高官结为儿女亲,史部上书吴鹏、欧阳必进,工部侍郎刘伯跃等也是严嵩的亲戚
整个嘉靖封建统治集团高层基本上是严嵩家一门亲了

《明世宗传》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670.html

陆炳,嘉靖时也是一个有名的大贪官,他掌握着锦衣卫的生杀大权,横行朝野,无恶不作,乃以暴死
故陆太保以司隶幸世宗,乃暴死其徒属横如故,侵公部民田公虿尾而翦之反其业
陆所善诸勋贵具在,其党睿而激之,则以诏赐司隶曰,坐违诏旨徐文贞当国,习知公,宣言於朝,程君故以持重特著闻,赵中丞数群不逞状,慎毋蔽日月而干雷霆,诸勋贵喑无言,事遂寝[19]
陆炳在世时,贪污受贿,积累了大量的金银财宝,钱多了还要多,以钱生钱,放官利贷,收取高额利息
受贷商人一时还不了本利,就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利,逮人入狱,逼债还钱
《金瓶梅词话》中集体逮捕盐商的事件就发生在陆炳头上,有据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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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集体逮捕盐商事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670.html

《金瓶梅词话》第25回写道:
西门庆前面陪着乔大户说话,央及扬州盐商王四被安抚史送监在狱中,许银二千两,央及西门庆到蔡太师人情释放
本回接着又说:
金莲才待下台基,往花园那条路上走,正撞见西门庆,叫到屋里,问他明日打发谁往东京去
西门庆道:‘来旺和吴主管二人,还有王四一干事的银两以此,多着两个人去’
该回明白地告诉我们,扬州盐商王四等众人被安抚史逮捕,关在狱中
乔大户是个盐商,可能与王四等众盐商有着不错的关系,央求西门庆走蔡太师门路,送大人情,解救众盐商
如此看来,逮捕众盐商而行使权力的人的官职非同小可,不然,何必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蔡太师的门路呢?!
西门庆派来旺和吴主管带着两个挑夫,押着进京行贿的二千两银子出发到蔡太师府上办事
《金瓶梅词话》第47回说: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
话说来保(旺)正从东京来下头口,在棚内回西门庆话具言到东京先见禀事的管家,下了书
然后引见太师,老爷看了揭帖,把礼物收进去了交付明白,老爷分付不日写书,马上差人下与山东巡抚侯爷,把山东沧州盐客王霁云等十二名寄监者尽行释放
翟叔多上复爹,老爷寿诞六月十五日,好歹教爹上京走走,他有话和爹说西门庆听了满心欢喜
来保(旺)此遭回来,撰了盐商王四五十两银子……(见《金瓶梅词话》27回)
到了太师寿诞之日,西门庆派来保和吴大舅押送生辰担入京,给太师祝寿
见到翟管家,送上一对南京尺头,三十两白金,说道:家主西门庆多上复翟爹,无物表情,这些薄礼与翟爹赏人前者盐客王四之事,多蒙翟爹费心’
来保和吴主管在翟管家的带领下拜见太师,呈上丰厚的寿礼,太师如何不喜,嘴上还礼貌性地客气地说:这礼物决不好受的,你还将回去
于是,慌了来保等,在下叩头说道:小的主人西门庆没其孝顺,些小微物,进献老爷赏人便了
太师道:即是如此,令左右收了旁边左右祗应人等,把礼物尽行收下去
太师又道:‘前日那沧州客人王四等人之事,我已差人下书与您巡抚侯爷说了,可见了分上不曾?’来保道:‘蒙老爷天恩,书到众盐客都牌提到盐运司,与了勘合,都放出来了’……
《金瓶梅词话》描写的盐商集体被逮入狱事件,这一事件在嘉靖时期确实发生过
《金瓶梅词话》作者汪道昆著《太函集》卷之37《程辰州传》就记载了这一事件
他在《程辰州传》中说:陆太保炳用事,贷商人柯风金市刍藁,横索子钱,稍失期,下其曹二十四人大金吾狱汝扬宣言:‘太保奉三尺法,无宁以收责坐不辜
炳闻之色沮,而释系者陆炳(1522-1566),在嘉靖朝权倾朝野,贪得无厌,在当时也算首富

