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此,但孔明仍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肃然的对赵子龙道:“此行江东,乃为大局谋策,因此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否则若伤了两家和气,江东结亲的意义便失去了!为助你此行,我有锦囊三封,便依次拆视,依计而行。”
赵子龙对孔明这位义兄十分钦佩,因此一听便毫不犹豫,决然说道:“是!子龙谨遵密计行事。”
孔明将三个锦囊,交赵子龙贴身藏好。赵子龙、司马芝二人向孔明拜辞,出去准备去了。
孔明又事先派人赴东吴,纳了礼聘,一切依据迎娶王亲的礼节,一丝不苟。孔明不给周瑜攫住任何一点话柄。
第三天的上午,时值寒冬十月,刘备由赵子龙、司马芝二人率五百精兵护送,分乘十艘快船,离了荆州南郡,一路向江东都会柴桑进发。
沿途只见山川水秀,长江两岸风光如画,不过,刘备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根本无心欣赏沿岸的山川水秀,倒是与刘备同船的司马芝不时向赵子龙格格笑语,快乐得犹如脱笼飞空的云雀。
怏船抵达东吴都城柴桑,泊岸入城。
赵子龙向刘备悄声道:“军师吩咐,船泊柴桑岸,便启拆第一封锦囊。”刘备也不知孔明有甚好计保护他的安全,便道:“如此,子龙且拆锦囊看看。”
赵子龙摸出第一封锦囊,仔细看了,便向刘备笑道:“主公放心,军师原来已有万全之策也……这第一封锦囊的妙计,原来叫‘欲盖弥彰’呢……”当下赵子龙依计而行,首先下令五百随行兵土,一路入柴桑城置办结亲物品去了。沿途吸引了大批东吴百姓,人人皆知刘皇叔已入东吴迎亲来了,柴桑城中哄哄动动,登时热闹起来。
赵子龙这一面却护送刘备,先去拜见孙权之兄孙策的岳丈乔国老,乔国老即江东着名美女大小二乔的生父,大乔下嫁孙策,二乔下嫁周瑜。孙策虽已逝去,但孙权视兄如父,对乔国老依然十分尊敬。
刘备由赵子龙、司马芝护送,随从牵羊担酒,前去乔府,拜见乔国老,告知由东吴派人作媒,前来迎娶孙权之妹。乔国老见刘备一表人材,又懂得尊贤敬老,心中十分欣喜,答应代刘备先去转拜刘备的未来岳母——吴国太。
此时,柴桑城中一片哄动。连孙权亦接报,刘备已抵柴桑迎亲来了。
孙权接报,不由暗吃一惊,他原来打算此事悄悄而行,只要将刘备诱来柴桑,扣作人质,荆州五郡也就如囊中之物,探手而取了,不料刘备刚到,便如此哄动,人人皆知刘备迎娶他的妹妹。孙权心道:不知是谁泄漏出去。
但孙权意料不到,刘备竟抢先前去拜见乔国老。乔国老与吴国大有姻亲之好,又知刘备迎娶的正是吴国大最钟爱的女儿,哪有不立刻前去向吴国太报喜?
乔国老人宫见吴国太,见面便向吴国太贺喜道:“恭喜国太。”
吴国太虽年已六十高龄,但身子仍十分健朗,她一听便奇怪的说:“老身何喜之有?”
乔国老道:“令千金已许配刘皇叔玄德为妻,如今那刘玄德已驾临柴桑亲自迎娶,国大力何尚要隐瞒?”
吴国太奇道:“老身委实并不知情……待我先打探清楚再说。”
于是吴国太让乔国老先在宫中歇息,她一面差人请儿子孙权入后宫见她,一面又急派下人到外面探听虚实。
孙权未到,出外打听的人却已先行回报吴国太,说:“禀国太,果有此事,刘皇叔己在城中馆驿安歇,五百军士亦披红挂绿,在城外买猪羊果品,准备办喜事呢!城中人人皆知,刘皇叔迎娶的是吴侯之妹,国太的千金埃”吴国太一听,不由又气又恼。
稍后,孙权已来到后宫,他被吴国太相召,心知不妙,欲召周瑜、鲁肃前来问计,不料等了好一会,两人均毫无影踪。
孙权心性至孝,恐母亲嗔怒,无奈只好先入后宫见母。
吴国太一见孙权,二话不说,先就捶胸顿足的大哭起来。
孙权心中又惊又不安,但仍佯作无事的问道:“母亲为甚如此伤痛?”
