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里不见了三仙女,王母娘娘心慌,七个女儿已有两个思凡下界过,如今又不见了一个,她怎能放心呢。急招耳顺风来问:“你听到三仙女的声音了吗?”耳顺风回说:“前一刻还听见她在广寒宫,和嫦娥闲谈,这时候一点她的声音也没有了。”
王母派人去问嫦娥,嫦娥说她早就走了。
王母再招千里眼:“你仔细看看,三仙女在什么地方?”千里眼运动神眼,转瞬间,天上地下,一切尽入眼帘,向王母禀报道:“三仙女此时已化作一棵绛珠仙草,立在情天恨海的三生石畔。”王母知道了女儿的下落,情绪稍定。但思“她到那地方干什么?”心中不安起来。急令金童去招情天恨海的主管冥冥教主和主持三生石的月下老儿前来问话。
正当这时,太白金星来见王母。拜过,禀道:“三仙女的事,小仙已经知道了,不必呼唤冥冥教主和月下老儿,他们也管不了这种事。”
王母道:“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问这情天恨海的事呢。”
太白金星道:“这情天恨海,既不是天,也不是海,原来是冥冥世界通向阴曹地狱的两条路。凡是从地狱里获得托生再世的人,都要经过情和恨这两条路。月下老儿把女娲当年和泥造人的那块石板要来,置放在这情天和恨海的交界处,这就是三生石。将要到人间托生投胎的男女,有两相爱慕的,便坐在石上叙情交心,这就叫‘情定三生石’,月下老儿见了,把红丝拴在他们的脚上,到了人间,无论遭遇什么波折离散,终必成为恩爱夫妻,白头偕老。如果有人坐错位置,两人坐到三生石的恨海那边,无论使财用势,百般撮合,终必难成夫妻;或有一人坐在这半边,另一人坐到那半边,虽可存夫妻之名,却难得恩爱之实;或因情而成眷属,或因眷属而生恨;美貌的女孩配个傻汉,俊秀的青年娶个丑女……这一切,被月下老儿弄得千般万样,颠颠倒倒,莫名其妙,也没处说理。那情天恨海主人冥冥教主,不管这一切,她只管查生死簿,验证放行。”
王母娘娘听了太白金星的一席话,不耐烦地说道:“九天玄女曾对我说过,那月下老儿早就该退休了,换个懂情义的人来管着。再不然派托塔天王去把那三生石挪到情海这一边,使三生石上有情人都成眷属。”说到这儿,王母突然放冷了话语道:“净说闲话,忘了正事。我问你,三仙女到那地方去干什么?是不是也生了思凡之心?”
太白金星道:“三仙女并无思凡之心,是她不知那三生石的奇异,当做一种玩爱之物坐上去了。只是那神瑛侍者,不该心生轻妄邪思,致使三仙女陷于尴尬境地。”
王母娘娘听罢,沉思了片刻,说道:“这神瑛侍者,原本是仙界里的泼皮无赖,妄生邪念,也尚可宥谅。既知三仙女无思凡之心,化绛珠仙草回避,他就应该收心思过,谁知他竟然恶胆旁生,唾涎相加。罚他下界,受一番相思之苦。至于三仙女,虽说本无过错,但既在三生石上坐过,也是不无因由的,待三年后修真返形,也要降落红尘,了却一段因果。”
贾夫人听了警幻仙姑讲述王母娘娘三仙女的故事,心中惊惊疑疑,忐忐忑忑。卑恭地说道:“这岂不折杀我这个凡间女子,怎敢以王母娘娘的三仙女为女儿。”
警幻仙姑道:“这是无碍的。无论什么样的大罗金仙,降生红尘,便脱离了他的神位仙班,和凡人一样了。”
贾氏低头不语,警幻仙姑又道:“三仙女投生到你们这样钟鸣鼎食之家,自然也是九天玄女娘娘赐她的福气。不过,你这女儿福大命薄。”
“既然福大,又何谓命薄呢?”
“这以后会应验的。现在,我送你一件宝物,可保她安渡七七之灾。”说罢,将一个形似是耳坠的玉石,递到贾夫人手中,又叮嘱道:“这宝物,千万不能叫男人看到。”转身吩咐侍女:“给贾夫人上茶。”
“说过半天话了,才想起上茶,这是什么规矩呢?”贾夫人心中纳闷,起身推辞道:“不必了。”
警幻仙姑道:“这是送客茶。喝了茶,就送你回去。”
贾夫人捧茶在手,只觉得香气芬芳。刚喝一小口,苦辣酸咸味刺鼻塞喉,“哇!”的一声呕吐,只听得丫鬟们声声呼叫:“夫人醒醒!”睁眼看时,身在养心堂的软榻上。
贾夫人冷静地回忆着梦中的一切:见过九天玄女娘娘,娘娘的话,记得真真切切;又见过警幻仙姑,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可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仙姑给她一块玉,喝了一口茶就被辣醒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张手看时,一只霞光四射的玉金鱼正在手中,她万分惊奇——而更令她惊奇的是,临产前三天,玉金鱼不翼而飞,当女儿降生时,哇的一声啼哭,吐出这条玉金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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