《玉之堂谈荟》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670.html

据《玉芝堂谈荟》卷3《权贵侯王富》记载:
严世蕃积赀满百万,辄置酒一高会,其后四高会矣,而干没不止尝与所厚客屈指天下富家居首等者,凡十七家所谓十七家者,已与蜀王、黔王、太监高忠、黄锦及成公、魏,陆都督炳,又京师有张二锦衣者,太监永之侄也……
陆炳积赀无数,胸脯填不满,利用自己掌控的大量资本放官债,横索子钱
商人做生意,都会遇到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稍为过期一点时间,没有及时还本付息,陆炳就用手中掌握的权利把商人集体逮捕,关入大金吾狱,逼迫众商人拿钱取人
陆炳放贷,应是大资本运作,当时生意场上需求大量资本投入的是做盐生意的盐商
嘉靖中,徽商中兴,经营资本少的可怜东井微时,未尝治商贾业,孺人脱簪珥服麻以为斧资,俾东井公仗剑东游姑孰间,起家至盐,庐舍田园,迥异往昔,而声称奕奕著里中矣……孺人生于弘治乙丑年[20]
徽商起步,资本不足,靠变卖嫁妆及合伙集资等方式凑足钱外出经商《太函集》卷11《金母七十寿序》记载云:
母谓长公:‘乡人亦以贾代耕耳,即舅在贾,君奈何以其故家食邪?’乃具资斧赞长公贾于淮
居数年,长公骎骎起矣,卒至饶益,则母有首事功母举丈夫子二人,悉遣之就太学长公即世,母因进子若妇程督之,邑人谓金之阜昌,多母力也
徽商进军淮扬盐业,急需商业资本,只好向有钱人的主顾贷款舍人独任使,游诸中贵人,乃从中贵人贷万金,出贾淮上[21]
此文可证徽商缺乏资本向中贵人贷款经营盐业《金瓶梅词话》反映了盐客王四等众人贷款经营淮扬盐生意的史实
在嘉万时期,淮扬盐业基本上被徽商垄断经营了
弘治间,叶淇变法——开中折色,以现银购买盐引,经营盐业,可以获取暴利,徽州商人集资联袂成批地涌入仪征、扬州、淮安等地盐业
就连淮安河下这个集镇,也成了一部分徽商的驻足之地徽州商帮以家族拖带鱼的方式进军淮扬盐业,据手头资料可证徽州竦塘村黄氏家族进入盐业人多势众
君讳,字良和,号节斋,姓黄氏,歙之竦塘人……乃货鹾淮扬间国家边计倚鹾政,而两淮尤擅利权,商与官互市,当任者非桑孔心计无垠,则龌龊琐碎朝令夕易,顾夕卑诸商,诸商亦罕能伸眉吐气,与论曲直损益……[22]
商与官为市,这句话证明当时官员看到经营盐业可以获取高额利润的回报,利用贪污受贿来的大量资金投入到盐行中,横索子钱陆炳贷给商人钱,也就是以灰色资本参股盐业生意,坐地分赃
当任者,掌控权利之人也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利无边界地算计商人,碰到一点琐碎的问题,朝令夕政,造成诸多盐商的经济损失而无处伸冤
陆炳集体逮捕商人事件在《金瓶梅词话》里如实地反映了出来,逮捕的众盐商是徽州人,解决这一事件的程汝扬也是徽州人,否则,他怎能冒着丢官罢职的风险为众商人鸣不平与权倾朝野的陆炳放对呢?
程汝扬,名廷策,徽州休宁县临溪人嘉靖32年(1553)举进士,授户部主事,监漕江西,进户部员外郎中,甚得尚书建白倚重嘉靖41年(1562)分守都城,后出守辰州[23]
故号程辰州程廷策举进士时,汪道昆时任兵部职方司主事,两人同时在京同朝为官
程廷策与陆炳对抗为徽州众商人申冤,汪道昆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他把这一真实的事件写进《金瓶梅词话》里,为西门庆行贿蔡太师寻找一个说话的由头,揭露封建统治集团高层的丑恶嘴脸
这一事件发生在政府高层内部,一般文人墨客是不可能知道这一事件的底细的没有生活素材怎能写出这一事件?
汪道昆是嘉靖间大名士,在朝为官,把身边官场上发生的这些事件顺手拈来写入文章,不是很自然的事吗
闻此为嘉靖间大名士手笔,指斥时事,如蔡京父子则指分宜,林灵素则指陶仲文,朱则指陆炳,其他各有所属云[24]
沈德符生活在万历年间,与《金瓶梅词话》一书的诞生同处在一个时代,虽然他是听说,但无风不起浪,所云故非虚语,是有一定根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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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书作者对《水浒传》的评价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670.html