吴国太恨恨说道:“你这不孝之子!当日你兄长临危之晚吩咐你什么了!你兄长为你打下江山基业,你却如此逆母……”说时又大哭不上。
孙权惊道:“母亲有怪责权儿之处,只管明说,切勿自伤贵体。”
吴国太气道:“为母死了岂非更好……也便由得你大逆不道啦。”
孙权慌道:“母亲言重了!孩儿不敢。”
吴国太道:“你如何不敢!你若不敢,为甚刘玄德前来东吴聘我女为妻,满城人皆知,独老身被欺瞒不知?”
孙权一听,知母亲已获悉刘备招亲的事,心中不由又惊又气,好一会作声不得!
吴国太见孙权默不作声,不由更气,狠狠的训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也。但我既是你兄妹二人生母,婚娶大事,岂能不先向为母禀明?你私自作主,眼中还有母亲么?你如此不孝,如何配做一国之君?”
孙权无奈道:“母亲息怒,此事实别有内情,乃周瑜用计,欲诱刘备至东吴,扣作人质,逼他交还荆州。并非真的将我妹妹许配于他,望母亲见谅。”
吴国太一听,不由大骂道:“周瑜这匹夫,他有本事做江东六郡八十四州大都督,怎的便无能去取荆州?反要我女作饵,使此美人计!如今东吴人人皆知刘备已聘我女为妻,若杀刘备,我女便须守寡,日后还有谁敢娶她?你使计却不知害了你亲妹终生矣。”
孙权见吴国太大骂周瑜,心中不由哭笑不得,明知母亲爱女情切,乃借骂周瑜来训斥他这不孝之子,但又不敢辩驳。
孙权无奈道:“母亲谅察,荆州乃江东门户命脉,不容有失,为国家大局,孩儿和周公瑾不得不为也。”
吴国太生气道:“你若用此美人计坑妹……便得还荆州,也被天下人耻笑!你如何对得住你的先父亡兄也。”
孙权见吴国太用先父兄来责他,登时无言以对,他忆起兄长孙策在生之日,对弟妹爱护有加,心中不由又有点惭愧,大骂鲁肃“借”出荆州,又恼怒周瑜千不用万不用,偏用他的亲妹施这条美人计……孙权无奈道:“但事到如今,母亲说如何是好呢?”
吴国太道:“事已至此,刘玄德到底是汉室宗亲,不如将错就错,招他为婿,也不会辱没了我女也。”
孙权道:“但恐彼此年龄太悬殊也。”
吴国大怒道:“为母当日嫁你父亲,年龄不也相差一大截吗?难道你敢以为你父亲配不起母亲吗?”
