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读边记《金瓶梅》第五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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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琴童潜听莺燕欢 玳安嬉游蝴蝶巷

情节提要:
得了梵僧药,西门庆便想在王六儿身上试验一下药效,正好王六儿那天生日,也想见西门庆药效不凡,西门庆玩得尽兴,又许诺了一堆好处回到家他去了李瓶儿屋里,引潘金莲燃起熊熊妒火
暗藏信息:
我到明日死了,你也只寻我!
一僧一尼梵僧用春药把西门庆送去极乐,薛姑子给月娘送符水药生下儿子,一死一生,多有意思,就这样瞬间交会,人难道就是这样无觉知地轮回了一代又一代,把日子重复了又重复?
玳安为西门庆的影子
有时候这种重复并不是完全的复制,就像陈敬济是低配版的西门庆,重复了他的好色却少了刚;未来的西门小员外玳安也是一种重复,但得了西门庆的刁滑、好色及恶霸习,既然他上回目了,我们就再给他镜头
西门庆在外的活动轨迹,吴月娘常常要问玳安,玳安撒谎是家常便饭,吴月娘当然不喜欢他,却也没办法玳安的坏表现在恃强凌弱,书童固然是自甘堕落充当男宠,但某种意义上他交换得他想要的,而玳安对他则是从人格上贬低、肉体上侵犯
去蝴蝶巷嫖妓——丽春院这种高档场所他消费不起,不只钱的问题,还有身份的限制,所以他只能去低等的妓院,然而低等妓院里,他又借西门庆的淫威

玳安叫掌起灯来,骂道:贼野蛮流民,他倒问我是哪里人!刚才把毛搞净了他的才好,平白放他去了好不好拿他到衙门里,交他且试试新夹棍着!

听听这口气跟西门庆是不是很像?对于小厮琴童,他能适当地收买,给他一点吃的;对于冯妈妈这样年纪足以当他姥姥的,他也敢敲打,说要去李瓶儿面前捅出她为韩大婶拉纤的事——他当然不会真的这么做,但能从冯妈妈这里得到更多好处
所以写玳安似乎为读者补写了西门庆的少年时代,一个恶霸不是生出来的,而是在社会中成长出来的

尼姑送来符水药
薛姑子出场不多,但活灵活现,作者描写市井人物的语言我以前没读过,但一看这些字眼前画面都有了

见他戴着清净僧帽,披着茶褐袈裟,剃的青旋旋头儿,生得魁肥胖大,沼口豚腮……见他铺眉蒙眼,拿班做势,口里咬文嚼字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3915.html

真的是很会说话,批判梵僧吃肉就说会有报应,吓得吴大妗子赶紧忏悔自己终日吃肉,她又马上能把话转回来,说她能吃肉享荣华是前世修来的
薛姑子此行的重要任务是把符水药给吴月娘,吴月娘等这个都等急了,薛姑子自己不好表功,而是由王姑子替她渲染一番这些药如何不容易搞到,吴月娘又是给银子又许诺坐了胎气另有酬谢
王六儿对比宋蕙莲
王六儿的生日和李娇儿是同一天,得到梵僧药西门庆本想找她试药,正巧她也一再来寻
把身体当挣钱工具,这一点王六儿和宋蕙莲是一样的,但不同的是,王六儿代价更高,她忍受的不是一般的正常性爱,自然回报更高,银子不用说,头一次就得了丫头,再后来是房子,给韩道国的肥差,这一回更是替韩道国谋了个大差事;王六儿要钱更多还是为家庭谋福利;宋蕙莲毕竟年轻几岁,肤浅虚荣,她要的是虚幻的被宠爱的感觉,图的是自己能突破阶层限制,进入副主子行列;结局上,也很不同,宋蕙莲空欢喜一场,又带累来旺儿被遣回原籍,遭受羞辱与失望后自杀;而这王六儿的结局还未到来
西门庆没有特意准备礼物,听说她生日就随便拿了一根金簪,我们知道这金簪是很重要的道具,又要把几个女人的恩怨穿在一起
这一场床戏写得很恶心,恶心在几个方面:
第一王六儿应该对于春药方面是在行的,她和韩道国不是一天开出来的奇葩,这种谋利方式大概已久惯牢成;
第二西门庆有成套的成人工具,平时放潘金莲那里,这一天从潘金莲房里取这东西出来目的已经十分明显,潘金莲这时还不知道王六儿,晚间看他进李瓶儿的房间,自然把这笔帐算在李瓶儿头上;
第三西门庆用了一系列的工具加春药,王六儿该忍受多大的痛苦啊,但她似乎还挺能捱痛的,强烈要求后庭花,不得不说,这也是两朵奇葩开一处;
第四西门庆和王六儿的色情交易也实在太赤裸裸了,许诺要把韩道国和来保派出去贩盐和买丝绸,把王六儿高兴坏了

欲火烧向李瓶儿
梵僧药太猛,所以西门庆回家去还要找李瓶儿,其实那天是李娇儿生日,西门庆应该找李娇儿睡觉,作者偏要让他去找李瓶儿
他是造成李瓶儿妇科疾病乃至死亡的祸首之一,李瓶儿还在经期,他却坚持和她同房,从情感上说这个时候的他已经真心爱上李瓶儿了,所以他性趣盎然的时候满脑子只有李瓶儿,这点没错,他是有爱的;但可悲也正是这里,爱,用什么表达?他只懂得用性,只会放纵,而不知道节制也是爱的方式,他对李瓶儿的爱却反倒催了她的命,那这还是爱吗?
更何况那边还有个妒妇暗中咬牙切齿,从她眼皮底下拿淫器包去跟另一个女人欢乐,似乎有打脸的功效,又让她脑中充满画面感,这个妒恨多么具体且刻骨,我猜,潘金莲是在这个晚上下了灭掉官哥儿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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