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苗青贪财害主 西门枉法受赃
扬州苗员外在赴京途中被家奴苗青勾结江洋大盗谋财害命,幸有另一家奴安童逃过一劫,为主人申冤苗青托人找到西门庆,将此案问了两名江洋大盗的斩罪
这一回另起头绪,写西门庆枉法受贿的一段故事,这个恶霸兼恶吏操纵司法的又一次详写,其中又纠缠着情色线——官员行事不正,他身边的关系网更容易借助他的权力之手谋利前几回应伯爵教唆李智、黄四掺假已是明证,这一回枕边吹邪风,王六儿贪图小利,还有一层是想卖弄她与官员之间的关系,由她牵线,西门庆操纵起苗青案在西门庆这头,本就不敬畏天道公理,既有贪图钱财的动力,也少不了一次在女人面前逞弄权势的骚动
作者写这苗员外乐善好施,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充满讽刺他可以布施银子造佛塔,却不信因果对老僧的告诫听而不闻;贪图美色,宠刁妾而不听妻子的良言;见苗青行为不端,未妥善处置——不能明辨是非,使我怀疑他的布施也无非是功利行为而已,而不是出自虔诚的信仰更遑论对教义的理解
这个苗青,有点像来旺的投射,但比来旺更狠,或者说来旺遇到狠角色而苗青遇到可欺的主人,作者向我们揭示的就是这样一个世道,恶者生存他与主人苗天秀的宠妾偷情,被主人发现后责打,怀恨在心,去京城的路上勾结两个艄子杀了苗天秀,夺了他的财物货物,艄子分得现银,苗青需要想办法将货物卖掉,于是沿运河来到了临清县一带
其实这一段的描写与全书平实细腻的纪录片风格不太统一,细节不太经得起推敲,不过我们主要看西门庆贪赃枉法的操作过程
本书后几回还将出现另一个扬州的苗员外,不知是抄本之间的混乱还是什么缘故,非得再另来一个苗员外,但从阅读的角度却有奇妙的效果,好像作者非常非常超前地用了平行宇宙的概念,人生由许许多多偶然构成——假设这个苗员外听取了老僧的劝诫不在这一年出门,而是等灾厄之年过了之后再进京,那他就是后来的那位苗员外;又可能是,世间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熙熙攘攘为名为利,有的幸运如愿,有的客死他乡,什么称呼不重要,都只是符号而已
王六儿当起西门庆的外室已颇为自得,并不十分避讳邻居,乐三娘子才能够通过王六儿走西门庆的门路;王六儿当然知道自己付的代价此时还值得一些面子,玳安还在当差不敢喝酒,
王六儿道:怕怎的,你就说在我这里来
好大口气,潘金莲李瓶儿都未必敢这么说而这没见过世面的人,收了五十两银子两套衣裳,就想要西门庆来改判这起恶奴欺主、杀人越货的大案,放过一个该凌迟处死的罪犯
西门庆很清楚这个案子有多大的操作空间——货物值两千两呢,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捞回一条命?所以他让王六儿把银子退回去他的这段话表明他对整个案情对苗青的罪责十分清楚:
这些东西儿,平白你要他做什么?你不知道,这苗青乃扬州苗员外家人,因为在船上与两个船家杀害家主,撺在河里,图财谋命如今见打捞不着尸首他原跟来的一个小厮安童,与两个船家当官三口执证着要他这一拿去,稳定是个凌迟罪名那两个都是真犯斩罪两个船家见供他有二千两银货在身上,拿这些银子来做什么!还不快送于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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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到这么直白了,西门庆绝不是出于正义,而是狠狠要价苗青发现底牌都被同伙供出去,只能把货物尽量卖了,打点西门庆用了一千,给王六儿一百,打点其他衙吏以及酬谢乐三一家,最终他自己只剩了一百两回扬州,甚至可能得隐姓埋名亡命他乡,这也算一点善恶有报吧
而西门庆得这一千两也不能独吞,他上边还有个夏提刑他原本想暗示这个操作是受某位士夫的请托,但夏提刑也不是官场菜鸟,哼哼哈哈不表态,最终西门庆只得和他对半分,各得五百两和一些礼物
官司处理结果:苗青不知下落,命案为两艄子所为,论罪当斩,货物一千两左右追回大半,做了文书申详东平府
然而别忘了苗员外还有一个家人安童还活着,这是个有正义感但又不硬拼的小伙子,他知道苗青的案子不能在清河县这里得到公正处理,需要借助更高一层的力量——幸好苗员外也不是根基全无的人,他们去年进京就是应苗员外表兄、时任开封府通判的黄美邀请,安童忍下一时之气,到了开封府向黄通判诉说冤情那么我们且看后续,西门庆的烟火绚烂过后是不是有危机?他和夏提刑之间是渐生嫌隙还是继续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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