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金瓶梅》第十三回(中):爬墙偷期,丫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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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本回目:李瓶姐墙头密约 迎春儿隙底私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词话本回目:李瓶儿隔墙密约 迎春女窥隙偷光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光阴迅速,眨眼间便到了九月重阳佳节花子虚趁着节下,从勾栏院里叫了两个女支女来家,写了个请柬请西门庆过来家中赏菊老话说,二人不成席因此,他又邀请了应伯爵、谢希大、祝实念、孙天化四人来陪席(二人不成席是我胡诌的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说法)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不一会儿,兄弟们都到齐了,大家席间传花击鼓,欢乐饮酒,好不快乐要问席间场景如何?有诗为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乌兔循环似箭忙,人间佳节又重阳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千枝红树妆秋色,三径黄花吐异香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登高乌帽客,还思捧酒绮罗娘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秀帘琐闼私相觑,从此恩情两不忘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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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兔:神话谓日中有乌,月中有兔,故以乌兔指日月因此,古代小说里形容时间过得快速会写作金乌日促,玉兔如梭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146.html

*红树、黄花:在诗词意象里,一般皆可指代秋日掰开来讲的话,红树指的是经霜之后的树木,比如枫树;黄花很多时候说的就是菊花千枝红树和三径黄花,对仗工整,意境优美

*乌帽客:乌纱帽,代指高阶层的人)

当日,众人饮酒到掌灯之后,西门庆突然觉得有些尿急,便下席来外边解手没想到李瓶儿正在窗户外边站着偷窥,两个人就这样撞了个满怀西门庆回避不及李瓶儿慌忙走到西边角门口,暗暗派丫鬟绣春黑影里走到西门庆跟前,低声说道:娘让我来跟您说,少喝点酒,早点回家晚一会儿,娘想跟您说点话西门庆听了,就知李瓶儿这是在邀请他呢,欢喜不尽

解了手,重新回到宴席上的西门庆一口酒也不再喝了,旁边陪唱的女支女频频递酒,他就装醉,打死都不喝

看看时间到了一更时分,那李瓶儿时不时的在帘外打转偷看,她见西门庆坐在酒席上,推说困了要打盹旁边的应伯爵、谢希大,如同钉在椅子上一般,怎么也不起身离座熬的祝实念和孙寡嘴实在不行了,告辞回家去了,应谢二人还是不说回家李瓶儿看这些人没有回家的意思,在帘子外面急得团团转

西门庆因为装困的缘故得以走下席来,却被花子虚拉住不放,只听花子虚说道:哥哥,难道今天小弟置办的酒席不合胃口吗?怎么你才喝了这么会儿就要回家去?

西门庆说:不是这样的话,我真喝醉了,实在吃不下去了说着,又故意做出东倒西歪的样子来,没奈何,花子虚只得叫两个下人把西门庆扶回家去了

应伯爵看西门庆走了,说:他今天不知怎么的,也没见怎么喝酒,喝了没多少就醉了,这不是他的量哇既然东家费心置办这一桌好酒席,又难为两个陪唱的姐儿也在这儿,我们不能了兴,这样吧,拿大酒杯来,咱们几个每人再喝他个四五十圈就散了吧

李瓶儿在帘外听到应伯爵说还要大喝特喝,在心里狠狠骂道:这个王八蛋,贼不要脸的囚根子,一个月没见过马尿吗?喝死你!王八蛋,蛋王八!可是在心里骂应伯爵也不管用呀,又骂不走他们只见这李瓶儿暗暗派小厮天喜儿把花子虚从席上叫了出来,吩咐说:你既然要和这些人大喝特喝,趁早你们给我滚到勾栏院里去喝吧别在家里聒噪我深更半夜熬油费火的,我不耐烦伺候你们!

花子虚一听,啥?让我到院里去喝得嘞,就等您这句话呢!但他怕李瓶儿到时候变卦,于是急忙问道:出去喝不是不行,但是我问你,我这时候转移场地到勾栏院去,这个时间点了,难道我喝完了还回家不成?今晚儿我只要出去可就不回来了,你别再派人去院里叫我回家就行我不麻烦你,你也别麻烦我!

李瓶儿忙说:你去吧,我不麻烦你

哈哈,这花子虚得了自由,喜得眉开眼笑,得不的一声,慌忙走到席上对众人说:快快!我们转移阵地到院里继续喝!

