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飘萍胁父而死,文武诸臣多怒其不孝,乡民百姓更言其为妖,当真是举世尽弃,千夫所指。流言传入宫中,叶飘零心下既怒且悲,便唤刘禅道:“飘萍为天下百姓而死,身后清名焉可遭污?速往各处遍示朕意,将萍儿真意诏告天下,为其平反昭雪!见诏后敢再非议萍儿者,皆可斩之!”刘禅领命,连夜写了诏书,叶飘零印毕,传往各郡各县张贴。
国家有倒山之力,哪消多日,诏书已达各处,百姓群相览阅,疑窦丛生,都道:“常言叶飘萍乃妖魅附身,投靠逆党,假称公主,欲惑乱朝廷,窃取天下。幸万岁英明,一举挫败其谋,今何万岁又下圣旨,但言叶飘萍竟是仁德好人?”更有人疑曰:“陛下素来爱民如子,几曾如此霸道,说什么敢非议公主者尽斩之?”
各乡百姓因不能解,皆问乡中秀士,答曰:“陛下圣明,岂能以势压人?忽有此语,必因叶飘萍鬼心不死,虽在幽冥,犹欲作乱阳间,迷惑世人。想此妖物,生前阴谋未遂,死后怨魂尚存,知陛下情深义重,因皇后痛女离去,心神恍惚,于是妖魂乘机为祸,教万岁误下圣旨为其正名,以逃阴间法令也。”众百姓道:“皇宫聚天下阳神之气,自有神灵佑护,怨鬼如何能入?”
秀士未言,早有乡民已全盘相通,道:“此物生前为害众生,妖法极深,道行不浅,非寻常所及,虽帝子深宫难遏其步也,何足异哉?陛下尚难逃灾害,况我等小民乎!”众百姓皆大悟而去,寻道士而问驱妖避害之计。早有青城李意上人,已三百三十岁,世人皆谓神仙,多知人间吉凶,法力极高,闻得此讯,当即下山入世,四方传法。进入中华地界,百姓惧飘萍作害,皆赠李意金钱衣帛,问飘萍来时,如何避祸。
李意逢得,皆笑曰:“狐妖鼠魅,何足道哉?吾有符咒,此鬼最惧,人若佩之,此鬼纵欲谋财害命,亦不得近身也。吾有圣水,此妖最恐,家若置之,此妖虽欲兴风作浪,亦无所施为也。”因此广播符水,赢得囊中饱满而归。中华百姓自此皆言每年叶飘萍妖鬼于身死之日,必出害人,诸青年男壮不可轻出户外,免遭祸害,又呼叶飘萍为“恶神”,妇女皆出扫墓,清除妖魅,明见青天,即后世“清明节”是也。有诗叹飘萍曰:
生前只欲止刀兵,死后空余唾骂名。堪叹丝魂冤未诉,已遭万众语相轻。
怜民莫望民将报,爱女唯求女再逢。赢得恶神香火处,一江血泪遍幽冥。
早有民间巡守将诸事传入宫廷,叶飘零大怒道:“妖道安敢如此!”急遣人去拿,李意早逃回青城山去了。叶飘零怒气不歇,欲下旨尽斩妖言惑众之人,群臣急谏道:“自古以来,防民之口若防川也,陛下若以一时之怒,而使万民外因忧惧而从,内怀怨望不服,此非圣主所行也。”叶飘零道:“欺愚百姓乡里,污蔑飘萍魂灵,岂可不斩之以儆效尤?”
诸葛瑾道:“怀此见者,非一人,乃天下人共行之也。陛下虽威震天下,犹需德服四方,岂可阻塞天下人悠悠众口?若行此事,天下必乱,陛下欲开民智亦不得矣,乞陛下思之!”叶飘零怒气方止,道:“朕自江陵以来,便思开发民智,弘扬真理,今日观之,此事尤为急也。”司马懿道:“天下未定,宜同心协力,先除外敌,余事当缓缓图之,不可一蹴而就也。”叶飘零然之,罢了此事,卷帘退朝,回入宫中,自有二女禁在宫中,安静、赵薇前来拜于膝下,天伦之乐,固不待提,尚有刘禅论文讲史于御花园中。
当日晚膳已毕,诸小告退,安静、赵薇此刻皆住西宫漱芳斋中,读书写字已毕,躺卧牙床之上,两小被禁,不能出宫,都是闷闷不乐。赵薇忽语安静道:“不动妹妹,我将死矣!”安静惊起入帐,见赵薇面色如常,这才放心,道:“芯茹姊姊,你又吓我作甚?”赵薇道:“我死日真将至矣!父皇使我等居住宫中,不可出城一步。再过三二日,必然闷死!”
