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金瓶梅》中,作为帮闲的应伯爵不无艳羡的挖苦娼妓,以为她们无需付出劳动便可光鲜亮丽的生活。实则他们只看到了表象,而掩藏在这之下的便是娼妓对于嫖客夹杂着小心翼翼与谄媚卑微的态度。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财与官府的庇护,她们不得不追随嫖客,为此,她们甘愿依附于嫖客,或是置身于一个卑微的地位,或是千方百计与嫖客拉拢各式的关系,尊严、伦理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同时,她们还需营造出虚伪的情爱,让嫖客沉溺于这种虚假的爱慕之中,从而愈发大方地对待对方,银两、饰物,甚至官府的庇护都毫不吝啬的赠与。
关键词:《金瓶梅》;依附;不平等;虚伪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一、不平等的依附关系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金瓶梅》中娼妓的收入关系到整个乐户家庭的生活水平,娼妓与老鸨及其他妓院的寄生者之间是荣损与共的。因此,她们自愿沦落为赚钱牟利的性工具,而为了获得更多的现实和潜在的利益,她们必须也只有依附于嫖客,并不得不自愿接受各种嫖客,甚至时间与方式,也全由他们决定。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因此,在整部作品中,娼妓与嫖客间形成了一种不平等的依附关系,而之所以形成这种不平等关系,嫖客的各种不合理要求只是其原因之一,更多的是因娼妓为了更好的生存与发展,而有意促成的。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首先,在称谓上,《金瓶梅》中的娼妓习惯称嫖客为爹,这在一定程度上已将自己置于一个卑微的地位。同题材的文学作品,诸如《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中,娼妓与嫖客也只是互称公子、郎君或恩卿;《赵春二重旺曹家庄》中,娼妓与嫖客对呼君、曹生,贤妻;而在《卖油郎独占花魁》中,一开始娼妓与嫖客也是对呼为小娘子、你。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这便说明在三言二拍中,娼妓之于嫖客,并非处于一种屈辱的地位,至少在她们相处过程中,可以达到平等,甚至某些花魁在接受嫖客时还有一定的选择权。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在《金瓶梅》中,凡写到娼妓称呼西门庆的地方,几乎无一不用爹。爹字既可以代表一家之主,衣食提供者代表他们屈服于此人,甘当其晚辈。总之,娼妓的这一称呼,已然不似三言二拍,她们与嫖客之间已经没有了平等的地位,前者甘愿将自己置于一个屈辱的地位。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其次,在社会关系上,娼妓与嫖客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们不仅仅只有侠邪关系一种。因此,娼妓很难与一个嫖客彻底斩断关系,他们总会在一定的时机下再次发生交集,她们或是为了避免给日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是已经预见下一次的相见,甚至只是基于娼妓行业竞争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娼妓之于嫖客,已非自由。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以西门庆为例,作品中的娼妓与他有各种关联,甚至对于其中的一个娼妓,西门庆的身份也有多种。桂姐因李娇儿的缘故,第一层关系是西门庆的侄女;西门庆升官之后,二者的第二层关系便是官与民;在桂姐认吴月娘为干娘之后,二者的第三层关系又是父与女;同时,二人又有狎邪关系。郑爱月出现较晚,已不能像李桂姐般抢占先机,于是她另辟蹊径,充当起了为西门庆扩大鱼色范围的参谋。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就连郑爱香、董娇儿、韩金钏等出镜率并不高的娼妓,也不甘心之局限于一种关系,也通过她们随叫随到的优质服务,也与西门庆建立起另一种关系。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54563.html
