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2)老少斗法【第五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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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在第四回,西门庆和潘金莲勾搭成奸,王婆赚了不少钱,郓哥也想要从中捞些好处,被王婆一顿胖揍,被打的郓哥临走撂下一句狠话,他说势必要搅合了王婆的这场买卖那么他会怎么搅合王婆的买卖呢?且看第五回

崇祯本回目:捉奸情郓哥定计 饮鸩药武大遭殃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词话本回目:郓哥帮捉骂王婆 淫妇药鸩武大郎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回前诗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参透风流二字禅,好姻缘是恶姻缘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痴心做处人人爱,冷眼观时个个嫌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野草闲花休采折,真姿劲质自安然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山妻稚子家常饭,不害相思不损钱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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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回前诗读来真是朗朗上口,文人本和词话本都是这一首此诗非常接地气,而且内里自带一种辩证思维逻辑,男女相遇相知,痴心时怎么爱也爱不够,等到激情褪去,生活现实摆在眼前,才发现,柔情蜜意不过是柴米油盐的佐料而已)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话说乔郓哥被老王婆一顿胖揍,正不知怎么才能出了这口恶气,只见他提着那篮子烂梨一路直奔大街而来,来干啥?当然是找武大郎呀!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062.html

转了两条街,迎头就见武大郎挑着炊饼担子,正从另一条街上往这边来郓哥看见他,便停住了脚步,他直勾勾地看着武大说:吆~这不是武大郎哥哥嘛,几时,你怎么吃的这么肥了!

武大放下肩膀上的扁担,说: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并没有长重量,你为何说我吃肥了?

郓哥说:前几天,我去dí 麦麸,走了好几个地方都籴不到,大家都说你家里有

(麦麸是麦粒脱皮时弄下来的杂物,一般情况下人不吃麦麸,小时候麦麸都是拿来喂牲畜的籴这个字看字形就知道啥意思了,可以理解成买粮食;还有一个字叫粜tiào,这两个字一个买一个卖,是一对,大家不要把人家俩分开特别注意的是,这两个字一般只在买卖粮食时候才用,买布料买酱油没有说是去籴布料籴酱油的,而是截布料打酱油我们老家把卖粮食就叫粜粮食,秋收之后,人们彼此见面,互相问你家粮食粜了吗?多少钱粜的?)

武大疑惑地说:我家里又不养鸭鹅,怎么会有麦麸?

郓哥说:你说你没麦麸,那咋赚的你这么肥嗒嗒的?要我说,就算人家把你倒过来提溜着也不碍事,把你煮在锅里你也没一点气【眉批:善说不如善激】

(郓哥很聪明,用的是激将法咱们把他这句话换个说法:郓哥说武大你怎么几天肥了这么多,武大说我一直这样没胖呀,郓哥说不对吧,这几天我到处买饲料都买不到,人家都说你家里囤积了很多饲料武大疑惑了,说我家又不喂牲口我要饲料干什么郓哥说你骗人,你家要是没饲料,那你怎么养的这么肥?肥的像个鸭子,被人倒提着、宰了煮了也不敢放一个屁的大鸭子!)

武大说:好你个小兔崽子,原来你拐着弯的在骂我!我老婆又不偷汉子,为啥说我是鸭子?

郓哥说:你老婆不偷汉子,只偷子汉(看这句话,多有趣呀,想起以前流行的一句话——这不是精辟,这是屁精把两个字颠倒着来说,古已有之)

武大不听则可,听了这话不免恼了,只见他扯住郓哥说:我叫你乱说!还我主儿来!(最后这话还挺难翻译的,‘还我主儿来’可以理解成‘你给我说清楚’)

郓哥说:呵呵,我笑你只会在这儿扯我,却不敢去找那个人,你要是条汉子,就去咬下他左边的来

(这一段有两个词需要解释,一个是鸭子,一个是左边的

先说第一个,关于鸭子,我们现在的语境意思是代指那些做不正当行业的男可这里的语境指的是老婆偷汉子的男性古今不一

关于这个隐喻,鲁迅曾摘录过一个解释,大家一看便知:

翻译一下图片里的意思:浙江那边的人忌讳鸭子这个词,北方的人只知道鸭汤再热也不冒气,等来了南方才知道为什么鸭子是忌讳词,这是因为一只母鸭子,只有一只公鸭子的话很难生小鸭子,必须得多来几只公鸭子一起努力才能生小鸭子正因如此,才把那些老婆偷汉子的男人戏称为鸭子这就是人们忌讳鸭子的原因,不是因为鸭汤不冒热气的缘故