《金瓶梅词话》第一回对《水浒传》中宋江本人及其领导下的梁山好汉们的评价是:
话说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朝中宠信高扬童蔡四个奸臣,以致天下大乱,黎民失业,百姓倒悬,四方盗贼蜂起,罡星下生人间,搅乱大宋花花世界
四处犯了四大寇,那四大寇,山东宋江、淮西王庆、河北田虎、江南方腊皆轰州劫县,放火杀人,称王号惟有宋江替天行道,专报不平,杀天下赃官污吏,豪恶刁民
《金瓶梅词话》作者对宋江及其领导的梁山好汉们的所作所为是褒奖有加的梁山好汉们是替天行道,是主持正义的行动
杀天下赃官污吏,是为民除害他们造反是因为四大奸臣当道,搅乱了社会秩序,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是被生活所逼迫上梁山的
汪道昆托名天都外臣撰《水浒传序》说:
夷考当时,上有秕政,下有菜色而蔡京、童贯、高俅之徒,壅蔽主聪,操弄神器,卒使宋室之元气索然,恹恹不振,以就夷之手此诚窃国之大盗也
汪道昆认为当时天下大乱,四方民众奋起造反的主要原因是:上有秕政,欺上瞒下,贪贿成风,造成下有菜色,百姓流离失所,无法生存
俗语云:富贵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四方盗贼被动而起,奋起抗争
汪道昆对宋江个人的评价是:而江以一人主之,终始如一夫以一人而能主众人,此一人者,必非庸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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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宋江领导的梁山好汉们更是褒奖有嘉,他接着说:
遂啸聚山林,凭陵郡邑,虽掠金帛,而不虏子女唯翦婪墨,而不戕善良诵义负气,百人一心有侠客之风,无暴客之恶是亦有足嘉者
《金瓶梅词话》第30回有一段话,就是汪道昆对《水浒传》评价的翻版
《金瓶梅词话》作者写到:
那时徽宗天下失政,奸臣当道,谗佞盈朝,高杨童蔡四个奸党在朝中,卖官鬻狱,贿赂公行,悬秤升官,指方补价
夤缘钻刺者,骤升美任;贤能廉直者,经岁不除以致风俗颓败,赃官污吏遍满天下,役烦赋重,民穷盗起,天下骚然不因奸居台辅,合是中原血染人
《金瓶梅词话》作者与汪道昆对《水浒传》的评价,口气一样,认知一致,观点同出一辙
我们已知《金瓶梅词话》是从天都外臣序百回繁本《水浒传》中抄出三回,演变成百回臣著的
这一结论已被北大著名教授王利器、复旦大学教授、中国金学会会长黄霖等学者论证后认可
百回繁本《水浒传》是汪道昆编撰,于万历17年(1589)版行,有天都外臣序为证
因此,笔者通过系统考证后有充足的论据断定《金瓶梅词话》是汪道昆在编撰《水浒传》时就搭台布景了,《水浒传》一脱稿即着手创作《金瓶梅词话》
他把对《水浒传》的评价原汁原味地入《金瓶梅词话》里而且,笔者通过系统地考证证明《金瓶梅词话》成书于万历15年至21年之间[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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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册立东宫事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1670.html