孙权道:“孩儿不敢。”
吴国太见孙权已肯回心转意,心想:他到底是一方之王,不可令他太难堪,便口气一缓,道:“这样吧,我并未见过刘备,明日可约他于甘露寺相见,若为母认为不配为女婿,则任从你等行事,若我合意,我便将女儿嫁他为妻,你等不许从中作梗。”
孙权见母亲肯原谅他,不再伤心,他是至孝之人,不敢再违逆,便当即一口答应了。
孙权拜辞吴国太,出了后宫来到大殿,立刻派人将吴国太的令旨,传知周瑜。周瑜接报,却又托来人转告孙权道:“主公可令贾华率三百刀爷手,伏于甘露寺两廊,若国太合意,无话可说;若不合意,一声令下,两边刀斧手扑出,将刘备擒下。”
孙权亦同意依周瑜之计行事,但他不敢再违逆母亲,决定一切按吴国太的心思再行处置。
吴国太待孙权离开,即告知乔国老,让他回去告诉刘备,说她将于明日在甘露寺接见。
乔国老亲到刘备居停的馆舍,告知吴国大的赐会,又说明日吴侯孙权,亦在甘露寺相见,请刘备小心应对。
刘备急与赵子龙、司马芝商量。
赵子龙道:“明日之会,必凶多吉少!我带五百军前去保护便是。”
司马芝亦慨然道:“我亦带剑化妆赴宴!若周瑜、孙权敢对刘皇叔不利,我先将孙权生擒活捉,好教刘皇叔你从容离去。”
刘备有赵子龙、司马芝二人贴身保护,心中这才稍安。并无拒绝赴宴的表示。
第二天一早,刘备按赵子龙的吩咐,内披精细铠甲,外穿锦袍。司马芝女扮男装,背“青虹剑”,以刘备的贴身书僮身份紧随刘备身边。赵子龙则全身披甲,背插“倚天剑”,手执银枪,率五百精兵护行。大队迎亲队伍,一路向柴桑城甘露寺进发。
此时,在甘露寺内殿,吴国太、乔国老早已抵达,两老端坐,等着当面审察这东吴快婿。稍后,孙权亦率引一班谋臣来到甘露寺。但其中的主角人物周瑜、吴中却不见露面。
刘备、赵子龙、司马芝等一行人抵达甘露寺前,刘备下马,先去与孙权相见。
孙权这是第一次与刘备见面,他但见刘备仪表非凡,连贴身书僮亦神威凛凛,心中不由一阵怯惧。孙权因母命难违,与刘备略为客套几句,便对刘备道:“家母急欲与玄德见面,这便请进内殿吧。”
刘备不知内殿情形,不由略一犹豫。司马芝在他耳边悄声道:“将军放心,子龙哥哥已传音于我,一切他自有安排,请将军安心入见吴国太。”
刘备一听,这才欣然进内殿端坐。刘备进内,先以女婿的身份,拜见了吴国太这位“岳母大人”,在威仪中不失礼貌。
吴国太见刘备虽年已半百,但红光满面,精神奕奕,十分健壮,心中不由大喜,她双手扶起刘备,吩咐赐坐。又转身向乔国老叹道:“玄德不失为东吴快婿埃”乔国老对刘备印象更佳,他亦向吴国太道:“刘玄德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仁德之名布于天下,国太得此女婿,当真可喜可贺也。”
刘备向吴国太、乔国老拜谢,然后坐下,不一会便摆上便宴,与吴国太、乔国老同饮,司马芝则站于刘备身后,向场中灼灼而视。
稍一会,赵子龙背插倚天剑,手中并无携银枪,大步走进内殿,先向吴国太拜揖,然后侍立于刘备身侧。
吴国太见赵子龙神威凛凛,比刘备的“书僮”显然又威仪几分,暗道:刘备身边人材济济,他日必成大业,我有此乘龙快婿,夫复何求?吴国太心中已十分欢喜,爱屋及乌,连刘备的侍从亦很喜欢,不由向刘备问道:“玄德,刚进来的将军是谁呢?”
刘备道:“他是常山赵子龙,忠心护主,我待之如弟也。”
吴国太一听,奇道:“莫非便是于曹操百万军中救少主的将军吗?”
刘备叹道:“正是赵子龙,当日刘备落难,全凭子龙等舍命相护,今日才有幸拜见国太也。”
吴国太不由赞道:“真忠心护主的英雄将军!玄德有此人材匡扶,何愁大业不成埃”说时,赵子龙悄声向刘备道:“我于周围查察,发现殿外走廊有刀斧手埋伏,必不怀好意。”
刘备慌道:“这如何是好?”
赵子龙从容一笑道:“军师已有先见之明,吩咐若能与吴国太见面,便可将吴国太视作护身符也。”
刘备一听,当下也不敢犹豫,立刻离席,跪在吴国太席前,流泪告道:“国太,若欲诛杀刘备,便请动手吧。”
吴国太惊道:“玄德为何如此惊惶?”
刘备道:“殿外走廊已伏刀斧手,岂非要杀刘备么?”
吴国太一听,不由大怒,她将孙权召入,责骂道:“我已决招刘备为女婿,即我的儿女也,你为甚暗伏刀斧手?难道连为母亦欲诛杀么?”
孙权慌道:“母亲息怒,孩儿怎敢如何大逆不道?刀爷手之事,只怕是下人误事,待我唤人查询便是。”
孙权无奈,只好将贾华召进责问道:“你怎敢未得我令旨,私自埋伏刀斧手,如今惹怒母亲,教我如何是好呢?”
