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第十五回(上):元宵节众妻妾赴宴赏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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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回目:佳人笑赏玩灯楼 狎客帮嫖丽春院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词话本回目:佳人笑赏玩月楼 狎客帮嫖丽春院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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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楼上多娇艳,当窗并三五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争弄游春陌,相邀开绣户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转态结红裾,含娇入翠羽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留宾乍拂弦,托意时移柱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此诗是南北朝·陈叔宝所作的《舞媚娘三首》其一)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词话本回前诗: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30.html

日坠西山月出东,百年光景似飘蓬

点头才羡朱颜子,转眼翻为白发翁

易老韶华休浪度,掀天富贵等云空

不如且讨红裙趣,倚翠偎红院宇中

(我个人很喜欢这种半感慨半劝诫的诗词,特别是在《金瓶梅》的阅读过程中,其实很多时候极容易迷失,需要有人时时劝诫提点一下不过这首诗里的劝诫大家可要仔细甄别一下

首先这首诗深得白居易作诗的要求标准,大街上随便拎一个人出来读给他听,他也一定能听懂,完全不用翻译颔联非常出色,极易使人想起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一句,也易想起《红楼梦》中甄士隐对《好了歌》注解中的一句: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诗词讲究对仗,对仗的内生逻辑是什么?其实是饱含天道哲理的自然外化红墙对绿瓦,丹墀对青阁,朱颜子对白发翁......我这么举例不是说作诗的时候上句出现红墙下句就一定要写绿瓦,诗词没这么死板,我的意思是这里面藏有一种辩证的哲思,它促使你在想到或看到一个事物的时候,脑海里应该还要想到它或它们的对立面颇有辩证统一之意味

两首不同的回前诗也可看出两个系统面向的人是不同的,这不全是因为两个系统背后的作者价值观一致不一致的问题文人本是阅读本,是写给那些有文化有阅读能力的士大夫文人阶层观看的书籍,故一般带评语;词话本非用来阅读而是用来听的,这个系统是说书人拿来连说带唱演给文盲大众看和听的东西

所以,词话本必定要有一定的劝诫和教化功能

侯文咏在《没有神的所在》里说它(金瓶梅)不只是要颠覆别人创造出的价值世界,甚至还用自己的内在颠覆自己的外表那么,这首诗是劝人及时行乐吗?是在推崇享乐主义吗?也许你会说是,因为尾联暗示的很明显可我偏要说不是,至于为什么说不是,在充分感受整首诗的情感氛围之后,可能你们大家可以有自己的感悟吧

一方面在说生死无常,一方面又说逸豫可以亡身我想,作者自己有时应该也有迷茫吧)

真是光阴迅速呀,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西门庆提前一天派玳安给李瓶儿送了四盘羹菜、一坛酒、一盘寿桃、一盘寿面、一套织金重绢衣服,帖子上写的是吴月娘的名字,给她做生日贺礼具体写的是啥呢?是西门吴氏敛衽拜几个字

(*敛衽:整理衣服帖上写敛衽和写顿首差不多的意思表示我整理好衣服恭恭敬敬的拜上这封书信的意思此乃套词)

这李瓶儿才起床,正在屋里梳妆,耳听得玳安来了,便把他叫到了卧房,说:前几天打搅你大娘了,今天又叫你大娘费心送了这么多礼物来

玳安说:娘让我多问二娘好,爹也多问二娘好些许微礼,二娘留下赏人吧(不说爹娘问好,而是分开问好,行文毫不死板)

李瓶儿收下礼物,吩咐迎春端上四盘茶食点心管待玳安临走的时候,她又给了玳安2钱银子(200元)和一方八宝闪色手帕,嘱咐说:你到家替我多向你众位娘们问好,告诉她们,就说我这边马上就叫老冯拿着帖儿去请她们哩!好歹明天大家都过来玩玩

(*八宝闪色:八宝是明清流行的织物纹样,一般包括珊瑚枝、万卷书、犀角、方胜、珊瑚珠、如意头、法螺、古钱、宝珠等吉祥富贵物件中任意选取四件或六件或八件搭配起来的纹样闪色就是布灵布灵的感觉,一是因为手帕布料本身很闪,二是估计上面装饰了金粉闪色和织金、销金不一样,织金和销金是布料里装饰着金丝线总之这个手帕很精致)