迅哥从宋人所著的书籍中找到了为什么郓哥一提起鸭子武大郎就火冒三丈的原因,却从清朝的一本书籍《新刻江湖切要》中找到了更简单的一种解释这个《新刻江湖切要》虽是清人刊刻,却极有可能是明人著作,书里明确标注在当时鸭是王八的意思这本书里有很多江湖市井切口,我们能从中找到很多金瓶梅里出现的字词盖老就是丈夫的意思,家人是奴才的意思,老婆也叫底老,贼有意思的是当时人把大光棍叫擀面杖从宋到清,鸭子一直和王八挂钩,只有到了现代,鸭子才得以和王八脱钩,却意外有了另外的含义,鸭子王八何其无辜,被人比喻来比喻去,哈哈,我为鸭子王八抱声不平

讲完鸭子,咱们再来说说左边的是什么郓哥说武大郎不敢咬下那人的左边的,其实咱们看语境,郓哥说的应该是人身体上的某个部位,什么部位值得武大郎去咬呢?面对给自己戴绿帽的老王,愤怒的丈夫应该攻击老王的什么部位呀,答案不言而喻

上一回,我们读者刚对西门庆的宝贝欣赏了一番,这一回,郓哥就怂恿武大郎去咬下来,郓哥好坏呀,哈哈

那么,为什么男性的那个部位会用左边的代替呢?

网络截图

在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系统中,玄武是龟和蛇的结合体,后来演变成了民间信仰真武大帝,也叫玄武大帝,地位很高他的本体龟和蛇一左一右陪侍左右,乌龟的外形和男性生殖器相像,因此后来就把左边的隐指男性生殖器

讲来讲去,原来我在讲两种动物:鸭子和乌龟)

武大松开手,情知郓哥话里藏着蹊跷,便说:好兄弟,你对我说那个人是谁,我送十个炊饼给你

郓哥说:炊饼不管用这样吧,你今天放放血,请我去酒楼喝几杯,我就告诉你那个人是谁(这小鬼真会趁火打劫)

武大说:原来你会吃酒,好,跟我来

只见这武大挑着扁担,带着郓哥,来到了一家小酒店里他放下扁担,从里面拿出几个炊饼,买了些肉,又向店家要了一壶酒,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武大摆好吃的喝的,请郓哥享用

武大说:好兄弟,你快告诉我

郓哥一边吃一边说:你别着急,等我吃完了就告诉你你也不用动怒苦恼,这事儿我自会帮你去捉打(捉奸、打架,这真是一个不嫌事大的主儿)【张竹坡夹批:看他已有成算,全是为自己气,不是为人】

武大无奈,只得看着小猴子吃了酒肉,等郓哥酒足饭饱,武大问:现在总该能说了吧

郓哥说:你不是想知道吗?那好,你来摸摸我脑袋上的疙瘩

武大伸手摸了摸,吃惊地说:你脑袋上怎么有个大疙瘩?

郓哥气鼓鼓地说:不瞒你说,我今天提着这篮子雪梨去找西门庆去来,到处找都没找到,街上有人告诉我说他在王婆茶馆,和武大娘子勾搭上了,这些天天天长在茶馆里,让我到茶馆去找我去茶馆找他,本指望见了他能赚他三五十文,没想到王婆那老猪狗,不让我进去,伸手就给我脑袋上来了好几下这不,我特地来找你刚才在大街上,我是故意拿话激你,不如此,你也不会来问

武大说:真个有这等事?

郓哥说:你又来了,我就知道你这种屁鸟人!他们两个快活,每天就等你出门上街,便在王婆茶馆幽会你问我是真是假,难道我会拿这种事逗你玩儿?(郓哥前面选择用激将法,和武大郎软弱的性格有关)

武大听了,说:兄弟,我也不瞒你说,我这婆娘最近每天都去王婆家做衣服,做鞋脚,回家总是脸红红的我先妻生的那个女孩儿,整天朝打暮骂,不给那孩子饭吃这两天我看那孩子有些精神错乱,看见我,脸上没有一丝笑模样其实我也有些怀疑,今天听你说了,这就对上了我现在把担子放下,这就去茶馆捉奸怎么样?

(武大作为一个父亲,极其不称职这样的恶毒后母,武大也不说休掉她,可见潘金莲果真美如天仙不要以为只有武大郎如此,就算是西门庆也一样,儿子被害死了也没动潘金莲一下,潘金莲这得有多美才能让男人们无视这个女人对自己骨肉的摧残而不做行动

还是武松威武)

郓哥说:你活这么大岁数,原来没什么见识!那王婆老狗,多么厉害的人呐,就凭你?你怎么能斗得过她!?我猜他们一定有暗号,只要你进茶馆捉奸,那老猪狗必定把你老婆藏起来,叫你找不到再说西门庆,更是一个厉害人物!打你?打你这样的二十个,就像玩儿一样若是捉不成奸,一定会反吃他一顿好拳头他又有钱有势,若是去县衙告你一状,你可就落官司吃了,到那时又没人替你做主,干结果了你性命!【眉批:此儿大有作用,然亦多事】

(郓哥现在已经不是多事不多事的问题了,是他的行事动机根本和武大郎无关,而是财和气在起作用武大郎和西门庆是戴绿帽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色的问题,故事发展到现在,插入郓哥,变成了财气专场接下来,表面上演的是武大郎捉奸的戏码,实际上是王婆和郓哥在斗法一个老虔婆一个小猴子,这两个人,争的是钱,斗的是气这故事的底色是很真实很黑暗的,电视剧拍成郓哥和武大郎哥俩好也算有情可原阶级好兄弟呀,同仇敌忾对付西门老财这样看,多舒服)

武大说:兄弟,你说的都对只是,我怎么才能出这口气?

