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强 |《金瓶梅》影射文化及影射说新探（下）

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实际上，明朝的学者们都说《金瓶梅》是在影射嘉靖或影射严嵩父子，而没有一个说《金瓶梅》是在影射万历新政的，难道他们都不知道或都没有看出《金瓶梅》是在影射万历新政吗？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否，非不知也，是不为也因为当时他们仍身处万历朝，即便知道或看出《金瓶梅》是在影射当朝，也是不便说破的，如果说破了，是有很大风险甚至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其实，在当时，明眼人应该能够看出《金瓶梅》是在影射当朝，甚至应该能够看出影射的对象是万历新政，只不过即使看出来了也不便于明说，而只能暗喻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如有谓也，有所刺也，胜于枚生《七发》多矣便是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仔细阅读《金瓶梅》文本，我们便不难发现其影射万历新政的一些蛛丝马迹和明眼人一看便知的证据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一)陈洪其人之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2163.html

万历新政，是在隆庆皇帝去世之后，而其孕育产生，却早在隆庆皇帝去世之前先是徐阶任首辅，然阶独炳国，拱心不平，九卿以下交章劾拱与阶，拱遂引疾归

随后，阶请归，帝许之，春芳为首辅，未几亦归，于是，拱再出，被今人称之为高拱复辟，高拱复辟后，扼阶不遗余力，结果，徐阶的田地为人所争夺，两个儿子戍边

在这次权力争夺中，高拱之所以能够打败徐阶，得益于隆庆身边太监陈洪的支持，是陈洪在隆庆二年请回了高拱

当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出缺，这个位置是统管内廷二十四衙门的总头目，按例应该由太监的二把手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的冯保递补，但高拱一来厌恶冯保抓权，二来为投桃报李，于是便向隆庆帝举荐了御用老太监陈洪

陈洪本来只是一个管理宫廷家具的老太监，虽争得了这一位置，但终究不是多才多艺的冯保的敌手，没过多久便被赶走了，但高拱随后又推荐了尚膳太监孟冲，还是没有推荐冯保，保以是怨拱

到隆庆五年，张居正与高拱关系破裂，于是，居正与保深相结，拜为兄弟

隆庆大年，皇帝去世后，居正与保密处分后事，引保为内助，而拱欲去保，神宗即位，保以两官诏旨逐拱，居正遂代携为首辅^[18]

由此可知，陈洪这个人物，虽然不起眼，但却是万历新政前的一个关节点，万历新政由此开始

陈洪在《金瓶梅》故事中没有直接出场，但却是全书的一个关节点

书中的陈洪与东京八十万禁军提督杨戬结为亲家，可能是将女儿嫁给了杨戬的儿子或侄子，又与豪绅西门庆也是亲家，即陈洪的儿子陈经济娶西门大姐为妻

在第十七回，杨戬被兵科给事中宇文虚中等人参论倒了，牵涉到陈洪、西门庆等人东京的文书邸报上面端的写着：

……手下坏事家人、书办、官掾、亲党：董升、卢虎、杨盛、庞宣、韩宗仁、陈洪、黄玉、贾廉、刘成、赵弘道等，查出有同名人犯，俱问拟枷号一个月，满日发边卫充军

陈洪写信向西门庆求救，西门庆连忙派来保、来旺带上财物上东京行贿，结果，右相李邦彦在受重贿五百两银子后，将西门庆的名字改为贾庆，西门庆得以逃脱，《金瓶梅》故事得以继续展开，而陈洪也得以在东京长住，并未入狱

第八十八回，陈洪在东京他姐夫张世廉家里患病而死，陈经济到时，陈洪已死三日光景，陈洪的灵柩被运回清河县，归葬于陈家祖茔

据查，宋朝也有陈洪其人，为宋徽宗五年进士，字子良，仙居人，官终通直郎

见于《淳熙三山志》卷二十一，但与《金瓶梅》中的陈洪并不相关，而明朝隆庆年间的陈洪倒是与《金瓶梅》中的陈洪有些相似，二者都是内廷政治争斗的牺牲品

《金瓶梅》作者在此直书姓名，尤可骇怪

(二)影射变法新政之证

张居正在万历初年即与冯保联手夺取了内廷和外廷的最高大权，二位兄弟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张居正任首辅主外，刚愎自用，威柄之操，几于震主；冯保主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并兼管提督东厂，是掌握内廷大权和掌握全国特务机关的总头目