贾华一听,知是孙权被国太责备,无奈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他也不敢辩驳,只默然不语。
吴国太见贾华默然,怒道:“此人擅作主张,推出去斩了。”
孙权无言以对,十分无奈。
刘备见状,他不想令孙权为难,迁怒于他,便为贾华求情道:“国太息怒,若斩贾将军,于亲事只怕不吉利,刘备亦怕难久居膝下也。”
乔国老亦劝道:“玄德仁义之人,迎亲大喜日子,委实不宜见血不吉埃”吴国大这才回心转意,向贾华喝道:“若非我婿亲口为你求情,必将你斩了,你还不下令刀斧手退出去吗?”
贾华一听,不由如逢大赦,连忙拜谢不杀之恩,喝令三百刀斧手抱头鼠窜而去。
孙权见刘备肯为他解围,免他负上逆母不孝之名,对刘备的敌意不由稍减了。他为表谢意,邀刘备一道出后殿更衣。
刘备出殿前,见庭下有一大石块,心中一动,拔出侍从所佩之剑,仰天祝道:“若刘备得安然无恙,重返荆州,以成王霸大业,则剑到石断,如若注定刘备死于此地,则斩石不破。”
话音未落,刘备手中剑猛地向大石一挥,劈了下去。就在此时,刘备眼前一花,似有一团雪自的兔形烟云,猛地缠住他的手臂,力度陡增数倍,利剑挥下,大石竟应声断为两截。
孙权在一旁见了,不由吃了惊,骇然道:“玄德好强的臂力,但为甚如此痛恨此石呢?”
刘备见剑劈石断,心中暗喜,他掩饰说道:“刘备年近五十,未能为国家剿除贼党,心中愧恨。今蒙国太招我为婿,乃平生大快事也。因此忍不住向天问卦,若能破曹兴汉,则剑下石断,幸呈此吉兆也。”
孙权一听,心中不安,暗想道:刘备所祝,莫非图谋荆州永占不还吗?他既得此吉兆,我的荆州五郡岂非长陷他手中吗?这还得了?
孙权心中转念,便呵呵笑道:“我也问天识卦,若破曹贼,则此石亦为我剑所断。”一面却暗中祈祝道:“若我再取得荆州,兴旺东吴,则砍石断两半。”孙权手中利剑向大石一挥,大石居然亦被斩为两半。
孙权与刘备相对呵呵大笑,孙权得此吉兆,心中稍安,对刘备的敌意不由又减了三分,他与刘备携手并肩走进内殿。
重新入席畅饮起来。
吴国太见了,心中甚喜,赞道:“吴侯与玄德彼此既已成一家人,合当互教互爱,相互提携,如此曹操又岂敢再轻觑江东哉?”
孙权见母亲已将刘备视作女婿,他为了讨母亲欢心,便邀刘备道:“我欲与玄德游赏江东美景,先向母亲告辞了。”
吴国太大喜道:“你二人正该多多亲近,快去吧,不必拘礼也。”
孙权和刘备上马,并肩而行。二人仁立江边,观赏江东胜景。刘备但见长江如银带,滔滔滚滚,两岸山川秀丽,十分壮阔,不由脱口赞道:“真是天下第一江山啊,刘备向仲谋由衷贺庆。”
孙权见刘备真心赞赏江东,不由呵呵大笑,心中甚为欣喜。
此时遥望江中,忽见一叶小舟行于江面,快如奔马,如行平地。刘备不由又叹道:“听说南人善驶船,北人惯乘马,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孙权闻之暗道:刘备此言,莫非欺我不懂马战么?他心中老大不服气,向坐骑猛地加了一鞭,座下战马如飞,骤奔上山。
刘备见状,呵呵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先奔下山,再从山下飞驰而上。
孙权与刘备并马立于山巅,扬鞭大笑,甚为相洽。这是刘备与孙权一生中唯一次最融洽之时。
二人游罢,又并马走回柴桑城。江东百姓见了,孙、刘二家如此和洽,料想曹操必不敢正视江东,因此无不称贺道喜。