万历帝为册立东宫从万历14年(1586)起,大臣们与神宗就册立太子一事展开了长达15年的拉锯战
许多大臣被生气的神宗罢黜,但是,册立皇太子的呼声却从来没有间断过,直到万历29年(1601)皇太子正式册立为止
封建帝制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继承制度任何时候,都不可破坏这种皇权继承制度
神宗宠爱郑贵妃,而不喜欢生下皇长子的宫女出身的王氏,坚意废长而立皇三子朱常洵
神宗的这种废长立幼的做法违背了皇权继承制度,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
对于习惯于生活在皇权之下的明代大臣们来说,皇储是一个国家稳定的象征
皇太子是预备的君主,是国家的根本,可以杜绝旁人对于皇位的觊觎废长立幼违背了祖宗遗训,故众大臣冒死劝谏,廷杖谪官者无数
国本未定,朝议多端率多直憨皇上的宠幸措施不当这时的皇子朱常洛,已经8-9岁了,既不行册立太子之礼,也不让他读书
臣民之请,总是藉口推托,越是推托,臣子们越是怀疑,要求皇长子册封,并要求马上出阁讲学的本章越来越多
这位皇上曾向首辅申时行发牢骚说:近来总是议论纷纷,以正为邪,以邪为正一本论的还未及看,又有一本辩的来了,使朕应接不暇难道这要我点起灯来连夜阅览吗?这怎算个朝纲?
奏本越来越多,皇帝被逼无奈,到了万历19年(1591)春,只得下诏订20年(1592)春举行东宫册立礼[26]
万历19年,正是汪道昆创作《金瓶梅词话》接近尾声的时候,为了让武松无罪释放返回清河县杀死潘金莲为兄报仇找个由头,看到了邸报上皇帝下诏订20年春举行东宫册立礼,
于是他在《金瓶梅词话》第87回写到:不想路上听见太子立东宫,放郊天大赦,武松就遇赦回家
第88回接着写到:
经济参见他父亲灵座,与他母亲张氏并姑娘磕头张氏见他长大成人,母子哭做一处,通同商议
如今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经济便道:‘如何是喜?如何是忧?’张氏道:‘喜者,如今且喜朝廷册立东宫,郊天大赦;忧则不想你爹爹得病死在这里……’
朝廷册立东宫与张氏老太婆有何相干?喜从何来?这不过是忧国忧民的朝廷旧臣汪道昆借张老太婆的口表达自己的心声
汪道昆对国本问题非常关心,对正君定国有自己的看法他说:
太上讳言建储,抵储言者无赦,相公目摄首鼠,国本之谓何?将上书,入告一品
与闻者惧蹈不测,毋批逆鳞一品决策曰:‘国祚尚赖宗庙之灵,宜不及此正君定国,在此一举,祸福何系暇计哉’[27]
汪道昆为了维护皇权的继承制度,不计个人祸福得失,为了正国本,定人心,亮节直言
汪道昆虽然隐居天都峰下,当他的天都外臣,但他非常关心当时的政治风云变幻,众多官员上计问政中[28],出奇谋献良策,身在野而心在朝廷,忧国忧民,愤而无奈的言词在《太函集》中随处可见
上讳言储,言者见坐辛亥礼臣疏请,公奉旨陈言:‘自古帝王莫不早建太子,将以正国本,系人心
祖宗以来,太子储王年十五以上则冠婚出阁第本支异礼,必先正名,且天授元良,不可以往事概论’不纳[29]
吕文安,浙江余姚人明代嘉靖间官拜光禄大夫,柱国太子少傅,是一位忠白一心的大臣
在严嵩乱政,徐阶肩随的时候,公以亦心上结明主断断无他,犹之清庙刀,和而后断[30]
他生于弘治甲子,殁于万历丁亥(万历15年(1587)),享年八十有四
汪道昆为吕文安作该传,是在丁亥或戊子年,也就是万历15年(1587)或16年(1588)之间,正是万历帝与众大臣就册立太子一事开始争吵
汪道昆针对事实,有感而发汪道昆是嘉靖间大名士,深知官场高层内幕,他借枝长叶地说:
壬子春,裕王始冠,命大学士本赞冠明年二王就宫中婚,上问故,对曰:‘名分未正,不宜并出,而婚耦则上疑,轧则下,且先朝同在宫禁,有太后,有中宫,有东宫,今陛下骨肉亲惟二王耳,悉出居外,独奈何自轻?’卒不纳
明年复请,寝如故庚申,故左中允郭希颜上书,谬以建立储为发语,上大怒,传上刑
臣本上言:‘小臣妄言建帝,罪当死但二王同居分邸,宇内莫测渊衷,其在天伦,则圣心密定久矣,徒以己酉为鉴笃爱元良,诚如所言,一留京,一之国,人心自定,宁讵以人废言上心然之,即谕辅臣,景王当尊祖训,令之国’[31]
此故事发生在嘉靖41-44年景王夺嫡之事,该年(41年)景王虽然已经归藩,但是,裕王的名份始终没有确定,世宗不立裕王朱载为太子,景王朱载圳就始终有着夺嫡的幻想故有君臣之争
时隔20余年,汪道昆在为吕文安作传时,把早建太子,以正国本之争描写的如此清楚,国本未定,朝议多端,正是汪道昆晚年创作《金瓶梅词话》之时
是有所指?是有所谓?还是有的放矢?
汪道昆在创作《金瓶梅词话》80余回时,正是万历19-20年之间,因为汪道昆万历21年(1593)就去世了
当他在万历19-20年的时候看到了邸报,皇上下令诏订20年春举行东宫册立礼的消息,在87回中进不想路上听见,太子立东宫找个由头,虚构放郊天大赦,武松就遇赦回家了
东宫未立,何来郊天下赦?作者为了让武松回清河县杀死潘金莲,虚拟一个郊天下赦的圣旨罢了
再说,朝廷册立东宫,此事与一个寡老太婆有何相干,喜从何来?但对于忧国忧民一心牵挂朝廷政治变幻的旧臣汪道昆来说真是喜从天降
国本定而人心定,开太平而固朝纲,政权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喜者且喜也
汪道昆是一位有政治抱负的有责任感的忠奸分明的骨鲠之臣,他忠于皇权,极力反对以奸乱政的相权,在他著的《太函集》中,通亮直言当时内阁辅臣们诸多不法行为,对严嵩、徐阶、陆炳、赵文华、张居正等众多官员欺上瞒下,玩弄权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等行为揭露于字里行间,毫不留情