玳安应了一声,磕头出去了两个抬食盒的下人也各得了一百文(≤100元)赏钱

打发走了玳安等人,李瓶儿随即就叫老冯拿着一个请书盒,里面装着五个柬帖儿往西门庆中去了,贴上说务必请吴月娘、李娇儿、孟玉楼、孙雪娥、潘金莲五人在15日元宵节这天来家中赴宴除此之外,她又另写了一个帖子,叫老冯悄悄交给西门庆,让他明天晚上过来相聚

(*请书盒:装书信的盒子

哈哈,李瓶儿这是白天跟西门府的女主人聚会,晚上跟西门府的男主人聚会呀,会玩)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十五日了,月娘把孙雪娥留下看家,然后自己同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四顶轿子出门,四人都穿着妆花锦绣衣服,身边跟着来兴、来安、玳安、画童四个小厮,浩浩荡荡的往狮子街灯市李瓶儿新买的房子里走来(可怜的雪娥,不是钻灶火就是留守看家)

不一会儿,轿子来到了李瓶儿家门口只见她这房子是门面四间,到底三层的格局临街是楼,仪门(第二层门)内两边有厢房,两间客厅,一间梢间(堆放柴草的房间)从过道穿进去,第三层迎面是三间卧房,还有一间厨房再往后就是紧靠着的乔皇亲家的花园了

大体是这样一个格局

再说这李瓶儿,她知道月娘等人今天会过来,因此一早便在临街的那座高楼上布置好了围屏和桌椅,楼上又悬挂上了许多花灯见众人到了,赶紧出门迎接,把客人迎到客厅里,大家厮见完毕,互相见过礼数,然后又把众人让到后面正房的明间里喝茶另有一间供大家换衣服的屋子,这些都不必细说大家喝着茶,聊着天,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到了中午饭点,大家来到了前边的客厅里,这里早就摆下了几张桌席,这李瓶儿提前从勾栏院里叫了两个唱的来助兴,一个是董娇儿,一个是韩金钏儿,这两个妓女在一旁边弹边唱,众位娘们则饮酒作乐,欢喜不尽

(酒席上请唱的,这是那时的习俗,不过这本是富贵人家或文人雅士爱好的铺排场面,明末经济发展,普通人家也学富贵人家行事,动不动也请勾栏院的人来家里唱曲陪酒,不只男人酒席需要,女人们的酒席同样也需要这类服务人员多是女从业者,少数为男从业者)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早着呢!毕竟看灯要在晚上,重头戏在后面前边楼上也布置了一桌精致的酒席,大家在客厅里吃喝一番而后瓶儿又请月娘等人往前边来,说要登楼看灯玩耍只见这楼檐前挂着湘帘,悬着彩灯吴月娘今天穿的是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貂鼠皮袄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三人穿的都是白绫袄儿+蓝段裙外袄不同李娇儿是沉香色遍地金比甲,孟玉楼是绿遍地金比甲,潘金莲是大红遍地金比甲众妻妾头上珠翠堆盈,凤钗半卸,一看就知道是贵妇人值得注意的是,她们的鬓发后面挑着很多颜色各样的小灯笼大家搭伏在窗户边向外面街上观看彩灯那下面灯市中车水马龙,游人如织,十分热闹

(*湘帘:用湘妃竹制成的帘子,格调高雅

*妆花通袖:两个袖子上纹饰的图案能连起来

*沉香色:大体为黑色偏黄,或是深色的土黄近皂色

僭越了,僭越了月娘她们穿的衣服不符合她们的阶级地位,像一些大红大蓝等正色,商人阶级是不能穿的不过,金钱至上时代嘛,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词话本多了一个描述,就是她们鬓发后面额外戴着很多小灯笼这就好比现在很多人在国庆节脸上贴国旗图案一样,节日氛围只靠着一句描述就写足了,而崇祯本则删了这句话)

摄:蓝色缠枝四季花织金妆花缎裙

街上正中搭着几十座灯架,周边围着很多买卖摊位,卖什么的都有,看灯的男男女女,个个花红柳绿,车马你来我往,大家挤来挤去,喧闹非常要问这是怎么一个灯市,请看下面文字:

 

