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安宁见军形散乱,正自强力约束之际,忽然叶飘零冲出城门,于是挥矛直取叶飘零。叶飘零与他交马三合,大败往南去了。安宁如何肯舍,拍马紧追,一连二十里,大道上已只剩这两骑了。安宁大呼道:“叶飘零休走,趁此机会正好决一死战!”
叶飘零回头笑道:“我早在前方埋下伏兵擒汝,何必与汝耗费气力!”安宁愈加大怒,拍马紧追。叶飘零边逃边道:“安宁,速速回头,否则身落重围,悔之晚矣!”安宁一夹马腹,大吼道:“便是汝设下天罗地网,也要与汝同归于尽!”
看看安宁追近,前方忽然出现一个鱼塘,叶飘零大笑道:“安宁,伏兵便在左右,汝可好生小心了。”便与安宁绕着鱼塘兜起圈子。安宁虽然怒火高炽,叶飘零在对岸遛马,倒也悠闲自得,却把安宁气得七窍生烟,手脚麻软。
僵持许久,红日西沉,四面喊声大起。叶飘零道:“安宁,汝已全军覆没,吾后援至矣,今日还服吾否!”安宁叹道:“罢罢罢,叶飘零,汝智略计谋远胜安宁,安宁不是对手!”叶飘零温言道:“安宁,汝用兵也是远胜往昔,果然是士当三日,刮目相看。再过数年,等汝年岁一长,火气消退,天下无人敌汝。今日且随我返回荆襄,日后南征北战,汝为前部先锋,国家安定之日,汝为第一功臣。”
安宁惨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飘零,吾早反出荆襄,天下皆知,岂能三心二意,再图复归?今日身落重围,唯有一死以谢天下也。”说着倒转矛头,往心窝里扎去。叶飘零含笑而视。
但见斜刺里飞来一箭,正撞在安宁矛上,震得他手臂发麻,抬头看去,张清儿双挽雕弓,领千余人马赶到。原来叶飘零虽令清儿出马,暗下里布下计策,清儿若胜,不必理会,一旦落败,立即假作撤兵,诱使安宁入城,以万箭乱其军心,自己现身引走安宁,却教司马伏于城外,多扎旌旗擂鼓呐喊以为疑兵,果然安宁之众慌乱之际,半数皆降。再令司马使投降小卒,伪报周泰,令其起兵来救安宁,清儿便趁势杀出,挫败周泰后立即来接应叶飘零。安宁虽然有智,如何当得叶飘零如此一环套一环的神鬼之策,果然大军尽溃,只剩周泰领数千残兵退走。佟冲单枪匹马来寻安宁。
这边张清儿救了安宁,来到叶飘零身边,却令兵士将安宁围在当心。安宁苦笑道:“这正是眼前报,还得快。”当下效仿清儿被困之时,将蛇矛倚在马畔,头望着天而坐,更不理会旁人。叶飘零暗叹一声,道:“撤了重围,让安将军返回寿春。”
于是众军散开。安宁一言不发走了。叶飘零与清儿领军返回义阳,令周郎郭嘉好生治理荆襄一带,尽快恢复元气,李通领荆南与交趾众将大力招兵买马,训练骑兵,只等慕容秋水平了江东,即日北伐。这时闻报慕容秋水破了柴桑,江东丧胆,于是下令赦免慕容秋水昔日之罪,若平了江东,复她原职。众将见慕容秋水立下如此大功,方能复职,均想果然犯罪容易赎罪难,于是兢兢业业,凡叶飘零号令到处,无不凛从。
却说慕容秋水得了号令,谢过恕罪之恩,起兵来取庐江。忽然探马来报,刘表使人交结山越,欲来攻取柴桑。黄忠踊跃道:“自投将军帐下,寸功未立,今日便请一万兵,战退山越,以免后患。”慕容秋水道:“山越骁勇,带甲十万,我孤军若与争锋,短期难以骤解。众军可随我进发,若取庐江,便将柴桑让与山越,又有何妨!”遂令人往李通处求取黄金千两,金珠百斛,使能言善辩之士交结山越。倘山越不退,再作他想。
李通便令赵累出使。于是慕容秋水领水军五万,大将黄忠、蒋钦、陈武,楼船东下,一路全无阻碍,直抵庐江。原来蔡瑁自退守庐江,初时还加紧防务,后闻姊姊计策,料想慕容秋水无力东顾,怎料到慕容秋水全然不顾山越,竟弃柴桑直取皖城,又闻蔡和于江夏作乱,已为周瑜斩首,不由得心慌神乱。有副将进言道:“慕容秋水孤军深入,稍加坚守,彼军必然疲惫而退。”蔡瑁却哪里听得进去,一心弃了庐江,料知秣陵难守,慌不择路,竟往寿春恳求安宁相救。