孙权眼见此举甚得民心,他心中亦不由一阵欣喜,对刘备的敌意又减了二分,他此时再无杀刘备的念头了。事实上孙权只要得到荆州,亦绝不希望与刘备交恶,让强敌曹操有机可乘。
当下孙权亲送刘备到城中馆舍,这才回返宫中。
第二天,赵子龙又依孔明的计谋,请刘备求告乔国老,再由乔国老入见吴国太,说在外面恐怕有人会加害,吴国太已视刘备如婿,大怒道:“我的女婿,谁敢害他,我教刘备搬入府中居住好了。”
于是吴国太亲自作主,在府中拨出房舍,请刘备及赵子龙、司马芝等尽数搬入居住,刘备有吴国太作护身符,果然安全多了。
孙权母命难违,胞妹许配刘备的亲事眼见就要弄假成真,他不敢公然逆阻,违抗了母亲的令旨。同时,他见刘备似乎亦真心迎娶胞妹为妻,成亲之后,刘备便是东吴快婿,他也不便负上诛杀妹夫的恶名。但另一方面,刘备“借”去的荆州五郡,孙权己决计舍不得放弃,如何追讨,却又大费周折。
孙权心中十分为难,委决不下,只好派人送书到正在都督府养病的周瑜。孙权在书函中道:“母亲力主,已将我妹妹许配刘备,公瑾所议之策不料却弄假成真。此事令我十分为难,母命固不可违,荆州又决不容失,两者之间如何兼顾,我百思无计,公瑾何以教我?”
周瑜接孙权书函,不由大吃一惊,心想:我这条美人计。
本料成功在即,不想中途杀出个吴国太,刘备寻到这个大靠山,以刘备作人质,追索荆州之事便十分难办了。而且连周瑜的岳父大人乔国老,亦对刘备赏誉有加,乔国老同时亦是孙策的岳父,孙权视兄如父,乔国老亦即犹如孙权的祖父,加起来,刘备的护身符便十分稳当了,稳当到连忌恨攻心的周瑜亦不敢硬碰。
周瑜深知,他原来策划的美人计。其中他料想的计谋的一面已失败了,那另外玄幻的一面又如何呢”他反复思忖。
忽然,他心中一动,猛地忆起当日那位进献龙气阴阳相吸之法计的江东异人吴中,暗想道:此人所谋,虽然有点玄虚,令人难于相信,但如今刘备的亲事眼看已弄假成真、生米煮成熟饭的地步,亦即刘备必与孙家之妹有合体之缘,那吴中所思谋的强阴吸弱阴龙气的大法,岂非已进入施行的前夕了吗?
周瑜心念电转,暗道:事到如今,吴中之法虽然玄幻,但亦只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周瑜打定主意,当下也不敢再犹豫,立刻派人去请鲁肃和吴中前来都督府议事。
很怏,鲁肃和吴中便先后赶到周瑜的都督府,又直奔周瑜的内堂卧室。
此时周瑜已端坐卧室案前,静候二人的到来。
鲁肃先到,周瑜立刻便将孙权的书函给他视阅,鲁肃阅毕,将书函交回周瑜,却默然不语。
周瑜收好书函,急不及待的注视鲁肃道:“子敬!事已至此,荆州五郡索回无望,你看如何是好?荆州五郡是你‘借’出的,若收不回荆州,子敬只怕难于置身事外。”
鲁肃知周瑜这是用荆州来逼使他站在周瑜的一边,他不由微叹口气,无奈说道:“招刘备来江东作婿,这条美人计当初是公瑾提出来的,我当日亦为此禀明主公,不料中途被吴国太获悉此事,与乔国老同表赞成,力主将主公之妹许配刘备,果然是弄假成真,几乎米已成粥,到此地步,连主公亦无法挽回,我又有何妙策应对?”
周瑜神色不悦,似不高兴鲁肃的言语。他稍一会,周瑜却又笑道:“虽然如此,子敬难道忘了当日献上龙气吸纳、彼消此长的异人吴中么?此时此刻,此法倒可令我们将计就计埃”鲁肃一听,心中亦不由一动,心想:“若能以此和平的无形妙法,令刘备就范,从此臣服于东吴,顺利献出荆州五郡,既不失了孙、刘两家和气,又可助旺东吴的王者之势,倒不失为一条妙绝之法也。鲁肃极忠心于东吴,他心中如此转念,便欣喜的笑道:“公瑾公言妙之极了,既欲行此法,为甚不派人立刻去请吴中赴会?”
