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金瓶梅》(40)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 见娇娘敬济销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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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赂相府西门脱祸 见娇娘敬济销魂(上)

新出场人物:翟谦(蔡府管家)、高安(蔡府管家)、蔡攸(蔡京儿子)、李邦彦、刘成、胡四、贾廉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西门庆未雨绸缪,连夜派家人去东京打探消息,来保来旺在蔡府门口的遭遇形象地说明了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真理空口白问,看门的就推说蔡太师和翟管家都不在,态度傲慢,信口雌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来保会意,递了一两银子过去,那人的态度马上为之一变,殷勤地详细询问,还贴心地介绍了一些府中人事,真是变脸如翻书,银钱可通神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在《红楼梦》中也有两处关于看门奴仆看人下饭、勒索钱物的描写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一处是明写刘姥姥腆脸来到荣国府打秋风,在府门口被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拦住,胡乱指派路线,一个老成的看不过,才给她指了路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另一处是暗写柳五儿的舅妈给了小姑子一包茯苓霜,还说:这是你哥哥昨日在门上该班儿,——谁知这五日的班儿,一个外财没发,只有昨日有广东的官儿来拜,送了上头两小篓子茯苓霜,馀外给了门上人一篓作门礼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看来这古往今来,看门奴仆都是一道关卡,吃拿卡要是常态,是默认的潜规则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这来保、来旺不愧是办老了差事的人,对这一套深谙于心,应对自如若碰上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要么无功而返,要么贻误时机同时也揭示了当时的各个层面的腐败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人人身在其中而麻木不自知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258.html

不同流合污,就会被淘汰;狼狈为奸,则会畅通无阻

当一种变态成为了常态,那这整个社会都已经病态到无药可医了

这来保非常会办事,一是出手大方,给了高管家十两银子后,立刻获得了得见蔡太师儿子的机会,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二是随机应变,看见杨干办出了蔡府的大门,立刻扯虎皮做大旗,声称自己是跟着杨干办的人,而且眼明手快,赶紧递上白米五百石的拜帖,得到了处置此案的关键人物当朝右相、资政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讳邦彦的你李爷的登门入室的资格

西门庆派心腹家人前来打探消息,贿赂官员十分必要

在李邦彦收到的科道参语上明白写着,杨戬名下坏事书办官卢虎,干办杨盛,府掾韩宗仁、赵弘道,班头刘成,亲党陈洪、西门庆、胡四等,皆鹰犬之徒,狐假虎威之辈乞敕下法司,将一干人犯,或投之荒裔以御魍魉,或置之典刑,以正国法

若不是西门庆手脚快、用钱狠,立时三刻就很有可能被流放或者入狱,哪还有后面的泼天富贵日子可以享受?

在蔡太师的面子和钱财的力量下,这位朝廷肱股之臣立刻贪赃卖法,随意调遣,即令左右抬书案过来,取笔将文卷上西门庆名字改作贾廉,一面收上礼物去真的是假廉(贾廉)而真贪啊!

这次的上京消灾,看门奴仆——高管家——蔡攸——李邦彦,一环套一环,都是银钱说话,无往而不利,一路畅通,任它公文上的白纸黑字,也能调换、更改于顷刻之间

一场弥天大祸,消散于无形

西门庆的政治敏感和破财消灾的豪横救了他,正如落日已沉西岭外,却被扶桑唤出来,他的第二场危机成功化解

西门庆的第一场危机,就是武松诉讼他杀兄霸嫂

那时候他虽有谋略,知道买通何九,又贿赂知县,继而买通府尹陈文昭但彼时尚思虑不周,被武松追杀得屁滚尿流,狼狈万分,而此时的他已经有了防范意识,开始主动出击,掌握了先机

此时已是七月份,若说前头风声紧,西门庆不敢和李瓶儿往来,以实相告,现在他已是扭转了局势,活动如常,过了两日,门也不关了,花园照旧还盖,渐渐出来街上走动,但仍没有和李瓶儿再续前缘的举动,只能说明李瓶儿此时对于西门庆的吸引力大减,无可无不可,并不是心心念念的人儿

西门庆出门,先是碰上了应伯爵等人应伯爵不愧老奸巨猾,平时他唯西门庆的马首是瞻,前后奉承,捞些便宜西门庆有难之后,他旁观看戏,却又倒打一耙,哥,一向怎的?兄弟到府上几遍,见大门关着,又不敢叫,整闷了这些时端的哥在家做甚事?嫂子娶进来不曾?