安静道:“皇伯心伤飘萍姊姊之逝,恐我们姐妹再有损折,因此不许我们踏入沙场,本是好意,姊姊休负皇伯苦心。”赵薇道:“逐流、归尘哥哥都上战场,建功立业,为啥我们女儿家便要在此寂寞孤单?难道父皇便不爱哥哥们?不动妹妹,你在宫中也憋气得很,姊姊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且随姊姊来。”安静不动,赵薇道:“你不听话,姊姊不陪你玩啦!”
安静这才起身,随赵薇来到御膳房中。安静道:“姊姊来此作甚?”赵薇笑道:“不动妹妹有所不知,姊姊闲暇无事之时,常来这里偷食,可好玩了。随我往这边,别被公公们发觉。”安静道:“姊姊要吃,去向皇伯要来便是,何必偷食,让公公们看到,莫地笑话。”赵薇道:“纵是佳肴,陛下赏赐亦无味矣,怎及得自己费劲窃取而来!不动妹妹自然不知,今日便可知也。”拉着安静摸入一间房中,安静甚惧,屏息静气,生恐发出些许声响。
赵薇低低一笑道:“别怕,这里有我好友,就被公公见到,他会照应的。”安静奇道:“姊姊怎么认得这里的公公?”赵薇道:“此人原是死囚,受了重刑,三足皆废,弃于此处,我来偷吃时识得,见他凄惨,常偷些糕点给他,因此未曾饿死。日前军退潼关,杨盆立了功劳,因此免了刑罚,软禁在近。公公若知异动,他会出声引开的。”安静奇道:“什么三足?人有三足么?”赵薇一怔,不觉笑出声来,扭扭安静嫩脸道:“等妹妹成了太子妃,自然知晓。”安静便不依起来,要打赵薇。
两人正私语之际,忽听得窗外有人呼喝斥骂,赵薇一惊,拉了安静猫腰而出,顺声赶去,已到杨盆囚室。扶窗见到烛光中杨盆趴在地上,浑身上下,血肉淋漓,皮开肉绽,室中一人,浑身劲装,手中提一根木棍,恶狠狠沉声道:“狗贼,汝屠戮中华多少百姓,血债无穷,岂有以微功而免受苦之理?汝得平安,天人共愤,特遣某前来取汝狗命!”
杨盆叹道:“吾潜伏至今,忍辱不死,谁想今宵死于汝手,请示汝名,杨盆原知死在哪位英雄手下?”那人道:“中华名字,为汝倭狗所闻,莫地玷污了我神圣中华!汝欲问之,某姓国,名民甲也,汝躲避宫中,以为百姓不能奈何,今吾潜入宫来,方才这三十五棍,乃雪当年临淄、北海丧汝手下三十八万屈死百姓之恨,此刻取汝首级,趁早受死也罢!”当头一棍砸了下去。
赵薇只听到“潜入宫来”,便大喝道:“谁敢潜入深宫行凶?”推窗跃入,嚓的一下,外袍撕碎,赵薇早扑了过去。国民甲一棍啪的击在赵薇左臂之上,木棍脱手,却教赵薇啊哟一声,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这时安静已到,国民甲只扑向杨盆身上,死死扼住杨盆喉咙。杨盆伸额拼死一撞,两人都晕了过去。
赵薇痛得涕泪俱下,安静惊道:“外人潜入宫中,皇伯需提防刺客。姊姊,你好生小心。”急往青宵阁奔去。赵薇跌足道:“不动妹妹,也不辨清楚便去了!”看两人都晕了,啐道:“两个死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竟如此用力!”搬开国民甲,拼命推醒杨盆道:“破盆可有创药?救你一把,差点废了我一只胳膊!”