郓哥说:我让那王婆打了一顿,也没地方出气呢这样吧,我教你一招:你今天回家,装作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要发作,也不要多问,不要露出任何异样,平时咋样今天还咋样明儿早你少做点炊饼出来卖,到时候我在巷口等你我帮你到茶馆门口望风,只要西门庆进了茶馆,我就来告诉你你挑着担子在附近等我信号我先去惹老猪狗,引她来打我等我把水果篮儿丢到街上,你就往她屋里闯我这时会帮你缠住老猪狗,你一定要直奔里屋,到时你要大喊大嚷,最好嚷得所有人知道,这样,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我这个计策怎么样?

(似曾相似的场面呐,看郓哥给武大郎出计策我们读者听众好似在看王婆给西门庆出计策一样,行事步骤安排的妥妥当当隔空斗法呀,这一老一少都不是省油的灯)

武大听了计划,说:好是好,就是让兄弟你吃亏了这样吧,我这儿有两贯钱,都给你明天一早你务必在紫石街巷口等我

(注意,武大郎给的是铜钱,不是白银,铜钱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式,若要类比,铜钱是一种零钱的形式,好比我们现在一块五毛的钢镚一样武大郎卖炊饼,身上没有白银,有的是钢镚这就是细节大街上的小商贩,口袋里也多是毛票和钢镚那么铜钱和白银怎么换算呢?不同的朝代换算不同,大体是一两白银可换算成1000-1500个铜板,而一贯钱通常是1000个铜板因此,这里的两贯钱大约是一两多白银,也就是一千多元人民币这个数字是很恰当的,武大郎在大街上做买卖,他最多会带多少钱呢?一千多元就是顶破天了宋徽宗时期,一两白银折合两贯钱因此最终的结论是:武大郎给了郓哥1000-1500元左右我看有些人说武大郎给郓哥好几千,且不说卖炊饼的武大郎身上带着好几千元在街上晃悠不大可能,仔细思考一下郓哥的付出——他提供了计策并且负责明早把风引开王婆——他的付出也就值一两千块钱多了不值何况郓哥自己跟王婆也有仇,武大郎知道郓哥帮他有私心)

郓哥收了钱,又从担子里拿了几个炊饼,离开了武大起身结了账,挑着担子,又在街上卖起了炊饼

说完武大和郓哥,再说潘金莲潘金莲这个女人,以前她常和武大吵架,开口就骂,百般欺负武大现在不同了,这些天她和西门庆天天幽会,自知理亏,反而对武大有了些好气儿

傍晚,武大像往常一样挑着担子回家,言行举止一如往常,没露一丝马脚

前面不是说潘金莲最近对武大郎有好模样了么?这时儿,只见她走上前对武大说:大哥,要不要买杯酒吃?

武大说:刚才在街上我和一般经纪人喝过了(一般经纪人的意思是一伙做小买卖的,武大说他和几个同样在街上做买卖的人喝过了酒)

潘金莲听武大如此说,因此也就不再多问随后便安排晚饭给武大吃了,当晚无事发生,不提

(注意这里的晚饭二字,很多人疑惑古人是不是一日三餐,古人是吃三餐的,只是和早午二餐相比,晚饭吃的相对比较随意对着本书文本搜一搜早饭、午饭、晚饭三个词,很有意思,早饭出现的频率最高,晚饭出现最少看完全书,大家会发现,西门府吃饭,晚饭人员总不全,西门庆常常在外游荡或做事,府里的人员也是各吃各的,有人吃的早有人吃的晚,而西门庆回家后,厨房会单独安排酒菜给西门庆吃这才是正常的生活状态大家吃完早饭各忙各的,回家时间不一致,强行在一个时间点吃晚饭,想想就不自由这也是西门府厨房24小时开着火的缘故

潘金莲安排武大郎吃晚饭,可能是武大郎回来的晚,潘金莲提前吃过了武松不是交代让武大晚出早归吗?也许时间长了,勤劳的武大郎又回到了早出晚归的状态

前面郓哥特意嘱咐武大郎明天少做点炊饼,这样看,小猴子倒挺细心)

欲知明天捉奸计划顺不顺利,且听下期分解

寻草觅叶曲径遐,雪夜闭门挑灯花

拭桌摆凳柳荫下,卖话钱来付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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