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帝默然不语。
赵茗道:“不是我这做姑姑的说皇侄的坏话,可是皇兄,可你觉得庆儿真能做个贤明君主吗?这几年来,皇兄对楚家步步紧逼,无非是为了庆儿着想,庆儿因琳贵妃之故,与楚家势如水火,他又不懂得如何韬光隐晦,即位后很可能与楚家起冲突。”
赵明帝苦笑道:“皇妹,你觉得庆儿还能与楚家斗得起来吗?三大世家已沆瀣一气,郭怀和梁上允等人都知势不可为,必全力劝阻庆儿的,庆儿对这点时势也还是懂的。”
赵茗盯着赵明帝道:“难道皇兄忘了宫中还有四圣卫了吗?”
赵明帝一惊,道:“你是说庆儿会不顾祖训,强命四圣卫去刺杀楚家之人?”
赵茗点头道:“以庆儿的性格,难保他不会如此做。四圣卫历代忠于我们赵家,虽只奉命护卫皇宫大内,可庆儿若以皇上的身份强压他们,这四人也不敢不从。宫中有四圣卫,可楚王两家也有鹰、狼二堂,堂中高手如云,若真惹怒了他们,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赵明帝突然目光闪动,道:“皇妹,如今三大世家成联盟之势,其中关键人物便是楚名棠,他既是楚家宗主,又是王烈的女婿,方令信又将与他联姻,若将此人除去,三大世家联盟之势必将土崩瓦解。”
赵茗道:“若真能轻易除掉此人,皇兄又怎会有今日之困境?”
赵明帝看了赵茗一眼,道:“那就看皇妹的本事了。”
赵茗讶然,没想到皇上竟然也有此心,摇头道:“这江山社稷之事岂可用江湖手段来解决,何况小妹也不屑为之,即使小妹愿意出手,也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鹰堂两堂能人众多,必能觉察出些蛛丝马迹,引来他们报复。论武功小妹是不惧天下任何人,可天道高手不是神,鹰狼两堂的六位供奉联手便足以阻止小妹,四圣卫的武功也不过和那几个供奉相仿,鹰狼两堂有足够的人手能挡住他们,如此算来双方实力最多也在伯仲之间,可楚王两家掌控的数十万大军朝中有何人能抵挡?郭怀最多能让北疆大营按兵不动,而南线和西线大营都为三大世家掌握,到那时大赵国才真有亡国之危啊。”
赵明帝知道赵茗所言不虚,无力地说道:“那你要朕如何去做?”
赵茗道:“小妹斗胆进言,我赵家宗室子弟中才能之士也不少,皇兄何不效仿楚天放,从中挑选一人另立储君?”
赵明帝惨然说道:“若真是如此,庆儿还能留得命在吗?”
赵茗想了想也是,若真是这样,赵庆绝不甘心,势必会在朝中掀起风浪,皇兄在世还好说,若是新君登基了,肯定无法再容赵庆活在世上。
赵茗还想再言,赵明帝摆手阻止道:“此事不必再提,朕就庆儿和敏儿两个子女,只希望他们两个日后能平安,庆儿那边朕会严加督导,不让他鲁莽行事,四圣卫朕也会交代他们不得做那暗杀之事。至于敏儿,皇妹,你们叶门并无门规禁止门下弟子谈婚论嫁,当年朕曾安排你和楚名棠和郭怀曾见过面,可你连这两人也看不上,整日戴着个面具,宁可孤老宫中,这是何故?”
赵茗黯然,当年她以民间女子身份也曾与楚名棠和郭怀交往过一段时间,只因她心高气傲,看不上这两个不谙武功之人,后来她出外游历一年,发现江湖中人大都粗鄙不文,更难与之相处。等回到京城后,楚名棠已经与王家小姐成亲,郭怀也有了意中人,赵茗有苦难言,心灰意冷之下便隐居深宫之中,再也未曾与这两人谋面。
赵明帝不知此中详情,见她不答,也不便再追问,道:“朕不管你当年如何,可敏儿不能再走你的老路,朕将来要为她安排一个好夫婿。”
赵茗不由得苦笑,这可就难说了,赵敏这些日子来一直郁郁寡欢,整日难见笑颜。赵茗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但也无可奈何,她也知道那楚铮虽说比赵敏小了两岁,但朝中官宦子弟中能比上他的恐怕也没几个了,何况他还武功高强,正合赵敏心意,若他不是楚家子弟,赵茗倒颇为赞成。
赵明帝见赵茗神色古怪,不禁问道:“朕也好些时日没见到敏儿了,她怎么样了?”
赵茗觉得此事皇兄恐怕迟早会知道,便不再隐瞒,将赵敏和楚铮之事说了。
赵明帝皱眉道:“楚铮?是否就是不久前被你打伤的那少年?这事还真有些奇怪,楚家人对此并未追究,除了琳妃曾向朕抱怨过几句外,楚名棠在朝堂之上居然只字未提。”
赵茗冷笑道:“据小妹猜想,其中原因有二,一是楚家自己觉得理亏,二来这少年的伤势并无大碍,小小年纪,居然能接下我一掌,了不起啊。皇兄有所不知,如果不出小妹所料,这少年恐怕会是楚家的下任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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