冯保与张居正相互配合，把持大权，而皇帝神宗年幼，只有十岁，虽为人主，却不能断事

这是一个自明朝以来很少有过的强强联合，好在张居正在执政之初尚能从大局出发，制定了一系列改革变法的措施，但这些措施有利也有弊，虽有成就，但也产生了很大的负面效应，当时就有很多人反对，加上张居正在位夺情，产生夺情风波，因此，很多大臣对张居正产生疑问，为江山社稷担忧

张居正在未上任之前就有陈六事疏，主要内容是：省议论、振纲纪、重诏令、核名实、固邦本、饬武备，但那时他不是首辅，上奏后便没有了回音

万历元年，张居正上任后，在当年十一月就实行了考成法所谓考成法，即立限考成，一目了然，把官员所要办的事情设立时限和数量，定时考核并赏罚

例如，万历四年，朝廷规定，地方官征赋不足九成者一律处罚，到了十二月，山东有19名、河南有11名官员受到降级或革职处分

考成法注重工作实效，提高了工作效率，一明朝嘉靖以来懈怠松弛的政治局面，使中央集权加强了，财政收入增加了，但也存在种种弊端，从根本上说，是不顾地方的实际情况，横征暴敛，加重百姓的负担，

如万历进士、浙江巡按御史张文熙在张居正死后上奏前阁臣专恣者四事，就包括部院百执事不当置考成簿，因此，考成法被废除

在实行考成法的过程中，张居正同时在试着推行所谓一条鞭法，即国家征收的夏税、秋粮由征收实物改为折成银两征收，州县的夫役也改为量地计丁，即所谓摊丁入亩

这样，简化了赋税征收手续，只要计亩征银即可为推行计亩征银，张居正于万历六年下令丈量全国土地，到万历九年，下令在全国普遍实行一条鞭法

一条鞭法的普遍推行，简化了赋税征收手续，与考成法结合，减少了徇私舞弊，府库得以充盈，但也有人认为，明朝的灭亡与一条鞭法脱不了干系，计亩征银的结果是农民不但使百姓的负担加重了，

而且使百姓轻农重商，放弃粮食生产而种植其他收入高的经济作物，直接导致粮食不足，因而成为农民起义和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如明史《神宗本纪》就有：论者谓明之亡，实亡于神宗

当时的吏科给事中贾三近在《峄县志》中就批评一条鞭法曰：

夏秋税粮，今时所尚一条鞭征银分解支给呜呼！至明朝至今，凡几变矣，变愈多而弊愈滋，弊愈滋而民愈贫

万历八年从新例，丁地相兼，夫峄，僻小邑尔，地荒民逃，正赋之出已不能支，又重以银、力二差中为诸邑拨代、协济者，无虑千数而防边、浚河、斥堠、修筑诸庸，调出于额外者，又种种焉^[19]

明国史撰修于慎行也指出：实行一条鞭法而造成农病、田病、下户病去其门银而以地银易之，则田家偏累而贾贩握千金之资，此农病而逐末者利也；

下下丁户旧无门银，今丁银无差等，而又易以地银，是下户病而中人以上利也；

至于灾区则一望无际，颗粒不收，秋夏税粮犹累，里排包纳，若更加地差，则里排也不能支矣，是成垦之田利而荒弃之田病也

因此，于慎行认为：一条鞭照地之法，稽之舆论，亦有以为不便^[20]

与此相应，《金瓶梅》在第四十八回有蔡太师奏行七件事，主要内容就是实行变法，包括学校升贡、罢讲议财利司、更盐钞法、行制钱法、结粜俵籴之法、纳免夫钱、置提举御前人舡所等