安宁问清柴桑、庐江失守经过,大怒之下,擅自斩了蔡瑁,传檄调集汝南寿春军马,齐往濡需坞听令。行至半途,已听闻三山、芜湖、牛渚、横江皆为慕容秋水所克,暗叹:“今番江东休矣!”令火速行军。
曹操大军聚集徐州,伺机攻打寿春,见安宁南下,方欲起兵,忽闻袁绍背盟,趁洛阳空虚,已亲自调兵前往官渡,只得叹道:“如此只能眼看叶飘零平定江东,养成气候了!”董昭道:“丞相不必忧心。叶飘零素好清名,既作仁义之师,便得了江东,亦无名可越孔柚、安宁北上,数年之内,难以危及北方。待破了袁绍,以丞相之英明神武,传檄可定两川,然后三路合围,叶飘零虽得南方,亦无能为也。”曹操叹道:“也只有如此了。”遂引军往官渡迎战。
再说刘表多经忧患,已然染病在床,蔡夫人闻得蔡瑁被安宁斩首,大哭于刘表帐前,道:“吾弟虽然有罪,可被安宁私自诛杀,死得好冤啦!”刘表恨道:“汝弟何其愚蠢,不来秣陵避祸,反向寿春逃难。安宁性如烈火,怎能相容?”蔡夫人哭道:“安宁竖子,如此狠毒,当日不得老爷收留,早无容身之地,今日自恃有功,擅自斩将,他眼中可还有你这主公么?”
刘表道:“好啦好啦,别哭啦。如今敌军已逼近秣陵,你还有心思在此哭哭啼啼。”吩咐召唤众将进入内室,商议御敌之策。大半皆曰可降,只气得刘表口中吐血:“吾十载之基,如今荆襄已废,汝等还要出卖江东不成?”盛怒之下,晕而复醒,如是三遭。
文聘道:“主公责备甚是,岂有敌军压境,满堂文武皆降而无人死乎?聘受主公大恩,今日便以死相报!”喝令带马扛枪,召集五百死士,又有公子刘磬,拭泪而起,跟随文聘,一道杀出城去,发一声喊,冲入慕容秋水军中,来回冲杀,斩首两千,麾下勇士尽皆身亡。
慕容秋水忽遭突袭,急斩军士十余,方压住慌乱之势,大军裹上,将二将困在当心,高声劝降。刘磬便道:“仲业,吾今力竭矣,汝可卸甲保命。”文聘大怒道:“生是刘氏之臣,死为刘家之鬼,公子何出此言!”遂弯弓搭箭,慕容秋水忙退,一箭早中肩头,幸得距离极远,又有盔甲相护,未曾受伤,却吓出一身冷汗。文聘惨然而笑,大呼道:“枪犹在手,功业难成,奈何今日死乎!”于是自刎而亡。刘磬大呼冲出,身中数枪而亡。慕容秋水见此惨状,不由得胆颤心惊,便令军士暂退。
刘表闻听公子、文聘皆亡,不由得又吐血数升,益发昏沉。蔡夫人便向刘表道:“近闻安宁已至濡需,与慕容秋水暗中商议,欲反江东。”刘表只叹道:“大势已去,且由他吧!”蔡夫人哭道:“老爷何其懦弱也。安宁虽反,名尚未裂,若下令教他速回秣陵,彼必不敢不从,却于城门暗伏刀斧手突出杀之,反贼可诛,何以纵之?”
刘表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摆手道:“休得烦我,如今我既管不得众将,也管不得你了。”令长子刘琦速速入内。蔡夫人允了,却着亲子刘琮来见。刘表于昏沉之际,怎辨真假,抚头泣道:“为父将亡,难以护汝。秣陵将破,不可久居。汝可领父宝剑号令众将,往投汝叔刘玄德帐下,以保汝身。庶母于汝素有相害之心,可好生提防。切记切记。”吐血数口而亡。
刘琮大哭。这时刘琦方冲破蔡夫人家将阻拦进了内室,抱着刘琮头而哭。蔡夫人大怒道:“汝父病重,迟迟不来尽孝,罪责当诛!”喝令拿下斩首。却恼起一员大将,义阳人也,姓魏,名延,字文长,有万夫不当之勇,这时抢上救了刘琦,要斩蔡夫人,被众官劝住。魏延深恨之,携了刘琦,仓惶向北,投刘备去了。
这边蔡夫人料理后事,见慕容秋水不来攻打,于是下令叫安宁回守秣陵,暗伏歹毒之计。这正是:昔年亦是女儿身,歹毒妇人何处成?毕竟安宁性命如何,还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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