山石穿双龙戏水,云霞映独鶴朝天金屏灯、玉楼灯见一片珠玑荷花灯、芙蓉灯,散千围锦绣绣球灯,皎皎洁洁,雪花灯,拂拂纷纷秀才灯,揖让进止,存孔孟之遗风媳妇灯,容德温柔,效孟姜之节操和尚灯,月明与柳翠相连判官灯,锺馗共小妹并坐师婆灯,挥羽扇假降邪神,刘海灯,背金蟾戏吞至宝骆驼灯、青狮灯,驮无价之奇珍猿猴灯、白象灯,进连城之秘宝七手八脚螃蟹灯,倒戏清波,巨大口髯鲶鱼灯,平吞绿藻银蛾斗彩,雪柳争辉鱼龙沙戏,七真五老献丹书吊挂流苏,九夷八蛮来进宝村里社鼓,队队喧阗百戏货郎,桩桩斗巧转灯儿一来一往,吊灯儿或仰或垂琉璃瓶映美女奇花,云母障并瀛州阆           王孙争看小栏下,蹴鞠齐云仕女相携高楼上,娇娆街色卦肆云集,相幄星罗:讲新春造化如何,定一世荣枯有准又有那站高坡打谈的,词曲杨恭到看这扇响钹游脚僧,演说三藏卖元宵的高堆果馅,粘梅花的齐插枯枝剪春娥,鬓边斜插闹东风祷凉钗,头上飞金光耀日围屏画石崇之锦帐,珠帘绘梅月之双清虽然览不尽鳌山景,也应丰登快活年

 

(这一大串基本上可分为两个段落,前边写了很多花灯样式,很多没听过也没见过,描写的很生动,感兴趣的可以找一找相关视频来看很多地方元宵节都有灯市,网上素材不少

后边描写了街上的热闹场景,有蹴鞠的、算命卜卦的、唱曲的、说书的、卖元宵的、剪纸的......总之,非常热闹

古代春节从十一月开始,到元宵节之后结束;今人春节放假不足十天节日氛围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月娘向街上看了一会儿,见楼下的人越来越多,有点乱,就和李娇儿回到席上继续喝酒去了潘金莲和孟玉楼同那两个妓女,四个人只顾倚靠在窗户旁从上往下观看

这潘金莲直接把白绫袄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里面带着的遍地金掏袖,然后十根细白嫩软如春葱的手指也就这样露了出来手指上戴着六个金马镫戒指儿,探着半截身子,嘴里磕着瓜子,把瓜子皮随口都吐到了楼下的行人身上她全不在意,和孟玉楼两个人肆意的嬉笑不止

(*遍地金掏袖遍地金也叫遍地锦,以金线纺织出金彩富丽图案的锦缎布料这种布料也叫织金缎、织金、金缎、金线满地缎、金宝地、遍地锦等掏袖不是现在的套袖,这是一种口袋因为古代衣服没有口袋,因此袖子里会装有一个贴袖,以便存放钱物等,这个就叫掏袖我们看古代小说,经常看到人物把东西装在衣袖里袖了,其实就是这个掏袖在起作用

*金马镫戒指儿金质的马镫形状的戒指

以前说过嗑瓜子是很挑逗的行为,最起码在《金瓶梅》的世界里是这样的,潘金莲在还跟着武大郎的时候就喜欢站在门口嗑瓜子现在她站在楼上,从楼上看楼下灯市的热闹,撸袖子露手指等一系列行为都显出她的娇媚和大胆,最后把瓜子皮吐到行人身上,这种情节作者是怎么想的呢?真是宛如亲见一般不知道楼下的行人觉察到有人往自己身上吐瓜子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一开始是愤怒的,待抬头往上一看潘金莲的美丽容貌转眼就变成和颜悦色了呢?

这不和昔日被叉竿打到头的西门庆一样吗?有趣的是,无论以前的叉竿还是现在的瓜子皮,皆带有圙暗示可惜今日的潘金莲已不同往日那么好勾搭了

这里的孟玉楼也挺活泼的,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体会到今天孟玉楼的那种自豪心情:在李瓶儿家做客的这一天,要说最开心的人,我觉得不是李瓶儿和潘金莲,而是孟玉楼