《金瓶梅词话》影印本

《太函集》记载了明代嘉万时期政治、军事、经济、官员升迁、徽商经营、社会变革等诸多文化信息研究明代嘉万时期的社会史,必须研究《太函集》
许多不被人知的发生在当时官场高层的政治事件及官员明争暗斗的内幕,在《太函集》里都有详细的记载
汪道昆对当时的官场腐败痛恨不已又无可奈何《太函集》中的诸多言论与《金瓶梅词话》里的语气同出一个鼻孔
汪道昆为什么把册立东宫的事件写进书里,一是有亲身体会;二是忧国忧民;三是时间吻合;四是找一个由头
《金瓶梅词话》不是一部普通的世情小说,它是一部带有浓厚儒教思想色彩的政治讽喻小说
它极力维护政权的稳定,反对天下大乱而造成的民不聊生的局面
整部书中带有警告、劝诫的口气,使受众感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知道世事有盛衰消长之机的自然规律无非明人伦,文以载道,劝人为善的终极目的
上临之以天鉴,下察之以地祗明有王法相制,暗有鬼神相随忠直可存于心,喜怒戒之在气,为不节而忘家,因不廉而失位劝君有警本生,可笑可警可畏[32]
我劝世间人,切莫把心欺,欺心即欺天,莫道天不知天只在头上,昭然不可欺[33]
这些劝戒言语书中随处可见,欣欣子作《金瓶梅词话序》,深发中矢,语不虚矣
汪道昆托名天都外臣作《水浒传序》,对梁山好汉及宋江的评价不差大意地移植入《金瓶梅词话》里,比较分析,从政治观点、语气等因素来考量,同出一人之手