应伯爵说:真的?哥哥你别哄我你最好还是去问了嫂子再说吧,她要是让去咱再麻溜快走

花子虚说:她刚才说过了,叫我明天再回来就行

谢希大说:就是就是,白听了应花子这番唠叨花二哥既然刚才已经讨了老婆脚(征得老婆同意),咱们大伙儿玩着也就放心了于是几个人连同两个唱的一块转移到了勾栏院话说此时正是二更天气,小厮天福儿、天喜儿跟在花子虚的身后,大家伙儿重新来到了后巷吴银儿家里继续喝酒作乐,此事不提

(这里词话本要多出一些额外的描写:话说此时正是二更天气,众人到了吴银儿家门口,本来这吴家人都已经睡下了,又被他们这伙人叫开了门吴银儿起来在厅堂上重新点上了灯烛,把众人迎接了进来

 

应伯爵说:银儿姐,你家老公今天请我们饮酒赏菊,吃的还没尽兴呢,因此又把我们邀请到你这里来了我知道你这里有好酒,快端上来吧!

且说这西门庆装作醉酒的样子回到了家里,径直走到了潘金莲的房里,刚脱了外面的衣裳,就来到了前边花园里去坐着了,为啥?因为他要在这里等隔壁李瓶儿那边的信儿良久,他听见隔壁传出赶狗关门的声响,心知这是李瓶儿把花子虚等人打发走了,心里等得更加焦急了

(这种细节真迷人呀,西门庆焦急的坐在花园里等信号,但他不方便趴在墙头上查看情况,他这时候的精神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他听到了隔壁传来了赶狗关门的声音,心知李瓶儿顺利的把花子虚等人赶走了赶狗关门,就是这种细节,既接地气又真实可信,使读者如偷窥一般全程感受着情节的发展和变化)

不一会儿,只见丫鬟迎春在黑影里扒着墙头学猫叫这就是信号了迎春看到了坐在花园里等待的西门庆,小声的递了话这西门庆可算得到了消息,赶紧搬过一张桌凳来踩着,轻轻一纵便爬到了墙上,而李瓶儿这边早已放好了梯子这西门庆就着梯子下到了李瓶儿家(此段有批语说:赶狗留猫,俗事一经点察,觉竹声花影无此韵致赶狗留猫、竹声花影,有趣)

咱们再说说这李瓶儿,她自把花子虚等人打发走了之后便摘下了头上戴着的珠冠等物,松松得挽一个发髻,素体浓妆,独个立在穿廊下等着西门庆的到来

一时西门庆来了,两人厮见,欢喜无限,忙忙迎接到了房中

熠熠灯烛下,原来李瓶儿早已安排了一桌齐整酒肴果菜,壶内满贮香醪,只等情人西门庆来享用了

李瓶儿双手高举着一个玉斝,亲自递到西门庆的手里,深深道了一个万福说:因拙夫的事情我一向感激官人,前儿又蒙官人费心酬谢,使我心里越发不安今日我自置办这杯淡酒,把您请过来,聊表寸心没承想又撞着那两个天杀的不要脸货,只顾坐着不动,急得我不要不要的刚才他们一伙人都被我打发到院里去了现在,这里再没人能打扰咱们了

玉斝:jia,三声一种饮酒器,此物圆口、平底、三足看到三足这种形制,难免要想到青铜器的造型鼎、斝、簋、卣、觚、尊、鬲、爵、彝、盉、瓿、盂、觥、甗、罍、轭、铙、盏、壶、鉴、缶、釜、权、匜......看这些字,都和青铜器有关,但不一定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大个,这里李瓶儿拿的这个是玉制的斝,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李瓶儿出身一线城市,跟过梁中书和花太监,就算是有钱如西门庆估计家里也拿不出这么好的玩意儿来李瓶儿身上的贵气和见识,西门庆亦望尘莫及,遑论他家里的其他女人了

因此,这个有钱的年轻富婆,他一定要弄到手

话说《红楼梦》里也有个斝,如图:)

西门庆迟疑着问:不错,很好,只是......花二哥他还回来吗?

李瓶儿道: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今晚不要回来了家里那两个小厮也都跟他去了现在家里再无一人,只有我身边的这两个贴身丫头,还有一个看门的冯妈妈,她是我从小的养娘,是我的心腹,官人只管放心就好说着,低声又道:前后门我都关死了

这西门庆见李瓶儿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心中大喜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叠股交杯换盏,饮酒取乐不停

(这一大段直看到最后一句并肩叠股才笑出声来,说了这么一大篇场面话,装模作样的谢来谢去,到最好还不是一个动作就破功了总有评论者要把李瓶儿的敦厚和潘金莲的妖艳做对比,以此区分两个女人的淫不可同日而语其实吧,无论敦厚还是老实,也无论妖艳还是孟浪,这是李瓶儿这个人物和潘金莲的本身格所致,但就淫之一字来看,二人并无太大的区别