李瓶儿迫于还没嫁入西门府,心情不可能完全开心,她还要担心寄放在西门府的金银财宝呢,所以她现在很着急也很焦虑,只想快点嫁进去潘金莲看起来最开心,现在的她真是事事如意,老公爱她,李瓶儿巴结她,月娘敬她三分,孟玉楼是好姐妹,看她今天的穿戴,她是唯一一个穿了和吴月娘一样颜色外套的妾但,穷是潘金莲的硬伤,即便她现在因为开心得意记不起来自己的贫穷事实,但在其内心深处也一定会感到深深忧虑看她现在的所有,不过全赖西门庆的宠爱而已,哪一件离了西门庆的宠爱,也都会烟消云散,所以她的开心是一时的开心,等回过味来就不这么开心了

只有孟玉楼是真开心首先,她不是大老婆,这意味着她没有那么大的责任和不甘,对西门庆和李瓶儿的事情,自然没那么多芥蒂,也不用担心李瓶儿进府之后会跟她争位子争男人;然后,李瓶儿有钱,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孟玉楼的财富和西门庆相当,但她对自己的财产看的很严格,西门庆娶她之后除了一开始动了她的东西之外,后面文本没再提到过了,何况西门庆动的这些东西孟玉楼到最后也都要了回来我一直觉得,对财富看得最严的当属孟玉楼,可西门庆又不是乖乖男,人都娶回家了,不可能不觊觎她的财富,所以她应该也是有焦虑情绪的,现在比她更富有的李瓶儿来了,她的焦虑隐忧一下子就消了大半这不只是因为李瓶儿比她有钱,还因为李瓶儿性格软弱,比较好拿捏,贪财的西门庆和吴月娘一定会优先对李瓶儿下手这样她就能喘口气了

这不是阴谋论哈,这些后文都有透露这么多财富打西门庆眼前过,唯有孟玉楼的财富保住了,而且她的那个南京拔步床她也一直都记着

最后,妻妾也拼颜值,特别是在这种元宵节观灯的场合,若长的不好看,大概也不太好意思大喇喇的站在楼上长时间肆无忌惮的展示自己吧,这不,胖妞李娇儿和颜值一般的吴月娘只站了一会儿就回席了嘛而她,孟玉楼的颜值是可以和潘金莲媲美的水平只是因为西门庆不喜欢她这一挂的而已)

本回版画之一

不一会儿,潘金莲回头看了看酒席上的吴月娘,指着楼下说:大姐姐你快来看呐,你看那家房檐下挂着的那两盏绣球灯,一来一往,滚上滚下的,真好看呀不一会儿,又大惊小怪的说:二姐姐,你也来看呀,这对门架子上挑着的那盏大鱼灯,下面还有许多小鱼鳖蟹跟着,真好玩等不了多久,只听她又说:三姐姐,你看,这门里的那个婆婆灯,还有那边的那个老头灯正看的高兴呢,忽然吹来一阵风,把这个婆婆灯的下半截割了一个大窟窿(啥寓意?)这潘金莲看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引惹的那楼下看灯的人,挨肩擦背,齐刷刷抬头往上看,挤来挤去脚丫子碰着脚丫子,好不眼热很快,下面就围起了好几圈人

楼下挤搡的人群中有几个浮浪子弟,他们抬头看到楼上笑个不停的潘金莲,忍不住谈论了起来

一个说:这一定是哪家公侯府里出来游玩的亲眷吧

另一个说:我不同意我猜一定是哪家贵戚王孙家里的美妾,今儿趁着元宵节,来这里看灯不然,你们看她们的穿着,怎么是这种装扮?

第三人说:我说你们两个猜的都不对,我猜她们一定是院中的小娘(妓女的别称)估计是那大户人家今天叫了她们来看灯弹唱的(这是把潘金莲和孟玉楼当董娇儿和韩金钏儿了)

这边三个人正品头论足的乱猜呢,突然人群中又挤进来一个人,只听他说:你们呐,也别乱猜了,我认识她们,你们就是猜一天也猜不到她们的真实身份上面这两个女人,不是小户人家的女人,她是阎罗大王的妻,是五道将军的妾,是咱们县衙街前开生药铺子、放官吏债西门大官人家的女人你们惹她们干什么?我想她们今天应该是跟着大老婆来这里看灯玩的吧这个穿绿遍地金比甲的,我不认的那个穿大红遍地金比甲儿,头上戴着个翠面花儿的,看着眼熟,好像是以前卖炊饼武大郎的老婆大郎因为在王婆茶馆里抓奸,被大官人踢死了,后来把她娶回家做了小妾,再后来她小叔子武松告状,没想到却失误打死了皂隶李外传,被大官人弄个手段发配他充军去了我如今也有一两年没见过她了,没想到现在穿戴的这么好、打扮的这么标致了