杨盆斜指墙角小箱,赵薇扶臂过去,揭开箱上旗装,将出药丸来,见外袍已经全破,索性扯下,又觉甚冷,就披上杨盆所藏旗装,将破袍撕成条,忍痛先给国民甲和杨盆都裹了伤,这才给自己擦伤上药已毕,一面与杨盆道:“我闷宫中久矣,如何偷出宫去?”杨盆便告其混出皇宫之计。
这边赵薇敷药已毕,与国民甲道:“深宫岂可乱闯?我送你离宫,下次可别再来了。”国民甲怒道:“你是何人,为何只护着这倭狗?”
赵薇道:“我是常山赵子龙之女赵薇是也,什么倭狗倭猫,你二位有何过节,我全然不知,但皇宫决非闲人可以擅闯,你速速离去,莫被我父皇见到。”国民甲铁青着脸,转过头去,目光直视杨盆,陡然叫道:“原来是平阳公主、还珠夫人,草民无礼,倭狗与中华不共戴天,今日虽死,誓必诛之!”便往杨盆扑去。
赵薇嗔道:“我欲护汝离去,如何喋喋不休,九重宫里,岂能容你胡为?”说话之间,伸腿一绊,国民甲又已跌倒,赵薇多学骑射,本有大将之才,气力不逊男儿,一把拉住国民甲往宫外而去。叶飘零却与安静已到,侍卫环拥,叶飘零道:“何人潜入宫来?”
赵薇笑道:“宫外百姓不识路径,乱走乱闯,父皇不必与小民计较。”叶飘零忽见她身着旗装,脸色顿沉,唤左右道:“请王妃回斋,重打十棍,一月不许出门半步。”赵薇大叫道:“父皇,芯茹何罪?”叶飘零道:“中华宫里,岂敢公然穿戴倭人服饰?不念汝父功劳,必然缢死!以后休得乱闯。”唤国民甲道:“汝入宫何事?”
国民甲伏地道:“陛下,当年倭狗犯境,屠尽青州,草民父母皆丧倭狗牙下,国恨家仇,岂可不报?岂能因为一日之功尽恕前过!使百姓乡民闻之,无不切齿叹恨,草民甘冒擅闯禁宫之罪,亦愿斩此人以谢天下!某名国民甲,敢替天下生民向陛下请愿也。”叶飘零温言道:“朕平生最恨倭狗,安肯姑息?如今倭族已灭,唯杨盆独存,使其处世,生不如死也,何必诛之?当使其亲眼见中华兴旺之日,而悔当年之罪,方消中华之恨也。君可速去,朕暂恕汝今日之罪。”国民甲大哭道:“陛下今日不诛杨盆,必为他日后患也!恨哉,哀哉!”被诸侍卫推出宫门去了。
哭声渐弱,叶飘零不觉心下更添烦闷,仰望星空,明月中天,犹有阴影微微掠过,恰似月前飘萍回天之日。良久方回青宵阁中。
这边漱芳斋中,赵薇被重责十棍,全身更是奇痛入骨。虽有安静宽慰,赵薇毕竟不服,言曰:“不动妹妹,父皇打我,疼在心中,可为何关我一月禁闭,岂不要我小命?”安静道:“当年姨娘曾经嘱咐我等,凡遇倭人,立时诛杀,决不手软,皇伯姨娘皆恨倭人入骨,姊姊结交之人,竟是倭国囚徒,也难免龙颜震怒。”
赵薇道:“我才不管,父皇禁我于此,莫不是我亦倭国囚徒?妹妹,我可要偷离皇宫,上战阵立功去,你父亲与我父齐名当世,女儿一样不可有负前辈,你跟不跟我?”安静面上大有艳羡之意,想了许久,却终是摇了摇头道:“皇伯会生气的,姊姊你也别去吧!”