到第四十九回，曾孝序因蔡京变法损下益上，上一道奏章，

极言天下之财贵于通疏，取民膏以聚京师，恐非太平之治，臣闻民力殚矣，谁与守邦？

结果蔡京大怒，奏上徽宗天子，说他大肆倡言，阻挠国事，阴令宋盘就劾其私事，逮其家人，锻炼成狱，将孝序除名，审于岭表，以报其仇

这蔡京变法，据说宋史确有其事，但这七件事凑在一起，却是经过了作者的加工，将不同时期内的变法，甚至连王安石的青苗法也集中到了七件事之中

《金瓶梅》中的蔡京很少露面，这两回作者着力写蔡京变法，是在影射谁呢？

如果是在影射嘉靖朝的奸相严嵩父子，那未免有些牵强，需知，嘉靖帝和严嵩从来没有进行过什么改革变法之类的大事而如果说是在影射万历新政，那倒是比较恰当

虽说是七件事而不是六件事，但张居正万历新政的改革变法在明朝历史上影响很大，甚至人人皆知

其变法的结果，至今仍存在争议，《万历首辅张居正》影视片把张居正描绘成高大全式的人物，受到了很多专家的批评，实际上，张居正的反对者和批评者从未间断过，正如《金瓶梅》作者所说：金瓯底下无姓名，青史编中有是非，识者(即作者)认为：将来数贼必覆天下

《金瓶梅》中虽然提到了四大奸臣，但着重描写的一大奸臣即蔡太师，西门庆通过蔡太师的门人翟谦得以成其为义子，进而得到蔡太师的庇护，如第三十回：

少顷，太师出厅翟谦先禀知太师，然后令来保、吴主管进见，跪于阶下

翟谦先把寿礼揭帖呈递与太师观看，来保、吴主管各抬献礼物但见：

黄烘烘金壶玉盏，白晃晃减[革反]仙人锦绣蟒衣，五彩夺目；南京[纟宁]缎，金碧交辉汤羊美酒，尽贴封皮；异果时新，高堆盘盒如何不喜，便道：这礼物决不好受的，你还将回去