这些娼妓绞尽脑汁的想要以多种身份挤进西门庆的生活,实质是她们想要依附于西门庆,在这之后,一方面,西门庆确实给予她们优越的地位,带给她们更多的钱财以及官府的庇护,但为了达到这种目的,她们也将自己置身于一种乞讨的不平等关系中,自己委身于西门庆之后,时刻以西门庆为中心,为主导者。
在狎邪关系中,哪怕是她们对于西门庆的虚假情意,也是谄媚之中溶进了自卑,她们会想尽办法只为了换取西门庆的高兴,甚至于家中的饰物也要因西门庆的喜好而修改,这种情意,哪有平等可言。
二、虚伪的情爱
林语堂将男人喜欢流连于青楼妓馆归因于对罗曼蒂克的追寻,这种情爱滋味确是家中妻妾们所难以给与的。娼妓较之于其他妻妾,不仅在外貌服饰方面更易吸引异性,而且拥有较高的艺术素养,再加上她们不受封建伦理的约束,与男性的接触机会亦为频繁,因此娼妓与男性更容易产生爱恋,上到达官显贵,再到文人墨客,风流才子,无需讲究门当户对,相恋即可。
在《金瓶梅》中,也确实有娼妓与嫖客间罗曼蒂克之处:桂姐与潘金莲争风吃醋,撕毁金莲的信件,还将她的头发踩于脚底;爱月曾赠与西门庆亲口磕的瓜子仁,并在西门庆病重时,爬上床铺一勺一勺地喂食……
而掩藏在这温情脉脉面纱之下的却是一种虚伪的情爱,男人们常常沉溺于这种温馨的细节之下,并将此便误认为是一种爱情,从而愈发大方的对待对方,银两、饰物,甚至官府的庇护都毫不吝啬的赠与,而忽视了她们现实嗜利的一面,这种情爱的实质只是追随西门庆的一种手段。
为了更好的使用这种手段,她们日常与西门庆相处不得不浸淫着一种强烈的角色意识。体现在作品中,她们无论哭与笑,饮与唱,都有一种表演成分。
她们于事所作出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并非是她们的真实状态,相反,这只是一种假戏真做的本领,她们所做出反应的依据只是她们当时所扮演的一种角色,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种情感的逆转。她们利用这种角色意识,更易让西门庆混淆,或是让他更加坚信对方的真心,从而达到她们敛财的目的。
所以李桂姐在迎合西门庆的同时,又暗地里私接丁二官,暗纳王三官。当她被发现时,也只是由李家鸨母出面进行劝说:客官听知,你若不来,我接下别的。一家儿指望他为活计。吃饭穿衣,全凭他供柴耀米。没来由暴叫如雷,你怪俺全无意。不思量自己,不是你凭媒娶的妻!(第二十二回)
郑爱月为了排挤李桂姐,更是甘愿充当西门庆的军师,把清河县有身份人家的内眷,凡有姿色的,均一一透露给西门庆,还居心险恶地为西门庆出谋划策:王三官娘林太太,今年不上四十岁,生的好不乔样,描眉画眼,打扮狐狸也似……不愁媳妇儿不上你的。(68回)
而娼妓情爱的虚伪在西门庆将要死亡时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未死亡时,桂姐便开始与李娇儿商量着将家中的财务往外撤移;待他死后,群妓立马如鸟兽散,哪有一个真的伤心?
结语
《金瓶梅》在写实艺术方面取得了极高的成就,作者对娼妓的描写也不似前期同类题材的文学作品,特定经过美化,为其蒙上了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在作品中,娼妓为了敛取更多的钱财以及官府的庇护,她们甘愿甚至主动的去追随有钱有势的嫖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们可以将自身置于一个卑微的地位,或是千方百计的与对方拉拢关系,伦理、尊严在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同时,她们又善于利用女性的优势,必要时的娇嗔、撒泼,或是像小女人般善妒,假装已沉溺于对嫖客的爱恋中,如此利用一种角色意识将情爱伪装,假戏真做,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参考文献:
[1]兰陵笑笑生:《金瓶梅词话》,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2]陶慕宁:《金瓶梅中的青楼与妓女》,文化艺术出版社,1993.
[3]石昌渝:《金瓶梅鉴赏辞典》,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