1

两书相同语句比较探究

《金瓶梅词话》第23回回前词写到:行动不思天理,施为怎却成规?殉情纵意任奸欺,仗势慢人尊己出则锦衣骏马,归时越女吴姬休将金玉作根基,但恐莫逃兴废
这首回前词的意思指向是针对徽州暴富起来的富商大贾们的富二代花天酒地地过着糜烂的生活
有了几个臭钱,眼睛子朝上翻,不可一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钱大压死钱二,以钱论英雄,好像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满脑铜臭,精神空虚但是,风水轮流转,古人云: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三代,社会变革如是,这是自然法则
你把金玉作根基,是不牢靠的,勤俭持家才能永远兴旺发达汪道昆著《太函集》卷之2《汪长君论最序》中的文字口气如出一辙,他说:
人亦有言,士固有志新安多大贾,其居盐者最豪,入则击钟,出则连骑,暇日则召高会,侍越女,拥吴姬,日坐尽欢,夜以继日世所谓芬华盛,非不足也
越女,徽州及浙江一带古时属山越,故有越女之称吴姬,苏南地区美女之代称也
徽州商帮到了万历时期经营商业已达鼎盛,资本累积已达到顶峰,富如王侯
暴富后的富商大贾从三吴二浙带回众多越女吴姬作妻妾,攀比斗富不可一世
新安奢而山右俭也……惟娶妻宿妓、争讼,则挥金如土余友人汪宗姬,家巨万,与人争数尺地,捐万金;取一狭邪如之,鲜车怒与,不避监司前驱,监司捕之,立捐数万金不十年间萧然矣[34]
徽州西溪南巨贾吴天行,侍越女、拥吴姬,多达100余众,故称他百妄主人[35]
这位百妾主人就是西门庆的生活原型[36]汪道昆与吴天行吴氏家族是姻亲,关系密切,经常往来
他清醒地看到了当时徽州暴富起来的富家子弟,大都以奢溢而快一逞,其或纤啬为政,直将坚虏守而弃人伦者[37]的糜烂生活,不无担忧地指责说:
纤啬之夫,挟一缗而起巨万易衣而出,数米而炊,无遗算矣至其子弟,不知稼穑之艰难,糜不斗鸡走狗,五雉六枭,捐佩外家,拥脂中,乐则乐矣,优亦随之[38]
汪道昆对富二代弃人伦的糜烂生活既痛恨又无可奈何他的这种思想观念在《金瓶梅词话》第11回里真实地表达了出来
《金瓶梅词话》作者警告西门庆这帮不肖子弟说:堪笑西门暴富,有钱便是主顾一家歪理胡缠,那讨纲常礼数狎客日日往来,红粉夜夜陪宿不是常久夫妻,也算春风一度
《金瓶梅词话》第12回回前诗云:舞裙歌扳遂时新,散尽黄金只此身寄语富儿休暴珍,俭如良药可医贫
《金瓶梅词话》作者对富儿的劝戒警告不就是汪道昆思想意识的翻版
汪道昆万历3年(1575)辞官后隐居在徽州府城东门外的桃源坞,在家生活的18年中,往来与富商大贾官宦人家,看着暴富起来的不肖子弟过着殉情纵意地挥金如土的糜烂生活,针对性地有感而发,起到劝戒警告作用
欣欣子作《金瓶梅词话序》说:
窃谓兰陵笑笑生作《金瓶梅传》,寄意于时俗,盖有谓也……吾友笑笑生为此,爰罄平日所蕴者,著斯传,凡一百回其中语句新奇,脍炙人口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知盛衰消长之机……