赵薇便与安静道:“妹妹愿意闷在宫中,芯茹可憋不了,这便上阵建功去。父皇那边,你与我多多担待,平日多陪伴父皇,以免父皇寂寞。”安静委委屈屈点头。原来赵薇走遍皇宫,御膳房中太监人人认得,便扮作买菜小监,跟着出宫去了。一旦出宫,当即换上农装,偷出洛阳,直奔青泥关来。
原来当日中华分兵,逐流引一路打起庞统旗号而向青泥关,不日即到,安营下寨,喘息方定,报有魏军杀来,拥众十万,先锋张合已到关前搦战。逐流使马超相迎,张合副将吕虔接住,只战了六七合,吕虔败走,马超赶来,斜刺里孙权所属孙韶突袭而到,逐流高呼道:“谨防暗算!”话音未尽,孙韶一刀砍来,马超仰身避过,大喝一声,孙韶一刀不中,方欲走时,被马超一枪刺死,吕虔魂飞魄散,马超轻舒猿臂,早已将其生擒过去,掷于地上,左右把吕虔横拖直搡拿回关上去了。
马超将银枪一举,云禄、马岱各出,标枪队、长枪队齐上,冲得魏军七零八落,张合见军士胆寒,怒从心起,拍马向前,便战马超,不三十合,拖枪败走,马家军大胜,青泥关上众军杀出,纷涌赶来,夺得许多军械马匹而回。曹真大队已到,接引张合还营去了。
中华军胜得一阵,逐流与周循道:“虽败其头队,众寡之势未易,仍是以一敌五之势,又在彼国境内,如何久战?”周循回道:“我军虽寡,却有必胜之心,敌军虽众,究有屡败之实,何足惧哉?吾曾观天象,今夜云层浓厚,暗黑无月,可趁势劫营。”
逐流道:“曹真深明兵法,岂有不知‘远道而来,须防劫寨’之理?况先锋受挫,必然防备。”周循笑而附耳言之。逐流大喜,分拨将士,安排劫寨。
这边张合被马超战败,只往中军请罪。曹真怒曰:“头阵既败,挫动三军锐气,留汝何用!”便令推出斩之。早报有镇北将军郭淮自北地来到,与曹真曰:“合虽有罪,然而勇而有谋,多建功勋,素为武皇帝所爱。眼前用人之际,何不用之,使其戴罪立功。”曹真然之,姑恕其罪,问郭淮道:“伯济如何来到?”
郭淮道:“闻得庞统淆关誓师,欲犯国家,陛下诏令淮起北地之军来助。”曹真讶异道:“如此子文公子在上郡,势单力薄,倘安宁相逼,如何抗拒?”郭淮道:“事有轻重,时有缓急,中华军大举来侵,陛下亦不得不为也。此间战事如何?”曹真言道:“彼军马超,十分英勇,今朝斩首数百,其势甚凶。”郭淮惊道:“今夜中华必来劫寨,可趁早准备。”
曹真猛醒,急唤诸将趁夜伏军于外,只待敌军一到,一齐击杀,众将领命去了。三更时分,望见营中火起,当即鸣炮,张合、曹真、郭淮、曹休各路军马四面杀到,闯入营中,原来逐流只遣数名小卒抢入营中放火,魏军扑了一场空,正惊疑处,高顺陷阵营冲撞而来,营墙皆倒,鹿角尽折,陷阵营将士,左冲右突,魏军刚刚奔至,阵型未稳,被陷阵营一撞,有如波开浪裂,曹真急发号令,众军方定,把陷阵营将士围在当心,忽地喊声遍起,长矛在空中簌簌飞来,当者立死,逢者即亡,马家军环护杀到,长枪刺将,勾镰拨马,马超奋勇当先,杀入敌军阵中,陷阵营于内冲突,虽以众寡悬殊而不落下风。
曹真大喝道:“吾军乃贼寇十倍,何所惧哉,倘有乱阵者立斩!”诸将心定,死命向前,正在浴血奋战之际,魏军后营火起,照亮半边天际,中华军皆笑道:“殿下得手,魏军辎重皆被毁矣!”士气大振,又有严颜、司马昭、司马师诸军杀来,魏军抵敌不住,阵脚松动,只有败退。高顺、马超随后追赶,魏军惶惶奔出数里,早入山中,沿路被周循、王基截杀,曹真慌走,迎面叶逐流截住大杀,战三十合,霸王戟舞,绝影马驰,曹真堪堪抵敌不住,幸得张合赶到,奋力杀退逐流。魏军损折无数,直退到蓝田县,方扎住阵脚。败兵残卒,重新蚁聚。