慌的来保等在下叩头，说道：小的主人西门庆，没甚孝意，些小微物，进献老爷赏人

太师道：既是如此，令左右收了旁边祗应人等，把礼物尽行收下去

太师又道：前日那沧州客人王四等之事，我已差人下书，与你巡抚侯爷说了可见了分上不曾？

来保道：蒙老爷天恩，书到，众盐客就都放出来了

太师又向来保说道：累次承你主人费心，无物可伸，如何是好？你主人身上可有甚官役？

来保道：小人的主人一介乡民，有何官役？

太师道：既无官役，昨日朝廷钦赐了我几张空名告身扎付，我安你主人在你那山东提刑所，做个理刑副千户，顶补千户贺金的员缺，好不好？

来保慌的叩头谢道：蒙老爷莫大之恩，小的家主举家粉首碎身，莫能报答！

于是唤堂候官抬书案过来，即时签押了一道空名告身扎付，把西门庆名字填注上面，列衔金吾卫衣左所副千户、山东等处提刑所理刑又向来保道：你二人替我进献生辰礼物，多有辛苦

因间：后边跪的是你甚么人？来保才待说是伙计，那吴主管向前道：小的是西门庆舅子，名唤吴典恩

太师道：你既是西门庆舅子，我观你倒好个仪表唤堂候官取过一张扎付：我安你在本处清河县做个驿丞，倒也去的那吴典恩慌的磕头如捣蒜

又取过一张扎付来，把来保名宇填写山东郓王府，做了一名校尉俱磕头谢了，领了扎付分咐明日早晨，吏、兵二部挂号，讨勘合，限日上任应役

又分咐翟谦西厢房管待酒饭，讨十两银子与他二人做路费，不在话下

转眼间，西门庆及其门人加官升爵，鸡犬升天，对此，《金瓶梅》作者非常气愤，他评论道：

看官听说：那时徽宗，天下失政，奸臣当道，谗佞盈朝，高、杨、童、蔡四个奸党，在朝中卖官鬻狱，贿赂公行，悬秤升官，指方补价

夤缘钻刺者，骤升美任；贤能廉直者，经岁不除以致风俗颓败，赃官污吏遍满天下，役烦赋兴，民穷盗起，天下骚然不因奸臣居台辅，合是中原血染人

宋史中的蔡京，在大观元年以南丹纳土躐拜太尉，受八宝，拜太师

反观明朝的严嵩，却从未得受太师之称，官位最高至太子太师，而太子太师与太师是两个不同级别的官位，太子太师为从一品官，太师则为正一品官，所以，说蔡太师影射严嵩未免牵强，是给严嵩戴高帽

但说蔡太师影射张居正倒是相当，因为张居正在任首辅之时，以辽东大捷，进太师，益岁禄二百石

《明史•张居正传》称：连明神宗皇帝也称他为太师张太岳先生

(四)增上夏税之证

第七十八回，西门庆与吴大舅的一段对话，直接影射的就是万历新政，吴大舅所说的济州管屯的基本情况与明朝万历新政时期的情况完全一致，

其中所提到的计地征银的办法，据《峄县志》载，是万历八年才开始实行的，万历五年时，峄县共计税粮一万三千余亩，而万历八年从新例后，共计税粮一万八千余亩，多出了五千余亩

济州管屯与峄县同属于兖州府，其变法时间当与峄县一致吴大舅还说：

这屯田，不瞒姐夫说，太祖旧例练兵卫，因田养兵，省传输之劳，才立下这屯田

后吃宰相王安石，立青苗法，增上这夏税那时只是上纳屯田秋粮，又不同民地

王安石立青苗法增上夏税应是宋朝的事，但济宁练兵卫和管屯却是明太祖设立，而增上夏税则是万历新政后实行一条鞭法的结果，

就是说，在明朝一条鞭法实行之前，济州的屯田并不像普通民地那样，并不需要缴纳夏税，而是只缴纳秋粮，只是到万历八年实施张居正一条鞭法之后，才增上这夏税，加上秋粮一同计地征银

无疑，作者在此所说的增上夏税，很明显地是在影射一条鞭法这可以说是《金瓶梅》影射万历新政的一个铁证

(五)八府之民皆疲弊之甚之证

第六十八回，安忱提到：

新河一带，皆毁坏废圯，南河南徙，淤沙无水，八府之民，皆疲弊之甚

所谓八府，指的是山东的府县，为什么新河一带毁坏废圯而八府之民会疲弊之甚呢？这个问题说到底，也是与万历新政有关窥一斑而见全貌，只要看一看兖州府峄县情况，便知山东全貌了