纵观《金瓶梅词话》全书,作者把当时暴富起来的纨绔子弟的糜烂生活及拜金主义的风气、官场上的腐败现象、两极分化所造成的贫富巨差的社会生活实况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把矛头直接指向当时以相权辅佐皇权的四大奸臣,是谓有谓也
书中插入的诗词及其诸多说教言论,无非明人伦,戒淫奔,分淑慝,化善恶,让广大读者知盛衰消长之机,明白递废递兴,犹潮汐也[39]的社会变革的自然规律
《金瓶梅词话》第17回:
兵斜给事中宇文虚中等一本,恳乞宸断,亟诛误国权奸,以振本兵,以消虏患……譬犹病夫至此,腹心之疾已久,元气内消,风邪外入,四肢百骸无非受病,虽扁莫之能救,焉能久乎
今天下之势正犹病夫,羸之极矣君犹元首也;辅臣犹腹心也;百官犹四肢也……
从这一奏本中我们可以看出《金瓶梅词话》作者不是一位普通的文人,而是一位深知朝廷高层内幕并对兵部非常熟悉的官员所为,否则,他写不出如此文字优美、格式标准、诊断准确、言词激烈的奏本
汪道昆曾在兵部任职,后以兵部左侍郎辞官隐居他既熟悉朝廷高层内幕,又熟悉兵部事务
他对当时朝廷高层内幕的腐败原因看得一清二楚,对症下药他说:
高皇帝放周官建三卿,先太宰於时不置相,独太宰长百官而纪纲之其后简文学侍从之臣,直承明,备顾问
久之,则居中决事,国秉归焉传言得留人心,往往躐九等,跻三事即太宰之举犹将总已承听,何论百官,自是儒臣之响用益专,而执政之事权益重矣
太宰者,辅臣也,辅臣者,腹心也,腹心患病很长时间了,百官跟着生病,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腹心患病的原因是执政之事权益重矣,权利过大,又无约束,造成自资希宠固位,树党怀奸,蒙蔽欺君,中份善类,忠士为之解体,四海为之寒心的[40]政治局面
迄今俗趋愈下,不啻波流,狱讼日烦,争斗日起,盗贼日斥,困穷日益嗷嗷[41]的社会状况,如是国体病患癌症,名医再世也难起死回生了
奏本里写到:役重赋烦,生民离散,盗贼猖獗,夷虏犯顺,天下之膏腴已尽……
汪道昆著《太函集》卷之34《方思善传》云:
比年吏治弛而公费故赢,法故削藉云而田故不治,赋故不均,道冲而奔命,故罢民窳,而讼故烦,农故惰,仓廪虚;而岁故无备於揶费、而民故无良……
造成这一社会原因的是吏治驰,法故削民不聊生,为了生存做出许多不法之事,是治国无良序而产生无良民的结果
政和得民,行修得土[42]善养而民从善,善教而民从方[43]是故政在养民,五物九等,财赋出入是已,政在教民,三物十二教,礼乐中和是已[44]
财赋不均,不能养民;礼乐不和,不能教民治民生必须做到:则与有地治者听之;有比则举比要而会之;有职事则举分国都鄙而登之;有发则举车甲而授之由是而慝不作,瑕璺不生,宁邦国,扰万民,胥此也[45]
汪道昆有安邦治国之才,是位忠直骨鲠之臣,因与万历首辅张居正意见不合,被迫辞官隐居天都峰下,当他的天都外臣
但他身在野而心在朝廷,非常关心政治时事他非常憎恨以权乱政的辅臣,大声疾呼:洛阳少年犹能以治安策汉,乃今大墨盗国秉,人人得而攻之臣愿建鸣鼓,声罪市朝,面唾老秃翁以谢天下[46]
汪道昆著《太函集》,有是非世运昌识之符[47],针对时事,有感而发
他自己作序云:上之则道术之辨,性命之原;中则经国之程;下则经世之业
汪道昆怀才不遇,满腹经纶无处施展,只好折而作此一部暴露官场丑恶面貌的文学著作——《金瓶梅词话》
我们通过《金瓶梅词话》与《太函集》的比较探究,更添加了有力的证据证明斯书出自汪道昆之手

