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点了点头,突然问道:“你不是和铮儿到宫中去看他姑姑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夫人苦笑道:“妾身与铮儿在宫中所遇之事,可比郭怀麻烦得多,铮儿居然跟储君起了冲突。”
楚名棠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楚夫人将事情经过与楚名棠如实说了,道:“铮儿其实也并未做错什么,只是那储君受刘皇后影响太深,对小妹并无好感。而小妹因她未出世的孩儿之故,对刘皇后也是恨之入骨。夫君恐怕还不知道,小妹得到楚府支持后,将当年参与此事的太监宫女一一杖毙,其中不乏刘皇后的亲信,其中一人更是当着皇后的面活活打死的。自此小妹在后宫一手遮天,皇后见了她也战战兢兢,退避三舍,直至储君成年后才有所改观。储君对楚王两家也因此极度不满,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把气出在铮儿身上而已。”
楚名棠摇头:“小妹也是做得太过分了。”
楚夫人一撇嘴:“有什么不对的,别说小妹那孩子未出世便给刘皇后毒死了,就是铮儿现在这么大,若今天给那什么储君打了,妾身也不会善罢干休。”
楚名棠斥道:“胡闹,他是储君,你能把他怎么样?铮儿再给你这样宠下去,迟早要出事。”
楚夫人见丈夫真来火了,识趣地不再提及此事,想了一会儿道:“那郭怀有一事说得挺对,你那大伯虽辞去宗主之位,但仍把持着府中大权,府中太小事情,那些下人仍去请示于他。再这样下去,恐怕对夫君有所不利。”
楚名棠犹豫道:“这些是府中的小事,应该没有太大干系吧,按楚府祖规,上任宗主退隐后,便不再过问族内之事,大伯也谨守此规,从不干涉为夫处置族内之事,这次外放族人到府县,大伯也极力支持,那些到他那边哭诉也被他一一训斥。”
楚夫人冷冷说道:“你大伯既然已退隐,那些人为何还去找他?夫君毕竟出身楚家旁系,族中心存不服的大有人在,若不尽快立稳脚跟,日后麻烦事恐怕层出不穷。”
一个丫环突然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慌张,道:“老爷、夫人,小少爷把府内管账的屠账房打了。”
楚铮从宫里回来后一直阴沉着脸。紫娟和翠苓已惯了他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今日见楚铮如此模样,竟有几分害怕,躲在一边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连柳轻如心中也有些不安。
楚铮知道今日储君不过是因为憎恨楚家,才要如此恶对于他,否则作为一国储君,怎么也不会跟一个小孩过不去。但储君终要成为皇上,虽然以他今日所作所为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明君,甚至远不如他父皇,但楚家的日子恐怕更难过,现在的皇上虽也想铲除楚家,但还能权衡利弊,尚能以国家安危为重,可这储君上台就难以预料了,如果他真不顾大局硬要强行铲除楚家,那楚家该如何是好,难道真要造反不成?
楚铮越想越头痛,不知应该怎么办,心想当了十几年小孩,政治头脑都退化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要成一介武夫了。在镇远侯府这两个月,他再也不敢小看天下英雄了,最起码论行军打仗,他还远不是王老侯爷对手。那兵部尚书郭怀号称赵国第一名将,绝非浪得虚名之辈,而且对皇家忠心耿耿,楚家想造反恐怕凶多吉少。
楚铮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事来,抬头叫道:“轻如姐。”
柳轻如走过来道:“少爷有何吩咐?”
楚铮道:“你和翠苓到李管家处取一万贯钱,前些日子我跟父亲说过的,他应该不会为难你。”楚铮如今也是独住一院,起居饮食都在踏青园中,自然会有钱财开支,楚名棠让他若有所需就到府内账房去取。
柳轻如想要说些什么,但见楚铮一脸疲倦,顿时把话又咽了下去,领着翠苓出去了。
楚铮拿过一张纸,写了楚、王、方、皇四个大字,又将楚王两字间添了个加号,托腮沉思:楚王目前是联盟,如果储君即位后不计后果全力对付楚家,王家是否仍会坚定支持楚家?楚铮想了想,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如今最忠于皇上的是那些非三大世家出身的官员,皇上也对他们极力笼络,若储君即位后胡来,那些人是否仍支持他?楚铮写了两字:未必。
楚铮突然发觉紫娟时不时偷偷看他,说道:“紫娟,你在干吗,有什么话就说。”
紫娟吓了一跳,连连摇头。
楚铮奇道:“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很怕我似的。”
紫娟看了看他,怯生生地说道:“少爷今天好像有心事,和平日大相同,小婢不敢烦扰少爷。”
楚铮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平是我是怎样的?”
紫娟小声说道:“平日少爷都是笑嘻嘻的,对小婢们也很和气,今日却……”紫娟看了楚铮一眼,不敢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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