万历八年从新例后，峄县计银、力二差及公费5651两，而出于额外者，又种种焉，贾三近在县志中特别谈到新河问题，说道：

往岁新河之役，建闸筑坝，岁费不下千金无论矣，民兵非旧也自嘉靖庚戌(嘉靖二十九年)募民防边，始有此役，今(万历十年)即罢，而饷银犹岁征，此何关正额也？

前年(万历八年)河塞淮北，输夫五百名，自秋徂冬，约用万金，他多此类，不能枚举，又何怪民之日阽于危亡而甘心转徙也

为此，贾三近在古兰陵进一步发出了与《金瓶梅》作者似乎是同样的国破家亡的警告：

峄，土旷人稀，一望荒落；在嘉靖已然，况今日乎？户口、田土日调于前，而更徭杂赋日增于旧

辟之负载者十人，各百钧焉，一人委而去，举而加诸九人，未累也；三人而去，举而加诸七人，亦已甚矣；五人委而去，举而丛诸五人之身，不亡何待？

(六)影射李幼滋之证

李幼滋与张居正的关系同《金瓶梅》中的安忱和蔡蕴有许多相似之处：

一是出身都是同乡，又是同年；

二是都与治河有关；

三是与《宋史》中的安忱也同样有共同之处；

四是治河都是不到三年就受到褒奖；

五是基本与万历年间的历史史实和时间吻合

因此，除了李幼滋外，在明代也许再没有更适合《金瓶梅》中的安忱治河的人物原型了

至于《金瓶梅》影射李幼滋的具体证据，笔者在第七届国际金学研讨会上发表的《金瓶梅故事发生地以及背景新探》中安忱治河之谜已作了的论证

那么，作者为什么要以李幼滋为原型呢？这也许有以下几点原因：

一是因《金瓶梅》作者就是万历新政的反对派，以同榜进土同年影射万历新政比较方便；

二是因李幼滋治河征收赋税太重；

三是因李幼滋欲媚居正，倡夺情议，是铁杆新政派，《明史》中也有明确记载；

四是因李幼滋在万历十二年已去世，所以，《金瓶梅》作者把他的言行写进书中也没有什么顾虑

(七)影射游七之证

《金瓶梅》中的翟谦是蔡京的大管家，又称云峰先生，只有靠他才能和蔡京搞好关系

如第十八回蔡府守门官告诉前来行贿的来保：老爷(蔡京)便是大管家翟谦禀

第三十回，翟谦为西门庆牵线搭桥后，以此向西门庆索要金钱美女：

当下翟谦把来保、吴主管邀到厢房管待，大盘大碗饱餐了一顿

翟谦向来保说：我有一件事，央及你爹替我处处，未知你爹肯应承否？

来保道：翟爹说那里话！蒙你老人家这等老爷前扶持看顾，不拣甚事，但肯分咐，无不奉命

翟谦道：不瞒你说，我答应老爷，每日止贱荆一人我年将四十，常有疾病，身边通无所出央及你爹，你那贵处有好人才女子，不拘十五六上下，替我寻一个送来该多少财礼，我一一奉过去

说毕，随将一封人事并回书付与来保，又送二人五两盘缠

来保再三不肯受，说道：刚才老爷上已赏过了翟爹还收回去

翟谦道：那是老爷的，此是我的，不必推辞

当下吃毕酒饭，翟谦道：如今我这里替你差个办事官，同你到下处，明早好往吏、兵二部挂号，就领了勘合，好起身省的你明日又费往返了我分咐了去，部里不敢迟滞你文书

一面唤了个办事官，名唤李中友：你与二位明日同到部里挂了号，讨勘合来回我话

此后，翟谦介绍蔡状元到西门庆家打秋风，又从西门庆那里得到了韩爱姐，与西门庆结为亲家，并帮助西门庆化解了弹劾危机，进而介绍西门庆拜蔡京为义父

到第六十六回，翟谦有寄信给西门庆，告诉京城情报，并且寄钱哀悼李瓶儿

第七十七回，西门庆进京后，翟谦先行接待：

西门庆与夏提刑与了门上官吏两包银子，拿揭帖禀进去翟管家见了，即出来相见，让他到外边私宅先是夏提刑先见毕，然后西门庆叙礼，彼此道及往还酬答之意，各分宾位坐下

夏提刑先递上礼帖：两匹云鹤金缎、两匹色缎翟管家是十两银子西门庆礼帖上是一匹大红绒彩蟒、一匹玄色妆花斗牛补子员领、两匹京缎，另外梯己送翟管家一匹黑绿云绒、三十两银子

翟谦吩咐左右：把老爷礼都收进府中去，上簿籍他只受了西门庆那匹云绒，将三十两银子连夏提刑的十两银子都不受，说道：岂有此理若如此，至交亲情

一面令左右放桌儿摆饭，说道：今日圣上奉艮岳，新盖上清宝篆宫，奉安牌匾，该老爷主祭，直到午后才散到家同李爷又往郑皇亲家吃酒只怕亲家和龙溪等不的，误了你每勾当遇老爷闲，等我替二位禀就是一般