注释:
[1]《太函集》卷之25,《邑大夫李君侯上计序》
[2]《太函集》卷之30《程汉阳传》
[3]《太函集》卷之39《太傅吕文安公传》
[4]《太函集》卷之9《郡太守董公再上纪序》
[5]《太函集》卷之38《父子御史黄太公黄次公列传》
[6]《太函集》卷之17《燕喜堂序》
[7] 《太函集》卷之9《送开府中丞周公留都少司徒序》
[8]《金瓶梅词话》第30回
[9]《太函集》卷之49《明故通议大夫刑部左侍郎陈公墓志铭》
[10]《太函集》卷之5《明故通奉大夫江西左布政使徐公墓志铭》
[11]《太函集》卷之5《明故通奉大夫江西左布政使徐公墓志铭》
[12]《太函集》卷之58《明故诰封恭人吴母墓志铭》
[13]《太函集》卷之58《明故诰封恭人吴母墓志铭》
[14] 《太函集》卷之21《杨忠憨公集序》
[15]蔡向东著《明世宗朱厚熜》第6章《严嵩专权》
[16]《太函集》卷之15《方静之七十寿序》
[17]《太函集》卷之18《蒲江黄公七十序》
[18]《太函集》卷之1《送林使君序》
[19]《太函集》卷之43《明故通议大夫南京户部右侍郎程公行状》
[20]歙县《许氏世谱》第5册《明故叔祖母孺人行状》
[21]《太函集》卷之46《王母高氏墓志铭》
[22]歙县《竦塘黄氏宗谱》卷5《节斋黄君行状》
[23] 《休宁县志》卷32《人物》
[24]沈德符著《野荻篇》
[25] 参见苟洞著《揭开金瓶梅三大谜案》载《徽州社会科学》2005第五期
[26]魏子云著《金瓶梅的出隐探照》台湾学生书局版行
[27]《太函集》卷之35《吕相公元配累封一品夫人夏氏传》
[28]《太函集》卷之38《父子御史黄太公黄次公列传》
[29]《太函集》卷之39《太傅吕文安公传》
[30]《太函集》卷之39《太傅吕文安公传》
[31] 《太函集》卷之39《太傅吕文安公传》
[32]《金瓶梅词话》第88回
[33]《金瓶梅词话》第81回
[34]谢肇制著《王杂俎》卷四
[35]许承尧著《歙事闲潭》第15册
[36]苟洞著《西门庆的生活原型——吴天行家族考》
[37]《太函集》卷16《兖山汪长公六十寿序》
[38]《太函集》卷之18《浦江黄公七十序》
[39]《太函集》卷之53《处士吴君墓志铭》
[40]见《金瓶梅词话》第17回
[41]《太函集》卷之6《送太守徐公副的东臬序》
[42]《太函集》卷之1《送X使君归省序》
[43]《太函集》卷之6《送太平太守林使君迁浙江副使序》
[44]《太函集》卷之6《送太平太守林使君迁浙江副使序》
[45]《太函集》卷之6《送太平太守林使君迁浙江副使序》
[46]《太函集》卷之35《程子虚传》
[47]李维桢《太函集序》

文章作者单位:黄山市三涵金瓶梅研究所

刊于《2019(石家庄)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2020,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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