(闲言碎语中夹着一段金莲往事,真无限感慨连我这个一字一句白话的人都快忘了武大郎捉奸的那些往事了,也忘了武松的存在不知道说这段往事的人是谁,左右不过是当年见证过那些往事的街坊邻居而已世间万事就是这样,最后都免不了成为别人口中的一段故事,再复杂的过往经过时间的沉淀,旁人三两句便能轻松讲出来而武大郎已死去很久了,武松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变成了孤儿的武迎儿更不知在什么犄角旮旯生存着真是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呀

这段有两句话很熟悉,她是阎罗大王的妻,是五道将军的妾王婆昔日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西门庆想勾搭潘金莲,于是像王婆打听她的情况,王婆说她是阎罗大王的妹子,五道将军的女儿有没有发现不同之处?昔日是妹子女儿,今天是妻妾秋水堂言:金莲从年轻女子到丰艳少妇的动人变化,于此曲折的传达了出来

可可西里的美丽传说

正说着,又有一个多嘴的挤过来说:你们这些人在这里乱指乱说,咱们还是散开吧楼上吴月娘见楼下围了很多人,便把潘金莲和孟玉楼叫回了酒席坐下,大家听两个粉头弹唱小曲,饮酒取乐坐了好半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月娘要起身,就对李瓶儿说:今天的酒可是喝足了,我和二娘(李娇儿)先走一步,留下她们两姐妹(潘金莲和孟玉楼)在你这里再坐一会儿吧也算尽尽二娘你的盛情今天他爹不在家,家里没人,都是一些丫头们,我们出来快一天了,不太放心(丫头们三个字把孙雪娥也算进去了)

李瓶儿听了,不肯放吴月娘走,挽留说:好大娘,难道你怪我没尽心吗?我看你席上都没怎么动筷子,今天是元宵佳节,这灯还没点、饭也没上呢,你怎么就要家走呢?就算西门爹不在家,家里还有他姑娘(孙雪娥)照管着呢,担心什么?等一会儿月亮出来了,我送四位娘回家

月娘说:二娘,不是这样的话我也不大会喝酒,留下她姐妹两个在这里,就和我在这里一样

李瓶儿说:大娘不喝,二娘难道也不会喝吗?没这个道理想我那天在大娘家里,一杯连着一杯,杯杯不辞,来者不拒,众位娘还不饶过我呢今天众位娘来到我这蜗居小地,虽然没准备什么好东西,没啥硬菜,但也好歹算是尽了我的一点心意了说着,拿了一个大个的银制酒杯斟满酒递给李娇儿,说:二娘好歹吃了这一杯吧大娘,我不敢给您上大酒杯,您还是吃小杯吧说着,也斟满酒递给了月娘

月娘对李娇儿说:二娘,你就喝了这杯吧,说着,她自己也喝了手里的这杯酒那两个唱的,吴月娘赏了每人2钱银子(200元)

(这里大家要注意下,两个唱的是东道主李瓶儿请来的,但赏钱的却是客人吴月娘这是古代的一种习俗礼仪不只是在这种场合给小费,咱们看平时迎来送往,女主人也常常赏一些东西给跑腿的小厮和丫鬟可以说这是一种普遍的小费文化吧,其实说小费就狭窄了,因为我们古代的迎来送往礼仪远不是小费二字就能囊括的也许小费二字是舶来品,但给赏赐的这个动作不是舶来品这个动作为啥会出现断层?大家可以有自己的思考)

等李娇儿喝完了,月娘这下真的要起身了临走之前,又嘱咐玉楼和金莲说:我们两个先回去,待会儿我会派小厮拿着灯笼来接你们两个,到时候你们也别贪晚,就回来吧家里没人

玉楼说了一声是(潘金莲没回答)

这李瓶儿把吴月娘和李娇儿一直送到大门口,看着她们上了轿子离去了然后她重新回到酒席上,陪着孟玉楼和潘金莲继续喝酒看看外边天色,玉兔(月亮)东升,已经有些晚了,楼上便点起了灯烛,两个唱的在旁边依旧咿咿呀呀的唱着,时不时的也会跟着喝上一杯,这些都不必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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