潘金莲的淫很外显,加之她的外貌太出挑,属于妖艳美人那一类,因此,很容易给人主动求圙淫的感觉;李瓶儿则相反,这个女人高贵有见识,重点是有钱、很有钱,而且长得白净,年轻识礼,性格温柔,所以给人的感觉是被动的淫但其实,李瓶儿并无才情,不会乐器,也不会吟诗作赋,不机敏,很多时候也显得有些木讷她倒是能拿出春天宫里的图来,当然啦,这是花太监留给她的东西而她这个人物,到后面总给人一种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的感觉,缺少潘金莲的野性和生猛,其生命力与潘金莲相比实在是弱上几分)

主子喝酒取乐,丫鬟不能闲着呀,只见大丫头迎春在旁边不断的给二人斟酒,小丫头绣春则不断的往来端菜吃得酒浓,锦帐中香熏鸳被,设放珊瑚,两个丫鬟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开了酒席,关上门出去了,屋中自留李瓶儿和西门庆爬床欢乐(把我生生憋出一个爬床出来,哈哈)

却说这大户人家的窗户原来和穷门小户家的不同,它有两层窗寮啥意思?这窗户是外为窗、里为寮李瓶儿把丫鬟打发了出去,关上了里面的两扇窗寮,屋里点着灯烛,从外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

话说大丫鬟迎春,今年已经17岁了,于男女之事上也颇知一二,今儿见主母李瓶儿和隔壁男主人西门庆两个人要在今夜约会偷期,于是便悄悄的来到了窗户下站着,用头上的簪子戳破窗寮上的纸张,弄了个小洞,以此向屋里偷看情形要问屋里情况如何?但见:

灯光影里,鲛绡帐中,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山盟海誓,依稀耳中蝶恋蜂恣,未能即罢

这可真是:

被翻红浪,灵犀一点透酥胸帐挽银钩,眉黛两弯垂玉脸

(两个典故+两个物件:

*典故一:君瑞和莺莺

《西厢记》里的男女主角,《西厢记》脱胎于唐代元稹小说《莺莺传》男主张君瑞,即张生,原名张珙,字君瑞女主崔莺莺张生与崔莺莺的故事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寺中偷圙情成婚,因此,这两个人物出现的时候往往和相思和靓男俊女和艳圙情之类的情节有关当然,这个故事里还有一个经典的丫鬟红娘角色)

*典故二:宋玉和神女

说到神女,我们就想到了襄王,也就是巫山云雨的故事大家要问了,不是襄王和神女吗?怎么是宋玉和神女呢?其实吧,这个典故本身就是三个人的故事,咱们可以把它叫做巫山神女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分别是:巫山女神、楚王、宋玉其中,楚王有两个,分别是楚怀王和楚襄王

战国·楚·宋玉作有《高唐赋》与《神女赋》,里面详细记载了此段韵事在《高唐赋》里宋玉向楚襄王讲述巫山神女:昔者先王(楚怀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 注意神女的身份,其实她就是掌管着一方云雨的女神,云雨和什么有关?农业呀我国古代是什么立国?农业呀有趣吧还要注意朝云二字,苏东坡的美妾叫什么?王朝云呀还要注意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一句,出现了一个成语朝云暮雨

听了宋玉讲的这个故事之后,楚襄王命令大才子宋玉用词赋作篇文章,也就是《高唐赋》,自此以后,楚襄王心里就被埋下了想见一见女神的想法

然后到了《神女赋》中,宋玉写到了楚襄王在梦中和神女相遇的情景,不过这只是一场美梦而已,神女并没有出现,楚襄王开始相思成疾这也就是诗词典故里常见的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春梦朝云的来源所在写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这个故事有个地方需要注意,那就是神女和楚襄王的老爹楚怀王云雨过一次,因此,这个故事里其实有四个人在参与,说到这个故事,除了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内涵,还有一夜云雨的内涵,还有相思成疾的内涵,总之,吃透了这个故事,无论什么内涵都能hold住

贴一下《神女赋》全文吧,这个《神女赋》直接影响了后来曹植的《洛神赋》,这两篇写美女的文章感兴趣的人完全可以背诵下来,真是道尽了美女姿态,多少写作大家在写美女的时候都要在其中拾取一些只言片语