曹真羞怒无及,一面往长安求援,一面与张合、郭淮、贾诩诸人道:“吾大军十万,被中华头队击败,岂不耻乎?诸公有何妙策?”张合道:“吾观其军,庞统旗号恐为诈也,只恐此非头队,竟是偏师,潼关危矣!”曹真道:“如此当分军去守潼关。”谋士贾诩道:“月前中华兵盛将强之际,被吾略施小计,虽以庞统之能,犹不得全军而退,况吾等方败,锐气皆丧,如若分军转道,阵脚松动,必被中华军乘势掩杀。潼关山险,非可已取,暂勿忧心,可先驻此地,观中华动静行事。”曹真然之,使探马巡哨,又分遣小队为疑兵,欲乱中华军耳目。
只说逐流得胜,返回关上,点军驻守。周循劝道:“青泥离长安不足三百里,天赐奇功在此,殿下何不取之?”逐流道:“曹真虽败,残兵犹有六七万,吾等偏师,焉敢深入敌国?”周循道:“此番丞相与太子领中军取潼关险道,而使殿下偏师出青泥,诱得敌军至此,倘不思进取,潼关一破,殿下难建大功也。”
逐流慨然道:“既如此,吾当进军,然曹真守住蓝田,吾军势寡,取长安之功,必为归尘哥哥所得矣!”周循道:“曹真屯蓝田者,只恐吾军直奔长安也,吾军可如此如此,眩其耳目。”逐流道:“纵然如此,长安如何能得?”周循道:“取城为下,断其根本更大功也。”
逐流从之,出关扎寨,忽有赵薇来到,逐流异曰:“还珠不陪父皇,来此作甚?”赵薇昂然道:“吾当随夫君从军征战,并肩驰骋,安肯拘束闺中,空度岁月!”逐流道:“也好,父皇自小教我英雄多系巾帼,今我夫妻并肩作战,共讨四方逆贼!”
当下与周循商议一番,逐流召集将裨,同食酒肉,举霸王戟道:“好男儿身当乱世,焉可不建绝代功名?今吾愿与诸位生死与共,同入敌境,共享奇功,诸位意下如何?”众将皆大呼道:“为国效力,理所当然,殿下如此恩义,吾等纵血洒中原,尸埋荒谷,亦无恨矣!”于是犒赏三军,尽皆饱食,群情激愤而出。周循谓逐流曰:“殿下自漠北回返,竟是豪迈过人,已非当日不忍射雕者也。”
时有索宪引军来到,曰:“丞相闻殿下获胜,知殿下必深入敌境,切断汉中、雍州连线,恐殿下兵力不足,遣某携一万军来助,丞相嘱咐殿下,虽须在意干功,亦当顾全大局,不可误了大事,长安虽破,殿下牵制之功可居魁首。”逐流甚喜,两边合为一处。留泠苞守营,余军皆出,只带五日粮草,杀奔蓝田而来。
是夜月明星冷,云淡风清,好个杀人良夜,中华三万轻骑死士,每人头插凤翎,各舞钢刀,乘坐鲜卑骏马,高顺当先,周循、王基卫护两翼,马家军环护逐流居中,抢入魏军营寨,逢人便杀,见人便诛,好端端蓝田产玉之乡,化作修罗场所,华山流连之夜,只是屠宰肉庄,那中华死士,纵横来去,冲突奔走,直杀得魏军人人骇惧,个个惊惶,老将严颜在后,只烧魏军辎重粮草,待得曹真魂定,齐来交战,逐流大喝道:“势将危矣,诸将先退,吾自断后!”
当下马超、高顺、周循、严颜诸将皆督军杀出,唯逐流仗霸王戟敌住张合,火光中拼力相距,堪堪战到四十合,魏军大集,逐流所部人数不多如何抵挡,危急之刻,忽地喊声迸处,中华军复回,四面杀来。原来中华军各退,周循等皆谓各部将士道:“吾等随殿下力战,方建奇功,而魏军反攻之际,殿下亲以万金之体断后,使吾等脱身,思之岂不羞乎?”