周瑜微笑道:“子敬勿急,我料此人已将莅临了。”
周瑜话音刚落,一名都督府的贴身侍从已从卧室外面匆匆而进,向周瑜禀告道:“禀报都督,东吴异人吴中按督都令民已迎进内堂,待都督传召。”
周瑜一听,呵呵笑道:“快请。”一面又向鲁肃笑道:“子敬,我早料你必赏识吴中所献妙法了。”
说时,吴中已由侍从引领而进。吴中正欲向周瑜、鲁肃参拜,周瑜却己客气他说道:“吴先生非官场中人,不必多礼,请坐下议事。”
吴中果然精于玄学之道,他坐下,又目注周瑜一眼,便微笑道:“周都督相召,莫非有疑难未决么?”
周瑜惊奇的眨眨眼,并没答话,鲁肃却忍不住道:“吴先生如何知我们有疑难未决呢?”
吴中从容的微笑道:“周都督面相眼下之位连续跳动,当主都督心怀重大疑难,却决而未决也,我察形观神,不难判断。”
鲁肃一听,与周瑜相视一眼,两人不由会心一笑。
周瑜此时也不敢怠慢了吴中,微笑点头道:“吴先生慧目超凡,果然被你窥破我的心事了,我果然正有重大疑难,故邀先生前来相商。”
吴中欠身道:“未知都督有甚重大疑难,我已奉命将刘备诱至,莫非我的计谋不灵么?”
周瑜一听,不由作声不得。因为他原先并不相信吴中的那套法计,他只是利用他的辩才,赴南郡将刘备诱来,他绝无将孙权之妹许配刘备,以行吴中所献的阴阳相吸风水妙法的打算。不料事势突实,弄假成真,周瑜骑虎难下,吴中的风水妙法便是目下唯一可行之法,但此中的内幕,周瑜又决不能向吴中泄漏。
他无奈之下,只好打个哈哈,将他的尴尬掩饰过去,故作肃然的说:“吴先生,此事不可一概而论,因事涉主公之妹,国太之女,乃东吴的国之亲事,岂可轻率行事?”
吴中此时亦难窥透周瑜的心思,无奈分辨道:“虽然如此,但我所献之强阴吸弱阳龙气之风水妙法,的确可以致令孙旺而刘衰,刘备的龙气一旦衰败,届时他的王者之气必然消淡,进而在旺盛的孙氏王者龙气冲击下,刘备必然向东吴臣服,届时必会将荆州五郡拱手交还也,此乃兵不血刃取回荆州,大旺东吴王者龙气的惊世风水大法啊!望都督察谅。”
周瑜听了,心中不由一动,但仍沉吟不语,似在犹豫不决。
鲁肃却十分赞同吴中所提的风水妙法,因为这是唯一既可保全孙刘联盟,又可索回荆州王郡的两全其美办法。他见周瑜此时仍犹豫思忖,便忍不住接口道:“若吴先生之法奏效,犹胜于公瑾美人计中的硬碰硬啊!我看不必犹豫,决采纳吴先生之计吧。”
周瑜此时忽地呵呵一笑,然后向吴中含笑道:“我决定将先生向吴侯引介,望先生将高论向吴侯当面陈述。只要能打动吴候,先生所献之计,便可迅速施为也,吴先生乐意入宫一行吗?”
吴中一听,不由暗喜,暗想道:若能面谒吴侯,施行我法,事成之后,所得赏赐必然比周瑜又丰厚数倍也!他心中狂喜,立刻欣然说道:“我为东吴王者大业着想,十分乐意入宫面谒吴侯。”
周瑜一听,欣然点头,他随即伏案疾书,书成封好,交付吴中,道:“我即请子敬引你入宫,我保你必可一切如意也。”
吴中见周瑜对他十分重用,心中欣喜,当下毫不犹豫,答应随鲁肃入宫见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