《神女赋》

先秦:宋玉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玉寝,果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玉异之明日,以白王王曰:其梦若何?玉对曰:晡夕之后,精神恍忽,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于是抚心定气,复见所梦王曰:状何如也?玉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性合适,宜侍旁,顺序卑,调心肠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悦,乐之无量;交希恩疏,不可尽畅他人莫睹,王览其状其状峨峨,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质干之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故纵而绰宽动雾以徐步兮,拂声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躅而不安澹清静其兮,性沉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褰余而请御兮,愿尽心之怀贞亮之清兮,卒与我兮相难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茕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扬音而哀叹!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于是摇佩饰,鸣玉鸾;奁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采相授志态横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礼不遑讫,辞不及究;愿假须臾,神女称遽徊肠伤气,颠倒失据,黯然而暝,忽不知处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有趣的是这里的女神和曹植笔下的洛神,一个是山神一个水神,山水之间,自有神灵,而对于农业社会来说,山水云雨又是何其重要,我们祖先把最美好的词语用在她们的身上,给她们人格化,并且想与之结合,但最终又都只留下了惊鸿一瞥实在是有意思

*物件一:被翻红浪这四个字呀,虽说和日月如梭一样常见,但它本身呈现的那种旖旎场景还是很美好的,留白足够,幻想无数

*物件二:帐挽银钩我一直觉得,美人纤纤玉手放下床帐的那一刻,一定是极诱人的时刻这种留白的诱惑丝毫不亚于翻涌的红浪银钩是挂床帐的物件,有的很精致有的很简单)

影视剧照

却说屋里西门庆和李瓶儿二人云雨,不料丫鬟迎春在窗外听了个清清楚楚,也看了个明明白白只听屋里西门庆问李瓶儿青春多少,李瓶儿说:我今年23岁了(注意李瓶儿的年纪比潘金莲等人小,大概西门庆府里的女主人们也就孙雪娥能和李瓶儿比年轻了吧)

 

李瓶儿问:你家大老婆贵庚?

西门庆说:房下属龙的,26岁了

李瓶儿说:原来大我3岁,赶明儿我买份礼物去你家看看她去,只怕她不好亲近(大三岁,可推出李瓶儿属羊)

西门庆说:放心,我这个大老婆向来好性格

李瓶儿又问:你来我这边,她知道不知道?倘或问你的话,你怎么回答?

西门庆说:她在后边第四层房子里,只有我的第五房小妾潘氏,在这前边花园内,独独一处楼房居住,她不敢管我,你放心就好了(由此可见,西门府和花府虽说是邻居,但房屋位置是错开的二府相接的地方大概只到花园处)

这个并不代表花府比西门府占地小,只是形状不同,接壤面积不一而已

李瓶儿说:那你五老婆贵庚多少?

西门庆说:她和我大老婆同岁

李瓶儿说:这可太好了,若她不嫌我,我赶明儿就拜她(潘金莲)做个姐姐吧明天,你找机会管他大娘和五娘要一下脚样儿,我亲自做两双鞋给她们送过去,以表寸心说着,将头上关顶的金簪儿拔下了两根,顺手插在了西门庆的头上,说道:你要是到勾栏院里去,千万小心点,别叫花子虚看见了

(*脚样儿:即鞋样子以前妇女做鞋会事先准备好对方的鞋样子,其实就是对方双脚的形状和大小我们老家的鞋样子是用纸剪成的脚形状,由于每个人的双脚胖瘦大小不一,所以没有鞋样子的话,做出来的鞋会不合脚妈妈那辈还自己做鞋呢,到我这一辈已经不会做了,但是鞋样子我小时候见得很多,都是家里人的鞋样子做鞋的意义重大,不是至亲不会做鞋而且给对方做鞋在《金瓶梅》的世界里也有示弱讨好的意思在里面,反正吴月娘是不会给李瓶儿做鞋的,但李瓶儿却想给吴月娘做鞋

*关顶:就是固定头顶上的头发或发髻的意思)

西门庆说:我知道

当下二人如胶似漆,一直盘桓到五更时分听听外面开始鸡叫了,东方渐白,西门庆恐怕花子虚来家,忙穿戴好了衣服,照例从墙上翻越回家自从,他和李瓶儿两个人约定好了暗号儿,但凡花子虚不在家的时候,李瓶儿这边就派丫鬟在墙头上偷偷以咳嗽为号,或先丢块瓦儿,西门庆得到暗号,见这边无人,方才上墙,李瓶儿这边用梯子接着他

话说西门庆这次的偷期事件,做的可比以前和潘金莲在王婆茶馆里的勾当安全多了,两个人隔墙酬和,窃玉偷香,不从大门行走,街房邻舍又怎么能晓得呢?此事有诗为证:

月落花阴夜漏长,相逄疑是梦高唐

夜深偷把银缸照,犹恐憨奴瞰隙光

 

(这里的高唐就不用再啰嗦了吧,不懂的再回头看看上面的巫山神女故事)

词话本诗词:

吃食少添盐醋,不是去处休去

要人知重勤学,怕人知事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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