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向楚夫人微笑道:“怎么,娘亲也知道了,父亲在江边大营时就夸过孩儿了。”
楚夫人道:“是啊,你父亲把你夸得天上罕有、人间全无啊,江边大营的幕僚也对你心服得很,还能帮你父亲出谋划策,为娘这么多年怎么从未看出你懂得用兵之道啊?”
楚铮干笑道:“孩儿不过是熟读兵书,当时父亲要谋划全局,面面俱到,难免有些疏忽之处,孩儿为父亲出几个主意只是旁观者清而已,哪有父亲所夸奖的那么了得。”
楚夫人还想再问,楚名棠阻止了她。对楚铮他只是感觉这孩子有些过于异乎寻常,倒并没有非要追究原因的意思,毕竟自己孩子有出息他比什么都高兴。见楚铮回答的颇为圆滑,有些推诿的意思,便对楚夫人道:“夫人不要再问了,古人云:圣人生而知之,咱们铮儿生来就聪明无比,比常人知晓得多些也属正常。”
楚夫人见丈夫发话了,便不再说话。只是心中仍有些不舒服,楚铮自幼与她生活在一起的,自己对他了解居然还不如丈夫。
楚名棠沉吟道:“铮儿,你年纪虽小,但懂事之早出乎为父和你娘的想象,为父当初在江边大营时就觉得不能再将你当成一个孩童看待了。但你既然出生在我们楚家,又是我楚名棠的儿子,就注定无法过那种逍遥自在、不问世事的日子,你明白吗?”
楚铮有些头痛,暗想父亲又要开始训话了,只好点点头道:“孩儿明白。”道理他是懂的,富贵人家的子弟想要出人头地容易,真能成才绝不多,不然也不会有“富不过三代”这一说。
楚名棠点点头,将楚氏一族的近况一五一十地说了。楚铮越听越心惊,他平日对府中的事关心不多,真没想到父亲看起来新任太尉,风光无限,可暗地里压力却如此之大。
楚夫人也在一旁说道:“你父亲虽说已是楚氏一族的宗主,但根基尚浅,身边可信任之人不多,你们三兄弟要多为父亲分忧才是。”
楚名棠道:“你两位哥哥为父准备过些时候就让他们到南线或西线大营去,铮儿你就留在为父身边吧。不过,铮儿为父要告诫你一句:年纪小小切勿锋芒毕露。原本以为你三哥已是飞扬跋扈、不知轻重,没想你在江边大营更是无法无天,在为父身边显山露水也就罢了,还跑到黑骑军中撒野,拎着两只百斤重的大锤把周寒安和夏漠追得鸡飞狗跳,连京中的你堂祖父也知道了你的大名。你还小,不要让人人都对你心存戒意,以后在京中安心待在府里,不得随意外出惹事生非。”
楚夫人却不乐意了,道:“夫君你这话就有欠考虑了。铮儿是谁,是楚家的公子,又不是夫君手下的谋士,想低调些就低调些,铮儿不去惹事,事情还会惹到铮儿身上的,如昨日楚亭棠之子不就如此。虽然夫君刚到京城,可妾身想京中的达官贵人们早就对我们家一清二楚,只要夫君与皇上关系略为缓和,别的事不说,想和我们楚家联姻的人家就绝不在少数,除了轩儿亲事已定,很快就有人上门给四个孩子提亲了。那些官宦人家处事慎重,肯定要不遗余力地派人了解这几个孩子,到时铮儿恐怕连儿时何时生病打个喷嚏都会让人查得清清楚楚。”
楚名棠觉得夫人说的有理,道:“那夫人以为该如何?”
楚夫人道:“妾身以为铮儿勇猛之名以后恐怕是瞒不住了,何不顺其自然,反正太尉之子在京城中霸道一些又何妨。明日夫君和妾身去拜见家父时把几个孩子也带上,妾身两个妹妹虽在京中,但所出并非男丁,家父若是见了铮儿肯定欢喜到心里去。铮儿有楚王两家撑腰,足以在京中横行无忌,只要平日装得傻一些,不要像夫君所说的那么显山露水就行了。在京里惹人注目是夫君这样精明干练的人物,对一介莽夫是不会怎么在意的。”
楚铮苦笑道:“娘亲不就是想让孩儿装作时常犯浑的二愣子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楚夫人笑道:“那也不要太过分,要不然就没人敢上门提亲了,你只能守着你房中几个丫环过日子了。”
第二天,楚名棠夫妇领着五个孩子来到了镇远侯府。
这是楚夫人近十年来第一次回娘家,镇远侯王烈夫妇早早就吩咐下人将府中打理得干干净净。楚夫人到了侯府,与母亲王老夫人抱头痛哭,楚夫人在京的两个妹妹也在一旁陪着落泪。王老侯爷和楚名棠劝慰了好久,几人才止住了哭声。
楚夫人让几个孩子上前拜见外公外婆。不出楚夫人所料,王老侯爷一见楚铮两眼放光,拉着他的手问个没完。说起来王老侯爷也是个苦命之人,连着生了七个女儿,而且是五个妻妾分别所生,楚铮不由得感到奇怪,照常理来说是不大可能的,若是一夫一妻还情有可原,这么多妻妾生的都是女儿那只能说是王老侯爷命该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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