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是我国第一部白话文长篇小说,成书于明朝中前期,距今大约已有五六百年的时间。书中的大白话读来虽通俗易懂,但仍有一些市井俚语,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已经不再流传。
比如王婆向西门庆自夸为“马泊六”,这个词从字面上看完全不知何意。其起源于何时、为何流行,已经无从考证,但这个意味深长的词语,仍在中国的文字发展史中留下了深刻一笔。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因为,至今“马泊六”都没有消失,它换了一副马甲,仍大摇大摆地存在于当下。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水浒传》中一共出现三处“马泊六”。此词虽然粗俗,但却具有丰富的感情色彩。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马泊六”最早出现于水浒原著(120回本,下同)第24回中。当时,西门庆初见潘金莲,立即坐立不安、魂不守舍,两日内数次来武大郎家对面的王婆茶馆喝茶。久经世故的王婆,早就看穿了西门庆的花花肠子,直用言语来搔抓西门庆的心头之痒——“老身为头是做媒。又会做牙婆,也会抱腰,也会收小的,也会说风情,也会做马泊六。”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在这里,王婆不无夸耀地说自己是“马泊六”,仿佛这是一个褒义词。结合上文分析,做媒、牙婆、收小这些词都与男女关系相关,那么“马泊六”应该也是此意。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紧接着,在水浒原著第25回中,“马泊六”再次出现。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当时,郓哥儿和武大郎计划去王婆茶馆抓现场,为将王婆调虎离山,郓哥儿先去骂道:“便骂你这马泊六,做牵头的老狗,直甚么屁!”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这里,“马泊六”成了一句粗俗的骂人之语,从郓哥儿嘴里说出来显得格外难听、刺耳。虽不知其为何意,但此词绝非善意。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水浒传第三次出现“马泊六”,是在第101回中。当时童贯的侄女娇秀,见了王庆这等风流人物,心猿意马,“侍婢与一个薛婆子相熟,同他做了马泊六,悄地勾引王庆从后门进来,人不知,鬼不觉,与娇秀勾搭”。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这段话中的“马泊六”,语气平淡,不温不火,不褒不贬,似乎是中间人、介绍人的意思。文章源自 四大名著网:http://www.sdmz.cn四大名著-http://www.sdmz.cn/61108.html
那么,“马泊六”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
“马泊六”,又作“马伯六”、“马八六”、“马百六”,是宋、元、明几朝相当流行的网络红词。
关于“马泊六”的含义和来历,明人陈继在《群碎录》中推测,北方的马群,每一匹母马都忠贞地跟随公马,粗略计算一下,每匹公马能拥有六匹母马,也许这就是“马泊六”的来历。
“北地马羣,牝皆随牡,不入他羣,……愚合计之,亦每伯牡马用牝马六疋,故称马伯六耶?”——陈继在《群碎录》
另外,在《后汉书》中,也有一段类似“马泊六”的记载:“秦人居陇地而逐土人,每有俘者,男皆奴之,唯女留之于马槽而伯(泊)!以供兵士!故兵士皆以马伯留为乐!”
这段话的意思是,秦人将女性俘虏留在马槽边,供士兵娱乐。久而久之,“马泊六”一词得以流传。
到了宋明时期,人们将撮合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人,谑称为“马泊六”。清人褚人获在《坚瓠广集·马泊六》中就明确写道:“俗呼撮合者马泊六。”
在《水浒传》中,王婆正是因为撮合了西门庆和潘金莲的不正当男女关系,才被郓哥儿怒骂为“马泊六”。而薛婆子成功为王庆、娇秀牵线搭桥,也被称为“马泊六”。
随着时代变迁,“马泊六”已不再是人们的口头语,但“马泊六”的丑恶行径,却依然存在。现在所谓“拉皮条”者,即是换了马甲的“马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