这一番说辞甚妙

首先,应伯爵表明自己作为好兄弟,一直很关心西门庆;其次,表明自己不知道西门庆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李瓶儿是否娶进门这样就成功地洗清了自己袖手旁观的嫌疑

其实,连蒋竹山这样穷困潦倒的街头游医都知道西门庆最近的家事,作为一个以掌握各方面信息为职业的街头混混,机灵敏锐如应伯爵,对于西门庆遭难和李瓶儿下嫁怎会不知?况且,蒋竹山在闹市开了生药铺,玳安都看得清楚,看见李瓶儿门首开个大生药铺,里边堆着许多生熟药材朱红小柜,油漆牌匾,吊着幌子,甚是热闹

对这些事情,应伯爵都门儿清不过彼时局势不明,西门庆吉凶未卜,应伯爵故意装糊涂,不介入此事,不给西门庆通风报信,更不会出谋划策现在,他以端的哥在家做甚事?嫂子娶进来不曾?为借口,都遮盖过去了

此番话,西门庆是否相信?他可能相信,也可能半信半疑

西门庆虽然狡诈,但他把应伯爵倒是真心当作兄弟,从没有算计过他反倒是这应伯爵经常干些表面笑嘻嘻,内心MMB,一心只想抠搜西门庆钱财的事情

这应伯爵不仅几句话把自己撇清,又拉上了生意,也不请兄弟们吃酒,今日既撞遇哥,兄弟二人肯空放了?如今请哥同到里边吴银姐那里吃三杯,权当解闷

应伯爵、谢希大把西门庆拉到吴银儿那里玩乐,目的可不是权当解闷这应伯爵专在本司三院帮嫖贴食,谢希大的养家糊口的本事亦是帮闲勤儿,就是为妓院里拉生意、找客源其他几个弟兄比如孙寡嘴、祝麻子等人都是此类人

彼时,通讯不发达,也没有多少宣传手段,妓院这样后门送客前门接客的地方,最想要的就是钱多人傻的冤大头专门有一拨人,以交朋友等为借口接近一些有钱人,哄着他们进入妓院消费,有些类似于现在在火车站站码头为小旅社拉客的

而且,应伯爵这些帮闲的不仅把这些人哄骗进妓院,还要留在妓院里,配合妓女老鸨,像酒托或者KTV公主,或吹捧或激将,让他们多多消费,大大地花钱这些花账都是客人买单,自己也跟着骗吃骗喝,所谓帮嫖(帮助嫖妓)是也

当时应伯爵等人傍上西门庆,就是因为见西门庆手里有钱,又撒漫肯使,所以都乱撮哄着他耍钱饮酒,嫖赌齐行,交朋友是假,让西门庆成为他们的客户是真

市面上但凡有有钱人家的子弟,都会有一群人如逐臭之蝇,闻风而动地围绕在身边比如花子虚也是如此被缠在妓院里,众人又见花子虚乃是内臣家勤儿,手里使钱撒漫,哄着他在院中请婊子,整三五夜不归

招宣府里的林三官也是被孙天化、祝时念这些人缠绕,撺掇着他眠花宿柳林三官年轻,不懂得脂粉英雄的厉害,很快就把钱花完了,使没了,将皮袄当了三十两银子,拿着他娘子儿一副金镯子放在李桂姐家,算了一个月歇钱王三官的娘子十分漂亮,却也抵挡不住这些帮闲的力量,三官常不在家,他如同守寡一般,好不气生气死为他也上了两三遭吊,救下来了

还有一位后来顶替了西门庆死后官职的张二官,也是被这些闲人哄劝到妓院里去妓女郑爱月不想见他,中间掮客的好处拿不到,祝时念急坏了,丑态百出,那张二官儿好不有钱,骑着大白马,四五个小厮跟随,坐在俺每堂屋里只顾不去急的祝麻了直撅儿跪在天井内,说道:‘好歹请出妈来,收了这银子只教月姐儿一见,待一杯茶儿,俺每就去’把俺每笑的要不的只象告水灾的,好个涎脸的行货子!

这些帮嫖的闲人混混,表面上称兄道弟,喊爷叫爹,实际上和那些红粉妓女是同样的目的,那就是尽多尽快地把嫖客口袋里的银子掏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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