诸部将士振臂大呼道:“吾等敢劳殿下赴死乎?愿随统领死战!”于是周循大喜,四路军马更不顾跋涉之苦,奋力杀回,思及逐流恩义,士气更是高涨,真正是肝胆皆裂,须发尽张,魏军屡败,如何能敌,被中华军冲乱阵脚,截杀一番,接引逐流从容离去,直投西南秦岭山中子午谷而走。
曹真又以数倍兵力复遭大败,直怒得将案上砚台猛摔于地,张合劝道:“敌军乘胜之威,兼亡命之性,方有此事,非都督智勇不及也。吾闻叶逐流已引军奔子午谷去了。”曹真问诸将逐流何意,郭淮道:“以吾观之,乃叶逐流因兵少,自知长安之功难得,故往投汉中,料中华军大举而攻雍州,曹子廉兵出斜谷相应,必不备汉中有事,叶逐流若袭之,可分叶归尘取长安之功也。”
曹真道:“一之为甚,岂可再乎!叶逐流亡命一朝,敢求快意长久?”张合道:“子午谷路险山峻,从此路取汉中,谈何容易,可以一军截断其后,不数日,叶逐流粮草已尽,困死谷中矣!”曹真大喜,探到泠苞自武关、青泥运发粮草,便使郭淮引一军断其甬道不提。
按下这边逐流孤军深入敌境,又道庞统督率精兵十万,发往潼关,打起叶归尘旗号,依山伴水下寨,绵延数百里。传入潼关之中,夏侯惇大怒道:“叶归尘竖子,如此扎营,自陷死地,分明藐视我也!吾当击之。”亲领一支军马出城搦战。
自有魏延出寨,直取夏侯惇,两将刀枪并举,战作一团,交马四十合,未分高下,魏延便退,诸军一齐入营。夏侯惇怒吼连连,拍马追上,中华军弃了前营,直奔后寨去了,夏侯惇随后追入,但见锦帐遍地,黄金散落,魏军皆抢,忽地金鼓响处,火光迸起,魏延复回,一阵大杀,夏侯惇急回军时,邓艾引一军拦住去路,复往右时,陈到早伏一路军马当先,只得往左,却被叶归尘迎面而出,左边安清,横青龙偃月刀,右有张苞,持丈八长蛇矛,归尘指夏侯惇言曰:“完体将军,吾奉父皇之命,吊民伐罪,今天兵大集,何不投降?”
夏侯惇怒道:“黄口孺子,焉敢乱言!”拍马舞枪,直取归尘,战不十合,归尘抵敌不住,退入阵中,转出安清,春秋刀法到处,敌住夏侯惇,不觉三五十合,夏侯惇一时胜不得安清,焦躁道:“兀那小子,关云长刀法,汝如何偷得?”安清道:“此乃镇南王灵襄女银屏所赠,今日以汝试刀!”夏侯惇冷笑道:“总是一群竖子,每见镇北王即全无声息之人,安敢逞能!”又十数合,战不倒安清,四面中华兵将鼓噪而来,夏侯惇不敢恋战,拖枪便走。
安清哪里肯舍,随后赶来,归尘等亦追赶,夏侯惇避入潼关,曹仁乱箭射下,归尘等于关下哄笑良久,方才离去。夏侯惇暴跳如雷,道:“吾转战三十余年,生平所遇敌手无数,唯败于吕布之手,今虽年老,犹有廉颇之勇,何如反遭后生小辈羞辱!”
姜景劝道:“叶归尘文不成,武不就,乳臭未干,能有多大本领,都督犯不着与黄口孺子怄气,敌军势大,可暂坚守。”夏侯惇这才止怒,分拨将士死守,一面向长安求救。这边庞统营中,收得逐流之书,略曰:“江夏王、虎威将军逐流再拜告禀丞相足下:愚领重任,奖率偏师,败张合于青泥,制曹真于蓝田,仗父皇、丞相洪福,幸不辱命,今得丞相援军,心感何切!愿将死士,赏三军,千里奔袭长安之后,以为大功,书不尽言,此心可鉴!”
庞统观毕,使归尘观之。归尘失惊道:“吾弟意欲干功报国,虽为善事,安可轻率如斯?孤军深入敌境,粮道皆断,无数日,军士皆饿死也!此亡命之勇,非大将所为也。”庞统道:“需早破潼关,自可接应。”归尘然之道:“吾弟此行,必知丞相能立取潼关也,却不知计将安出?”庞统沉吟片刻道:“大军皆为殿下旗号,吾至今不曾露面,取潼关之计,只在吾腹中也。”这正是:用兵未动关已得,眉头一皱计将成。毕竟潼关之事如何,依旧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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