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如想了想道:“公子既已救了他性命,已是对他莫大恩德,公子就由他去吧,范家儿郎原本就是如此,是从不求人的。”
楚铮无言,他都几乎忘了轻如也是范家子女,骨子里和那范若诚颇为相像,若不是在自己身边,凭她的性子,在楚家恐怕是待不长的。
楚铮叹口气道:“那这样吧,城南那一带大都是平民子弟,就让你表弟到那里办个私塾以教书为生吧,也不没了他面子,平日里有楚家暗中关照,不会有人欺侮他的。”
柳轻如想想此事的确可行,心中感激,盈盈拜倒:“多谢公子。”
两人身处暗室,楚铮握着轻如纤手,又见其颈晶莹滑润,不觉色心大动,轻轻一拉,佳人便倒在他怀中,楚铮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如要谢我,今晚便留在此处吧。”
柳轻如羞不可抑,忙站起身,楚铮也并未用力,竟被她挣脱开来,伸手又去抓,只听“哧”的一声,轻如衣襟被他撕了一块下来。
轻如并不停留,临走时回头笑道:“公子曾许诺未成年前不欺侮妾身的,可别忘了哦。”
楚铮听了便不再追赶,将手中衣衫放在鼻前嗅了嗅,嘿嘿怪笑。
楚名棠正与儿子商量到禁卫军之时,宫内赵明帝御书房内也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赵明帝身边的童贵妃向来人行礼道:“见过叶先生。”
赵明帝示意童贵妃先下去,说道:“不知皇妹找为兄何事?”
赵茗不答,目送童贵妃出了门,道:“这丫头比敏儿也大不了几岁吧。”
赵明帝知她何意,叹道:“如今这宫里也只有她毫无心机,能陪朕说几句真心话了。”
赵茗无言,看着赵明帝那苍老的面容,心中有些怜惜,这个兄长不管怎么样也是个勤勉的君主,为国事日夜操劳,可惜身边没有几个能助他之人,导致心力憔悴。楚名棠与他年纪相差不多,可看起来年轻太多了。
赵茗看了看书案上高高的奏折,道:“皇兄怎么还有这么多折子要阅?”
赵明帝一听腾的站了起来,厉声道:“你此言是何意?”
赵茗心知失言,无意中犯了兄长的大忌,登时沉默不语。
赵明帝盯着她,良久才缓缓坐下,颓然道:“你说得不错,这些折子中大都已由楚名棠和方令信批阅过了,有的甚至已经着手去办了,送到朕这里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赵茗道:“那皇兄还看它做甚,楚方两人别的不说,办事能力绝对是可信的,皇兄又何必再操这份心呢?”
赵明帝怒道:“那样的话他们二人将朕这皇上视为何物,难道朕只负责为他们盖上玉玺吗?”
赵茗见皇兄颇为失态,不想再谈此事,转口道:“小妹最近听说方令信的儿子方中诚要娶楚名棠的女儿楚欣,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赵明帝苦笑道:“无风不起浪,此事看来不假。这几日三大世家一同弹劾刑部尚书梁上允,这是本朝从未有过之事,若不是三家已达成某种密约,又怎会如此。如今朝中忠心于朕的也就这寥寥数人,朕怎么也不能再让梁上允罢官了,只能硬保他了。”
赵茗轻叹道:“他们三大世家间关系错综复杂,皇兄原本就不应想依靠王方两家来对付楚家。”
赵明帝苦笑道:“那还能靠谁呢,朕苦心经营数十年,才培养出郭怀和梁上允等人,可仅凭他们几人,对付楚王方三家当中任何一家都力所不逮啊。”
赵茗迟疑道:“皇兄,小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明帝道:“说吧。”
“小妹虽不晓朝政之事,可自幼也通读史书,知道历代为君者铲除权臣,大都是那些权臣蛮横霸道,惹得天人共愤,” 赵茗看了赵明帝一眼,“可楚王方三大世家势力虽大,但多年来一直还算颇守本分,皇兄为何一定要铲除他们呢?”
赵明帝哼了一声,道:“皇妹难道不知什么是权臣误国吗?”
赵茗道:“可这三大世家人才辈出,两相比较,梁上允和成奉之等人还颇有不如,而那郭怀也只是精通兵法,皇兄将他放在兵部尚书这位置上,实在是用错了地方。”
赵明帝叹道:“这些朕都知道,但朕最大的愿望是替我们赵家收回朝中大权。自董家被诛后,楚王方三家在大赵境内势力越来越大,长此以往,万一他们之中出个居心叵测之人,我大赵江山就危矣。朕是想为朕的子孙铲除隐患啊。”
赵茗忍不住说道:“皇兄恐怕主要还是为了庆儿吧。”
赵明帝道:“皇妹何出此言,当年朕立誓铲除三大世家之时,庆儿还未出世,又怎么说是为了他。”
赵茗说道:“可如今呢,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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