西门庆道：蒙亲家费心

翟谦因问：亲家那里住？

西门庆就把夏龙溪令亲家下歇说了不一时，安放桌席端正，就是大盘大碗，汤饭点心一齐拿上来，都是光禄烹炮，美味极品无加每人金爵饮酒三杯，就要告辞起身

翟谦款留，令左右又筛上一杯西门庆因问：亲家，俺每几时见朝？

翟谦道：亲家，你同不得夏大人夏大人如今是京堂官，不在此例你与本卫新升的副千户何大监侄儿何永寿，他便贴刑，你便掌刑，与他作同僚了他先谢了恩，只等着你见朝引奏毕，一同好领札付你凡事只会他去

第八十一回西门庆死后，翟谦收留了拐走西门庆家产的韩道国夫妇，并且写信索要西门庆的歌女

直到第九十八回，蔡京倒台，翟谦也树倒猢狲散，他的小妾韩爱姐随后沦为妓女了这不禁使我们想到了张居正的大管家

《明史·张居正传》载：张居正的苍头游七入赀为官，勋戚文武之臣多与往还，通姻好，七具衣冠报谒，列于士大夫世以此益恶之

也许《金瓶梅》作者怕读者对游七了解的还不够充分，因此又塑造了与韩家有关的另一个形象，并把游七的名字点了出来

如第三十四回有游守、郝贤等光棍赖皮，到王六儿家捉奸，结果却被西门庆拿住，打得皮开肉绽，收入监中

一般人认为其名为谐音双关，为游手、好闲，查于慎行《相鉴》有游七、宋九，游七即游守礼，宋九即宋树宾，沈德符在其《万历野获编》卷九《内阁•五七九传》中有详解：

游守礼，号楚滨，张居正的仆人张居正为相时，游氏趁势作福作威曾纳资为幕职，至冠进贤一些无耻的士大夫屈节与交，往来频繁

九为宋徐宾，号双山主人，内阁首辅申时行的仆人他援纳了一个京卫经历的职位，此人频频与边将往还通赂遗，关系紧密，颇干时忌

游守与游守礼，虽一字之差，但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是衣冠小丑

上述证据足以证明：《金瓶梅》作者是在影射万历新政，内证外证俱在，而《金瓶梅》影射嘉靖说及《金瓶梅》影射立储风波说却是外证有余，内证不足

明确了《金瓶梅》是在影射万历新政，可以进一步揭开有关《金瓶梅》的许多谜团，对《金瓶梅》的成书、成书的年限、成书的背景以及其政治思想、艺术价值等都具有重要意义

另外，万历新政的反对者于慎行的《杂说》如同今日的杂文，带有影射性，其中有一篇曾谈到西门公子，故在此附录他说：

西门公子好士，门下博徒酒客数百人公子出则韝鹰挟弹，操竽瑟而从者塞路无何，公子中贫，无以奉客，而北里王孙暴富，富于公子，故公子门下客皆去而事王孙

王孙出则韝鹰挟弹，操竽瑟而从者塞路于是公子与王孙博争道而怒相斗

客之从王孙者关弧而射公子，公子蹀履而走，王孙大喜，曰：‘甚哉，客之中也！关弧而射公子，公子蹀履而走！’出千金大享客

汉阴丈人谓之曰：‘王孙过矣！比从王孙而游者，非故西门客耶？然而关弧射其故主越人者，利王孙之金也君之金今日尽，则明折而之他，又何爱咫尺之矢，不以加君于十步之内而博人之千金耶？’王孙大悟，遂谢客^[21]

此西门公子恰如西门庆之类，而其博徒酒客，又何异于应伯爵们？

所谓王孙公子，就好比张二官，西门庆一死，应伯爵们便投奔于他，张二官乃西门公子第二也

联想到高拱与张居正之间的权力争夺，又何尝不是如此？贾梦龙在同于慎行论史时曾有一首《次于太史韵寄答》曰：

内史分诗草，清朝轶李何玉堂丹衮切，玄圃贲文多开缄见颜色，得句想鸣珂

贾梦龙此诗赞美于慎行的美文，认为于慎行胜于建安七子李何，即李梦阳、何景明

文章作者单位：山东省枣庄市政协

刊于《金瓶梅研究——第七届（清河）国际<金瓶梅>学术讨论会专辑（第十辑）》，2011，北京艺术与科技电子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